“啊?怎麼說……”黎葉聞言一愣,“我們現在不正是在一起打鬼子麼?不然,咱們也不會在這裡啊。”
大鬍子中尉黃炳坤朝齙牙少尉吳鳴山眨眨眼。
吳少尉會意一笑道:“正是如此,黎爺說的對。”他微微搖搖頭,暗中扯了一下大鬍子中尉衣袖。
大鬍子這才咧開嘴一笑,點頭道:“對極了,咱就在一起打鬼子。”
黎葉沒理會他們的潛臺詞含義,說道:“這暴雨停後,這班輪換的鬼子沒回去,肯定有其他鬼子來查找他們的……”
黃板牙中士郭大寶此時拍手道:“對咧,還是黎爺腦子轉得快,鬼子最講紀律了,他們肯定會派人查崗的,這下咱們就不能在這裡帶太長時間了。”
齙牙少尉吳鳴山沉吟道:“不瞞黎爺,兄弟幾個就是來執行特殊任務的,不巧路上遇到鬼子的偵察兵,被他們打散了,眼下就剩黃參謀和咱們排的這四個兄弟了。所以……”
黎葉笑道:“我既然進來了,肯定會跟着你們幹到底的,你就說吧,這任務耽擱不得,最好是趁着暴雨,鬼子防守最鬆的時候,咱們突進去幹完走人!”
大鬍子中尉黃炳坤點頭道:“對咧,我現在也是這個意思。吳排長,進了城,一切行動就聽你指揮!”
吳鳴山吸吸口水,立正道:“是!”
隨即,吳排長取出地圖,快速介紹起來……
“找到鬼子武器庫?”黎葉聽到最終任務,便是一個激靈,“那可是鬼子重兵把守的軍事要地啊!你們這……”
“沒錯!我們此次是抱了‘不成功便成仁’之決心來的。”吳鳴山的小齙牙挺着誓死的堅毅,“我知道這是送死的任務,要是黎爺您……”
“我這都進來了,什麼退出的話題就不要講了。”黎葉擺手道:“我的意思是,我們手上有沒有鬼子武器庫的結構圖,不然咱們即便是到了武器庫,能夠炸燬的只會是一小部分。因爲一般的武器庫,都有安全隔離區,和應急消防流程的。更不用說鬼子駐防人員會及時救援……”
“啊?”大鬍子黃炳坤和齙牙少尉一齊抓抓頭。
“呃,還真沒有!那誰懂一點建築方面的專業知識的……,算了當我沒說。”黎葉嘆口氣,“我對於危險品的倉儲管理,還略懂一些,到時咱們再想想辦法……”
黃炳坤、吳鳴山等人聞言一喜……
商議一番後,幾人快速換上雨衣、皮靴,僞裝成一小隊鬼子,揹着帶刺刀的長槍,快速從地堡中鑽出來,跑進雨林中……
沒多久,衆人便路遇在一輛運兵車,在鬼子熱情的招呼下,上了車。令黎葉驚喜的是,有黃炳坤、吳鳴山二人在,跟鬼子溝通起來居然沒有障礙。
“阿里嘎多……”
吳鳴山招呼幾人下了運兵卡車後,跟車上的鬼子笑着感激一番,等車開走立即變臉,狠狠地“呸”了一聲。
“噗,吳排長,你和黃參謀的日語說的真好!”黎葉笑讚道。
“哈哈,黎爺您說着了,咱黃參謀可是早稻田大學法學專業的高材生啊,日語說得比鬼子都標準。”吳鳴山一聲輕笑。
“慚愧,老哥我比不得兆鉞老弟,陸軍士官學校步科畢業的尖子,專業的軍事人才……”黃炳坤趕緊擺擺手自謙,隨即替吳鳴山吹噓道。
“吳某汗顏啊。”吳鳴山一臉方正,微有頹色。
黎葉混跡底層管理崗位也有好幾年,知道二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不便探究,遂岔開話題。
“嘖,既然有黃老哥和吳老哥這樣的人才,這次的任務,咱們的把握不就更大了!至少鬼子鳥語這關,咱們可就輕鬆對付了。不是?……”
“對對對,俺們排長那傢伙,一口鳥語說得鬼子都叫他兄弟咧!”上士黃板牙郭大寶嘻嘻直笑。
“滾滾滾蛋玩意、意兒,你咋、咋、咋就、就聽見,鬼子叫、叫排、排長兄弟啦?”結巴下士崔二狗第一個出言反對,“興許是、是叫爹咧!”
“滾,老子才生不出畜生一樣的兒子呢!”吳鳴山也樂了。
“噗哧!”
幾人頓時低聲鬨笑起來。
說笑間,在吳鳴山的帶領下,六人來到一處車站倉庫區域,雷聲掩映下,這裡還能清晰聽見火車的聲音、鬼子軍令呼喝的聲音、巡邏士兵踩着泥水的聲音……
“鬼子這裡防禦真特麼嚴密!咱不知道通行口令,咋辦?”中尉黃炳坤抹了把臉上濺溼的雨水,道。
“到了這裡了,時間也來不及準備了,咱們就這樣進去,遇見巡邏的先開口問口令,得到口令後,幹掉巡邏兵;後面再弄回令就簡單了。不過注意,咱們動作一定要快,不能開槍、暴露……”黎葉發現說了一通,只有吳鳴山聽懂了,不由得有些無語。
“明白,弄口令的事,交給我了。”吳鳴山點點頭,眼中閃過興奮神色。
“嗯,解決巡邏兵小分隊的事情,交給我了!哥幾個給我壓陣,看見哪個鬼子想開槍,立即幹掉他,記得能不開槍就不開……”
說話間,除了吳鳴山,其餘幾人包括原來指揮官黃炳坤,身體都有些顫慄。
黎葉沉聲道:“大家聽着,這次咱們準備不充分,同樣的,鬼子想不到咱們冒雨前來、也是沒有準備的。所以,咱們一口氣突進去,然後,咱放火,燒特娘-的小鬼子!”
“黎爺,這話帶勁!”
“對對的,弄、弄他!”
“哈哈,黎爺您瞧好了,燒不死這幫小鬼子!”
……
吳鳴山讚賞地看看黎葉,眼瞧着黃參謀、啞巴、板牙和大牛不再顫抖恐懼,趁着士氣正旺,帶隊朝第一個經過倉庫院牆拐角街道的鬼子小分隊走去……
“口令!”
“櫻花樹上。回令!”
“我是你爹。”齙牙老兄突然改換這句漢語作答,冷不丁還真帶黑色幽默,就耍寶不分時候有點不合時宜。
黎葉差點笑噴,不過腳下並不慢,鬼子愣神的短瞬時間,便接近了這隊小鬼子,抽出肋差短武士刀……
“嘀!消滅日軍軍曹1名,成功收割15點氣血值……”
“嘀!消滅日軍伍長1名,成功收割10點氣血值……”
“嘀!消滅日軍普通士兵1名,成功收割5點氣血值……”
……
他一亮出貴族武士刀,鬼子愈加迷亂疑惑。鬼子兩次愣神瞬間,黎葉快速從小鬼子隊頭跑到隊尾,他們普遍不足一米六的身高,讓黎葉擺在手臂上、反握的短刀刀尖,高度正好劃過這隊鬼子的喉嚨。
“嘶!”
吳鳴山、黃炳坤、郭大寶、崔大牛、崔二狗五人儘管不是第一次見他殺鬼子,但是這樣高效精準的刀法,讓他們頭髮絲都驚異得豎起來了。
“快點,將他們藏起來。”
黎葉的聲音,像閃電般劃過五人的心頭,五人渾身一顫,齊齊上前幫忙、將小鬼子快速搬到牆角陰影中。
“拿上他們的手雷,我們得加快步伐了。”
吳鳴山擡頭看看天,雲層消散不少,暴雨也不會維持太長時間了。
黎葉得到提醒,手腳最快,一下子掛了八枚手雷後,跟着衆人跑向倉庫正門的第一道防線——機槍堡壘。
“站住,口令!”小鬼子的鳥語在六人還未接近,便響起了。
“櫻花樹上。回令!”吳鳴山標準京都腔,讓鬼子頓時移開機槍槍口
“富士山下……”
得到鬼子回令後,六人已經到了機槍堡壘處,四個機槍組的小鬼子,被雨水淋得縮手縮腳的,每人抱着一個熱水袋在取暖。
“喲呵,還挺有堅守崗位的敬業精神的。”
黎葉靠過去,拿出金鑲玉柄的華麗武士短刀,四個小鬼子立即恭敬起身……
“這武士刀看來出處來歷不簡單啊!”
黎葉心中明悟,邪邪一笑,抽出這把尺長的肋差,在鬼子的錯愕中,割斷了他們的喉嚨。
“嘀!消滅日軍伍長1名,成功收割10點氣血值……”
“嘀!消滅日軍普通士兵1名,成功收割5點氣血值……”
……
身形高大壯實的崔大牛,歡喜地鳥槍換炮,抱住機槍不想放手。
“你特娘……”吳鳴山不想他害得大家暴露。
“隨他吧,咱們沒時間耽擱,只要‘快’,衝進去後,說不定還要用上這挺機槍呢!”黎葉心念電閃,頓時勸住了想要發火的吳排長。
“嗯,也對。那……,都有了,衝進去!聽我命令在開槍……”吳鳴山當頭衝出機槍堡壘。
黎葉早把四個鬼子擺成跪趴在沙包上的姿勢後,將大牛換下的三八步槍塞到鬼子伍長的身下壓住——就像是在瞄準射擊的架勢。隨手替大牛裝了幾個備用彈夾,纔跟在衆人後面,跑進了倉庫大院門內……
迎面交錯的是另一隊巡邏的鬼子小分隊,六人並未驚動離得遠的他們,互相遙呼口令後,與鬼子小分隊向相反方向走開。
“這裡真特麼大!”崔大牛倒吸一口冷氣,“這倉庫得裝多少武器彈藥啊?”
“別說話!”吳鳴山低聲一喝,隊伍頓時安靜下來。
幾個轉折,六人的心提到嗓子眼,終於抵達倉庫儲藏區間。期間經過不少鬼子暗堡、探照燈崗哨足足有十幾處,緊張得都不敢大喘氣。此時倉庫裡面倒是沒有人、靜悄悄的。
“這是消防安全通道……,呃,就是側門,平時不開的。”黎葉看了看,確認道:“就是這裡。”
“結巴!”吳鳴山和衆人一樣都鬆了口氣,招了招手。
結巴下士崔二狗趕緊跑上前,從兜裡掏出一根鐵絲,在倉庫偏門上一陣搗鼓……
“吧嗒”一聲輕響,鐵將軍大鎖被結巴很快弄開了。
“行啊,結巴小哥,還有這手絕活!”黎葉伸手點贊。
“嘿嘿,黎爺、見笑、笑了!”結巴蠟黃臉一紅,羞澀老實中透着小市民的精明滑稽。
這時崔大牛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瓶子,在鐵門底下到出一些液體,黎葉一看是潤滑油,這些人準備得很細緻,但怎麼看,這崔家兄弟二人都有種國際江洋大盜的範兒。
崔大牛“嗞嗞嗞嗞”一把扯開倉庫偏門,只打開僅夠衆人進去的一道門縫,六人都進去後,他很快又“嗞嗞”輕聲地關好鐵門,此時鬼子的探照燈也隨即掃來……
六人齊齊長突一口氣。從結巴開鎖,到大牛關好鐵門、鬼子探照燈照來,前後只不到一分鐘時間,足夠驚險刺激!幾人心裡突突一陣狂跳,良久才恢復平靜。
“是糧倉!難怪……”黃炳坤揪了揪大鬍子,喃喃自語。
隨即六人分散開來,很快搜索完整間倉庫。大小上百間庫房區域,大多是糧食,少量的卡車燃料。
“我在那邊發現一些軍服被褥和武器彈藥,這點庫存只夠這裡一箇中隊的鬼子裝備的。”吳鳴山最後一個回來集合。
“武器,有炮麼?”黎葉眼睛一亮。
“不說炮,連重機槍、擲彈筒都沒有。鬼子只怕都用在前線了。”吳鳴山接着補充道:“不過手榴彈和子彈有不少。……這些糧食?”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咱們情報有誤,不過這糧倉應該是鬼子師團級別的,咱們端掉它,這仗,咱們就佔了先手了。要不了幾天,鬼子就斷糧了……”黃炳坤分析道,看向吳鳴山徵求意見。
“行動指揮我拿手,這計劃決斷的事情,團長可說了——遇事不決,以黃參謀爲主!”吳鳴山一副我支持你的樣子。
“行吧!燒掉這個糧倉。”
黃炳坤思索半晌,一聲令下,衆人不需吩咐、不約而同地跑向燃料區域……
黎葉爲了競爭搜救隊中隊長職位,曾經考過了“省級消防安全主任”的證書,反過來運用,便成了一個技藝高超的縱火專家,指揮着幾人到指定位置、四散澆油,又在糧食麻包堆裡扔一些衣物被褥、手雷彈藥……
黎葉將一隻汽油桶擰到卡車上,黃炳坤發動卡車,載着幾人出了倉庫安全通道側門。
門口打開鐵門的大牛,此時猛吸幾口煙後,將菸屁股扔到倉庫內,他則火急火燎地扒上了快速行進的卡車、翻身鑽進後車拖廂內……
“轟!”
跟着卡車身後席捲而來的猛烈大火,讓六人的心跳都爲之靜止了瞬間,黃炳坤面色蒼白地將油門狠狠地踩到底,卡車爆發出極限速度、快速朝倉庫大院門口衝去。
此時,早被驚動的鬼子們,目瞪口呆地垂下射擊的槍口,一些鬼子不顧熾熱衝去救火,這糧倉被毀,他們全部都要受到嚴厲處罰。
“殺嘰嘰……”
鬼子幾個軍官暴跳如雷地跑過來,帶着上百鬼子衝出來時,哪裡還有卡車的影子,此時暴雨卻漸漸稀稀拉拉起來,身後倉庫不時傳來猛烈的爆炸聲,讓鬼子中隊長無力地跪倒在泥濘的路中間……
黎葉幾人坐車來到城門口時,卻遭遇到了非常強烈的阻擊和抵抗!幾枚手雷差點炸翻卡車,幾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