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昭示了莫存希的決定,也昭示了莫存希即將回江城做的事情。
那些曾經朝她身上潑過髒水的一個個,她都必將一個都不會放過,尤其是陳絲樂。
原來想着要把莫存希困在部隊,江城就不要回去了,管她什麼三七二十一。
結果現在爲什麼聽到莫存希要回去了,居然有點小興奮。
爲什麼?
因爲莫存希要回去收拾小渣渣了。
那場面簡直不要令人太期待了好不好。
晚間的時候,司南一如既往的跟在莫存希的身後,躺在狙擊場上的草坪上,嘴裡叼着一根草,目光透過那夕陽下的黃色霞光落在莫存希的身上,爲莫存希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暖暖的光。
看着那人歪着頭,對着那遠處槍靶上面打出去的一槍又一槍,毫無分差的通通紅心,都覺得甚爲驕傲。
心裡慶幸着:
沒有顧疏遠真好,沒有顧疏遠那個王八蛋在的日子真的是極好極好的。
就是連看莫莫他都是一個人,一個人。
真好,真好。
腦海中思緒一轉,司南居然間就憂愁了起來。
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雜草,朝槍靶那邊走去。
狙擊場上六個槍靶,莫存希挨個挨個的射擊着,那手槍裡面的子彈帶着勢如破竹的氣勢朝着槍靶中心紅點點的位置破空而去,正中紅心。
一槍又一槍,一槍又一槍。
左左右右,來來回回的重複着。
打着,打着,那槍靶的位置就突然出現了一個綠色的身影,莫存希扣動板機的手頓時就停了下來,從狙擊鏡中擡起自己的頭來,看着對面站在槍靶位置的司南,兩人四目相對,帶着那青梅竹馬多年的默契和搭檔多年的心靈相犀。
把手中的水丟到莫存希的手裡,莫存希穩穩的接過,兩個人坐在狙擊場的草坪上,看着那遠處天邊的夕陽西下。
司南突然開口懷念道:
“莫莫啊,第一次和你這樣坐在這裡的時候,還已經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那天你偷偷的躲着教官帶了兩瓶二鍋頭來,就這樣,站在我的面前,你告訴我,你要結婚了。”
觸不及防的提起那往事的一幕幕,莫存希心裡不免覺得唏噓的很。
原來已經五年了,已經五年了呢。
沒有聽到莫存希的回答,司南也不在意,側頭看了眼莫存希,眼裡都是笑意和幸福的滿足感,卻也帶着缺失的遺憾和曾經面對無法接受莫存希要結婚時候的那種震驚和心痛。
他記得他哥問過他,此生最難忘的事情是什麼?也最想忘記的是什麼?他想,大慨就是那一天。
那一天,在部隊,莫存希突然告訴他,
“司南,我要結婚了。”
那是世界上最傷人的字眼,最傷人的話,就是他的莫莫突然有一天來告訴他,她要結婚了。
把她迎娶過門的人,不是他。
他生氣,他震驚,他怒吼。
質問莫存希,呵斥莫存希。
最後還特別丟臉的在莫存希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那一年,莫存希二十歲。
他陪了莫存希二十年。
年長莫存希四歲,從他四歲那一年,生命裡就有一個莫存希的存在。
看着她出生,頭髮一點一點的變長,走路,吃飯,上學。
這些時光的記憶裡面都有一個莫存希的存在。
現在莫存希二十五歲,孩子四歲。
他在原地的圈圈裡面,又等了莫存希五年,現如今的時光裡面。
已經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啊。
多美好的一個數字,又是一個多心酸的數字啊。
“莫莫,過往的事情,咱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提了,好不好?我們在部隊駐守,守着我們曾經立誓就算死也要守着的東西,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等兩年我們退役了,然後就去外面走一走,去看看那些美景,什麼都不要去想了,好不好?”
當初莫存希爲什麼連葉柔的葬禮都沒有參加的就直接回到了部隊,其中的原因,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清楚的明白着。
也知道莫存希在部隊沉靜的一年裡面,在做什麼?又在想着什麼?
他知道,一切他都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莫,就算當年你要結婚的時候,我的選擇是希望你能快樂,現如今,那麼多年,我的選擇也是希望你能快樂,放下吧,莫莫…”頓了頓,司南又沙啞了聲音道:
“包括葉柔的死…”
擰着瓶蓋的手一頓,莫存希擡頭看着司南那望着自己殷切的目光,帶着那無限的期盼,甚至還有隱隱的懇求。
“莫莫啊,忘了吧,都忘了好不好?你跟我執拗了二十五年,這一次就聽我的一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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