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宗外門,建在五峰之一的朝陽峰,從山上至山下,一處處房舍院落依山勢而建,當中一條寬闊的石階路貫通上下。
山腳下,一處大院數百間房舍,正是外門弟子住宿之處。大院外,青石鋪就的寬闊場地上,正有各色穿着的人陸續來到,有那衣衫襤褸的,也有那錦袍華服的,有獨自一人的,也有那奴僕簇擁的。這些人,正是玉清宗外趕來的世俗人,只要通過入門的測試,就有機會成爲外門弟子。
玉清宗再怎麼落魄,那也是修仙的宗門,想入門者未必都想着成仙,只要學到些許本事,就足夠他們在世俗換來一世富貴。不說別的,哪怕只是區區煉氣境,放在世俗中也能算是一個高手,世俗富貴唾手可得。
不過今天的重頭戲不在山下,而在朝陽峰峰頂之上。這朝陽峰,並不多麼巍峨高聳,尤其是峰頂彷彿被人一刀平切,成了一個巨大的平頂,今天外門大比就在這平頂之上。
葉贊隨着莫大長老,先去玉泉峰匯合了掌教吳長生,以及兩位金丹宗師金大勝和羅錦娘。幾個個人互相見禮稍坐閒談後,各自御劍同往朝陽峰而去,當然葉贊腳下踩着的,其實是一塊做成闊劍造型的飛行滑板。
朝陽峰平頂之上,朝陽宮外已經搭起了十座比鬥臺,上百名外門弟子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一百來個外門弟子,這就是如今的玉清宗,外門中所有的弟子了。想當年鼎盛時期,玉清宗一次外門大比要持續一個多月,而如今大約一天的時間也就完事了。
說是一場盛會,老實說真配不上“盛會”這兩個字。
葉贊等人來到平頂之後,掌教吳長生登臺露了個臉,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而後就由金大勝宣佈外門大比開始。做完這些,幾個人直接進了朝陽宮,根本看都懶得看,只等最後大比的結果出來。
不過,幾人進了朝陽宮剛剛坐定,葉贊正打算獨自出去看熱鬧,就有弟子跑進來有事稟報。
“啓稟掌教,金光派羅淼宗師攜弟子前來觀禮,此刻正在山下等候。”那弟子見禮後說道。
緊接着,又一個弟子從外面進來,向吳長生等人行禮後,說道:“啓稟掌教,烏竹派王連山宗師攜弟子前來觀禮,此刻已到山下。”
有人來觀禮,按理說算是好事,說明大家關係好,說明別人給自己面子。但是,聽到前後兩個弟子的稟報,吳長生等人的臉色,卻是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羅師妹,就勞你前去迎接一下吧。”吳長生語氣有些陰沉,同時又透着幾分無奈,似乎並不歡迎來觀禮的兩夥人。
“遵命。”羅錦娘也是同樣面色不佳,回答得雖然乾脆卻又生硬,一句話後起身往外走去。
羅錦娘出去迎接來客,宮殿內一時間氣氛也顯得有些異樣,全然不似之前那麼自然。
葉贊在旁邊瞧得挺奇怪的,不禁捅了捅坐在旁邊的莫大長老,問道:“老莫,怎麼回事,有人來捧場怎麼還不高興呢?”
“哼,”莫大長老冷哼了一聲,說道:“什麼捧場,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們是來砸場子的。”
“金光派和烏竹派,本是我玉清宗支脈分宗,數千年前兩派自立,之後就一直與我宗處處針鋒相對。他們此來名爲觀禮,實則不過是想要看看我們有什麼後起之秀,值得他們關注招攬,甚至……”吳長生緩緩的說道,已經聽不出多少氣憤了,更多的還是無奈。
聽了吳長生的解釋,葉贊也明白了,難怪他們會是這樣一付模樣。那兩派說是來觀禮,實際卻是看有什麼人值得挖,挖不到就想辦法扼殺掉,比如齊千鈞的遭遇就是例子。別小看那些外門弟子,那是一個宗門的根基,兩派這樣的做法,就如同在挖玉清宗的根。
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玉清宗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呢?
先不說金光派和烏竹派的身後,誰也不知道站着哪個大宗大教。單就說玉清宗現在的實力,其實也壓不住這兩派,金光派和烏竹派也是有元嬰老祖坐鎮的,莫如是對人家根本沒什麼威懾力。
而且,別管兩派背後玩什麼手段,明面上卻不讓人挑理,正道中人向來最擅長做這種事情。就如這來觀禮,玉清宗要是直接拒絕,第一顯得不近人情不給面子,第二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因此心裡再怎麼不高興,也得派人去把他們迎上來,心裡再恨也是臉上帶笑。
其實說到底,這就是弱者的悲哀,有足夠的實力就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沒實力就只能夾着尾巴做人。
過不多時,羅錦娘帶着兩夥人走了進來。還是那句話,明面上不讓人挑理,羅淼和王連山兩人進來後,滿臉笑容的和吳長生等人見禮問好,一點也看不出私底下有那麼多齷齪。玉清宗這邊,自然也不能落人話柄,同樣虛僞的笑着迴應着。
“莫師叔,不知這位道友是?”見禮問好之後,羅淼目光落在了葉贊身上,見一個年青人坐在莫如是身邊,頓時感到十分好奇,尤其是發現這年青人居然只是煉氣境的修爲。
既然只是煉氣境的修爲,那肯定不會是玉清宗從外面招攬的客卿。可如果說是莫如是的弟子或者子侄,那就不應該是坐在他的身邊,而是立於其身後纔對。
“是啊,莫師叔,這位道友眼生的很,不知可否介紹一下?”王連山也緊隨其後的問道,顯然也對葉讚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金光派和烏竹派,曾經是玉清宗的支脈分宗,別看是都各自獨立了,但往上追溯還是同一個祖師。輩分不能亂,正道中人最講究這個了,羅淼和王連山心裡再怎麼樣,明面上還是要稱莫如是一聲師叔。
“哈哈,”莫如是很虛僞的笑了兩聲,然後一指身邊的葉贊,說道:“他姓葉名贊,是老夫最近代師所收的弟子,是老夫的師弟,你二人也當稱他一聲師叔。”
莫如是的話一說出來,羅淼和王連山頓時愣住了,似乎都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岔了。要說莫如是收的徒弟,他們還勉強能相信,畢竟二十多年前有個齊千鈞,如今再收個徒弟倒也不是太令人驚訝。可是,代師收徒,往往是因爲師父有遺命,可莫如是的師父都死了幾百年了,怎麼可能現在才代師收徒。
難道說,就是爲了讓我們難堪,所以代師收個煉氣境的讓我們叫師叔?羅淼和王連山這麼一想,還覺得真有可能,畢竟玉清宗也就只能口頭上佔點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