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子從小就開始學這些，她的天賦也不差，學那兩本初級基礎理論也學了差不多一年，”池非遲道，“今天只是讓你眼熟一下這些書，以後慢慢看，就當是瞭解一些新知識。”
“也對，反正我能不能凝鍊魔力還是個問題，也不急着看完或者學習，有的是時間來慢慢看……”
越水七槻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腦屏幕上，大致看了目錄，告訴自己一定要有耐心，結果看了正文前幾頁，心態就在崩潰邊緣來回徘徊。
上面每一個字她都能看懂，但是十段話裡，她只能大概看懂一段，像是什麼靈能共鳴三種形態，每一句都很難理解，而且跟她以前瞭解的科學完全不同，很多現象都是違背科學的。
對着各種難懂的詞句熬了半個小時，越水七槻仰身靠倒在沙發上，臉上寫滿了崩潰，看着對面還在用手機看郵件的池非遲，有氣無力地問道，“池先生，三方靈能錯角對衝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不知道，”池非遲把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到越水七槻臉上，見越水七槻驚訝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解釋道，“我體內沒有魔力，只是把很多典籍的內容都記下來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有看到紅子使用魔法，大概才能知道書籍那些內容的意思，比如今天紅子用靈獸火佔術引發的雙方能量映射，我也是今天看到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越水七槻一下子坐起身來，感覺自己驚訝的點太多了，只能挑一個先問，“你體內居然沒有魔力嗎？”
“我跟紅子不是一個體系，我跟她們魔法系的人都不一樣，他們有的我沒有，我有的他們沒有，”池非遲如實道，“用她的話來說，我找個角落睡上一百年，力量也會增長，但她們需要凝鍊魔力、學習術法，也不一定能活過百年……”
“也就是說，你能活過一百年嗎？”越水七槻認真問道。
池非遲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不止一兩百年，所以我才把骨笛給你，它能讓你老得慢一點，活得久一點……”
越水七槻：“……”
對不起，她給情侶兩人平均壽命拖後腿了。
“這二三十年時間裡，我們可以看看科學手段有沒有辦法讓你活得更久，”池非遲說着自己的打算，“如果科學手段不行，那個時候我大概也搞定教廷了，我們去他們寶庫裡找找看，他們當年搜刮了那麼多東西，肯定有延壽的方法。”
越水七槻沒想到池非遲把兩個人的未來考慮到了百年之後，那幾乎就是默認他們兩個人會一直走下去，一想到這個，之前看那些理論引發的頭疼好像都消散了，忍不住笑着問道，“那如果所有辦法都用上了，我的壽命還是不夠呢？”
池非遲：“我估計也不夠。”
越水七槻：“……”
真是……實誠，且扎心。
“實在不行，那就用某種手段讓你沉睡，以此躲開時間的影響，”池非遲平靜道，“我陪你睡上一兩百年，一兩百年之後，我的力量大概也夠幫你延續生命了，我的力量不夠，那就再加上科學手段。”
既然決定和越水在一起，他就沒想過讓越水死亡。
提前制訂初期方案，他們要科學和玄學兩手抓，之後可以隨着發展和變化，慢慢調整計劃。
越水七槻聽到池非遲說的‘陪你睡上一兩百年’，就忍不住笑了笑，很快又靠倒在沙發上，伸手拉過抱枕抱住，雙眼有些失神地呢喃起來，“我還以爲紅子說你是神明，是因爲你有特殊的能力、從夢境裡成爲了蒙格瑪麗家的守護神，所以她才那麼稱呼你……但她真正的意思是，你就是大家認知中的那種神明，對嗎？池先生，在今天之前，我可是一個講究科學與邏輯的偵探……”
“在今天之後，你也可以是一個講究科學與邏輯的偵探，”池非遲收起手機，起身去接了一杯水，“一個具備強大洞察力、推理能力的偵探，在某些事情上發揮的作用不會比一個魔女差，尤其是在這個時代，科學能帶來的力量不弱於魔法。”
越水七槻坐起了身，低頭反思。
她剛纔覺得自己要是沒法掌握那些魔法知識，就會給池先生拖後腿，但是池先生說得對，她好像有點鑽牛角尖了……
池非遲把接來的水放到越水七槻面前的桌面上，“紅子想讓你學習魔法基礎知識，是出於好心，但是你現在沒有魔力，難以理解書裡的內容，就不要逼着自己去理解，把重心放在自己擅長的地方。”
“你說得對，其實這本書看得我頭疼，看來要好一陣子才能把它看完了，”越水七槻心裡輕鬆了不少，端起池非遲放在桌上的水杯，低頭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一件事，擡眼看着池非遲，神色有些不自在，“咳，池先生，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這個世界有鬼嗎？”
池非遲沒急着重新坐下，折返身去收拾自己剛纔按過菸蒂的菸灰缸，“如果你說的是人去世後變成的鬼怪，那我到目前爲止都沒有見過，也沒聽紅子說過……”
越水七槻輕輕嘆了口氣，剛想放下水杯幫池非遲收拾，又聽池非遲說了下半句。
“但如果是別的幽靈，我家裡就有。”
“別、別的幽靈？”越水七槻臉色一僵，轉頭看了看左右，“你說的家裡，是指池家的老房子，還是……”
“是我公寓樓裡，”池非遲把菸灰缸裡的菸蒂、菸灰都倒進垃圾桶，用溼巾擦拭着內部的灰和污漬，“你那天去我公寓、快發現我放在冰箱裡的血瓶的時候，她還想把料理臺上的杯子碰掉在地，想要利用動靜阻止你拿那個裝血瓶的盒子，但是她慢了一秒，也可能是你動作太快，她碰掉杯子的前一秒，你就把那個盒子拿出來了。”
越水七槻臉色僵硬。
她就說嘛，她進廚房的時候大致看過廚房裡的情況，也沒見哪個杯子放得比較靠臺子邊緣，那個杯子卻突然掉下去，確實很奇怪！
一想到那天有個幽靈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尤其是想到有幾次脖子後面涼涼的……
聽池先生說‘她’，似乎是個女幽靈，那不會是女幽靈對着她後脖頸吹氣、或者頭髮掃過她後脖頸吧？
“還有你打開盒子看到血瓶的時候，她擔心你被嚇得打電話報警，差點跑到房間裡叫醒我，這些她之後都告訴我了，”池非遲把紙巾丟進垃圾桶，又拿了新紙巾擦了桌面，才把菸灰缸放回桌上，“你不用怕，她是玩偶中自然誕生的幽靈，是一種性格溫和的家務幽靈，她看到恐怖片都會害怕，你那天在客廳看恐怖片的時候，她都怕得躲在廚房裡，不過聽到恐怖片的聲音，她又會好奇，總是不時瞄一眼。”
咦？那不是普通小女孩會有的樣子嗎？
越水七槻突然就不怕了，腦海裡把‘長髮女鬼’的形象擦除，換成了一個‘可愛小女孩幽靈’的形象，“聽起來還挺可愛的……”
池非遲迴想了一下小美的性格，蹲下身把垃圾袋拎出來、紮好口，“是很可愛，你要去看看嗎？”
“哎？”越水七槻才意識到池非遲收拾垃圾袋是要出門，把手裡的水杯放下，站起身問道，“你要回公寓那邊去嗎？”
“幸平先生讓人寄了不少昆蟲零食過來，宅急便今天下午五點左右送到，我想回去取一下，送過來給老師和安室嚐嚐，老師之前也發簡訊說，讓我晚上有空的話，去毛利偵探事務所一趟。”
“那我陪你回去吧，你稍等一下，我去樓上收拾一下垃圾袋，很快就好！”
下午四點多，兩人回到了杯戶町公寓樓。
由於宅急便配送員電話中提到還有半個多小時纔到，越水七槻決定先跟着池非遲上樓，去看看池非遲口中的‘幽靈小美’。
兩人來的路上，池非遲跟越水七槻說了不少小美的事，比如喜歡爭着搶着做家務、偶爾也能充當動物們的翻譯、平時就在家裡看看電視，越水七槻腦海裡那個‘可愛小女孩幽靈’的形象越來越鮮活，幫小美添加上了雙馬尾、靈動大眼睛、可愛歪頭笑。
上樓進了屋裡，越水七槻沒急着換鞋，先探頭往客廳方向看了看，等池非遲關門之後，笑着放輕聲音道，“小美～我來看你了喲……”
池非遲按着客廳燈開關的手指頓了一下，才把開關按了下去。
應該是他看恐怖片看得太多了，居然會覺得越水剛纔的語氣有點像神經兮兮的變態殺人魔……
“咕嚕嚕……”
客廳裡傳出物體滾動的聲音，玩偶披頭散髮的頭顱在木地板上滾過。
小美隱着身站在客廳裡，看着門口朝屋裡笑的越水七槻，魂體僵直。
越水小姐爲什麼知道她？爲什麼用那種扭曲怪異的語氣叫她名字？是被惡魔附身了嗎？
不愧是在冰箱裡發現一盒血瓶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學在客廳裡看女殺人魔恐怖片的女人，好可怕。
她好像被盯上了，主人救命！
門口，越水七槻迅速換好了鞋，發現自己期待的可愛幽靈始終沒露面，疑惑問道，“池先生，難道我沒辦法看到小美嗎？”
“她隱身的時候，我也看不到……”
池非遲見越水七槻想到幽靈只有好奇，放心了不少，不愧是當偵探的，膽子就是大，好奇心比膽量更厲害，“小美，現身出來，跟越水打個招呼。”
“好……好的……”
正對兩人的客廳裡，傳出語氣幽冷的迴應。
越水七槻剛把自己的鞋子放整齊，聽到這麼幽森空靈的聲音，止住將要擡頭看過去的視線，心裡有點慌。
這嗓音跟她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好像不是那種可愛清脆的小女孩聲音……
稍微有點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