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修獨沒有錯過玉寶兒臉上閃過的一絲爲難。
他暗笑一聲,南南肯定又出了什麼餿主意,寶兒看起來不太樂意,只是又習慣性了去聽南南的話,所以這會子表情很是糾結。
沈鷹看到主子來了,忙讓小二將熱在廚房的飯菜端了上來。
玉清落有些餓很了,南南方纔神神秘秘的說了什麼,她也沒心思去計較,狼吞虎嚥了好一陣子後,才總算舒舒服服的呼出一口氣來。
夜修獨縱然肚子空蕩蕩的,吃起東西來,卻依舊優雅安靜。
就吃東西這一點上,南南絕對是遺傳了玉清落的。
最起碼,看到吃的如此淡然的夜修獨時,玉清落心裡就是這麼不甘心的想着。
不平衡,十分的不平衡,這一旦不平衡,心裡的惡劣因子也慢慢的開始跟着升騰起來,想要虐人的心態越發的濃郁了。
因此,等到幾人吃飽喝足坐上馬車後,玉清落的視線便兇殘的掃過馬車內的三人,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夜修獨一驚,低咒一聲‘不好’,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呵,你們能不能告訴我?今天在大殿上說的那個狗血的故事,是誰想出來的?”
“孃親,你怎麼能說那個故事狗血呢?你都沒看到,我那麼聲情並茂那麼烘托氣氛那麼嘔心瀝血那麼眉飛色舞的說了那麼長的時間,把大家都感動的哭了。這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你怎麼能說是狗血呢?孃親,做人呢,不能這麼冷血,你難道都沒被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動的哭嗎?我……”
玉清落冷笑一聲打斷他越發口無遮攔的描述,問,“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二皇子。”
“棉花糖叔叔。”
父子兩個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堅定不移的把這事推到了某個不在現場無法替自己辯解的人身上。
玉寶兒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把要出口的話給嚥了下去。
其實,這個故事……是二皇子和修王爺一塊想出來的,南南負責添油加醋,他負責……配合。
玉清落不屑的瞥了他們一眼,一點都不相信他們的話。她的視線落在了玉寶兒的身上,“寶兒,你說。”
“我……”玉寶兒偷偷的擡起頭,看看冷沉着臉的夜修獨,再看了看拼命的衝着他擠眉弄眼差點要衝上來掐他脖子的南南,許久之後,還是把腦袋給垂了下去,弱弱的開口道,“我不知道。”
修王爺可以陷害二皇子,南南可以陷害二皇子,因爲他們的身份不一樣。可玉寶兒知道自己不可以,所以只能低垂着頭,不敢去看玉清落的眼睛,選了個折中的方式回答。
“那你告訴我,今日你在大殿上說的話,是誰告訴你的?”
“我,我……”玉寶兒更加不敢擡頭了,話當然是修王爺讓他說的。可他總不能當着修王爺的面指正他吧,但是,他要說了謊話,肯定一下子就被姐姐給拆穿的。
玉寶兒越想越急,尤其是感受到腦袋上方三道火辣辣的視線的逼視,他更是緊張的腦門上都開始冒冷汗了。這麼一急一哆嗦,聲音裡也帶了哭腔,“我,姐姐,我不知道……”
“……”玉清落真想撞牆自盡算了,也明白自己是逼得太過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玉寶兒的腦袋,“算了,姐姐不要求你說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詢問玉寶兒一個人的,只不過玉清落心裡清楚的很,夜修獨和南南都是個狡猾的,不是省油的燈,隨便找個藉口推給一個人對他們來說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可沒想到,玉寶兒也是個死心眼的。
南南傻眼了,原來還可以這樣啊?
見玉清落的視線掉了過來,南南立刻也低垂下頭,肩膀一哆嗦,有樣學樣的聲音裡帶了哭腔,“我,孃親,我也不知道……”
“……”玉清落很想一巴掌拍過去。
“噗……”夜修獨有些撐不住,悶笑出聲。
這一笑,倒是立馬讓玉清落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夜修獨暗叫一聲‘糟糕’,卻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坦然的模樣。
“修王爺,你可騙的我好苦啊。”玉清落笑眯眯的挨近他,手指擰上他的手臂,狠狠的一捏。
夜修獨嘴角陡然繃直了,卻依舊嚴謹再嚴謹的開口,“青兒,這世上我最捨不得騙的人,就是你了,說話可要憑良心。”
“良心?你還有臉和我講良心,當日……啊……”
馬車忽然一個顛簸,玉清落身子不穩,腦袋直直的朝着外面栽去。
夜修獨眼明手快,伸手一攬,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裡,兩個人貼的極近。
玉清落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到夜修獨帶着怒意的聲音,“沈鷹!!”
“王爺恕罪,方纔有塊石子擋了路,天黑屬下沒注意。”
玉清落冷哼,“你就助紂爲虐吧,天黑?你那本事,別說外邊月色正濃,就算伸手不見五指,你也不至於看不到石子擋路。”
不就是見不得他家王爺受到她責備嗎?就那點小彎彎腸子,以爲她不知道?
“額,玉姑娘,你高看屬下了。”沈鷹額頭上汗滴滴的落下幾滴汗,玉姑娘你還真是神機妙算啊。可憐他爲了主子也算是蠻拼的,回去不知道能不能提一下酬勞的問題。
玉清落翻了一下白眼,不和沈鷹扯皮,她必須要和夜修獨好好的算算賬。
誰知她纔剛開了口,身下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隨後傳來沈鷹略略擡高的聲音,“王爺,玉姑娘,王府到了。”
南南第一個踩着夜修獨的身子從車上跳了下去,一下馬車,嘴裡一邊喊着要上茅房,一邊灰溜溜的逃走了。
玉清落暗暗的揉了揉眉心,這才從馬車上下去。走到笑眯眯的沈鷹身邊時,嘴角有些惡意的扯起,隨後擡腳,重重的踩上他的腳背。
沈鷹臉部驟然扭曲起來,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玉姑娘下腳還真是狠吶。
夜修獨跳下扯遠,輕咳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你了。”
“不,不辛苦。”他倒是不辛苦,不過主子待會兒,怕是要辛苦了。
夜修獨和玉清落保持三步的距離走着,然而這邊才走進王府大門,就見悅心神色焦慮的跑上前來,“小姐,小姐,不好了,王府裡來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