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讓人瀕臨崩潰的疼痛……方恪在清醒和昏厥直接一次次的掙扎。
那把小劍,囂張的肆無忌憚的一次次肆虐。
此時將近天明,天是比墨色稍潛的深沉藍。
被主人精心整理過的小院,即使和雅緻搭不上邊,卻也稍微透露出了此間主人的風格。不大但也不小的小院,一邊是小片靈田,靈田中的靈藥大多數是傷藥類。種植的靈藥看似雜亂五章,仔細一看卻非常符合靈藥之間的相生相剋。
而仔細一看,沿着牆角還種植着一類靈藥。不是是靈藥倒是如同一圈的雜草。另一邊則是一張石桌,幾張石凳。以及一張木製躺椅。
而這院子的主人,卻是躺在牀上,身着一件白色的單衣,汗卻是溼透了衣裳。薄薄的衣裳貼在皮膚上。兩年之內拔高不少的身高,略顯削瘦的身材,窄腰,長腿,衣服下略顯的肌理。指節分明的手指卻握成拳,用力到指節泛白的程度。
很顯然他並不是在睡夢中,反而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眉頭緊鎖,眼瞼一顫一顫的,挺直的鼻樑上也沁出薄汗。脣瓣更是溢出血色。
“太阿劍意無人能夠悟透?我不信。”
最後腦中響起的是一個低沉而悅耳的男聲。方恪猛的睜開眼。有些無力的看着房間的屋頂橫樑。然後爬起,搖了搖像是要疼的要裂開的頭。昨日半夜,那劍意烙印又一次發作了。他仍舊不可抵抗。方恪臉上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帶着幾分對自己的嘲弄。
半年來一直沒有發作,上一次發作還是面對冬青木的追擊,但是卻恰逢他突破,因此被壓制住了。
方恪抽出劍,遲疑了片刻,隨即刷的劈出一劍。只見一道凌厲的劍光突至,帶着不可抵擋的霸道之氣。
那張他睡了不超過半個月的木牀就咔嚓一聲,被腰斬了。方恪表情有些僵硬。然後便是腳下突然的顫動,方恪卻呆怔了片刻。才慢半拍的反應了過來。腳下輕點,一個飛身從窗口躍出。纔剛落地,便是一陣轟然之聲。
他的兩層小樓,就這樣在他面前倒塌了屋頂一角。幸好只是屋頂一角而已,明天稍微修一修就可以了。畢竟是木製的房樑和瓦房。一樓倒是沒有什麼事。
“太阿你在嗎?”方恪聲音有些乾澀嘶啞。
“吾一直在。”在方恪看不到的地方。太阿閉着眼,遮住了那雙沒有絲毫生氣的眸子。他身周的花海,已經退去妖豔的血紅,只是淺淺的粉色。而他手中的長劍也血色也好像淡了。就如同剝落了血色鏽跡一般,露出斑斑點點的銀色。如同他的銀髮。
“我這是……太阿劍訣?不,不這是太阿劍意?”方恪不知道臉上該出現什麼表情,他睡一覺就悟出了太阿劍意。傳說級別的太阿劍意。
“是。”太阿沒有半點遲疑。
“這就是那什麼,號稱最難練的太阿劍訣?那什麼要悟出太阿劍意比結嬰還難的太阿劍意?你確定這不是什麼路邊貨,而是真正的太阿劍意?我從來沒有練過的太阿劍?”
“正是太阿劍意不假。這是好事。吾錯估了汝之資質。”太阿仍舊淡然。
嗤,明顯和他資質無關好不好。這是他被那劍意烙印虐出來的。方恪腹誹道。太阿沒有反駁,顯然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太阿微微仰頭,額頭的詭異花紋像是愈發奪目。他一直都小瞧了方恪,劍意烙印,並不是誰都能夠承受的起的。他也小看了那個人族。方明遠。他做到了他想要做的,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比如這個劍意烙印。原本不過是一個殘缺的烙印而已。如今卻真的發揮了它的作用。
“嘖,太阿啊太阿,你確定這就是你所謂的太阿劍訣?這麼簡單就給我悟了。感覺稍微有些掉價。”方恪笑的帶着幾分得意,略帶戲謔的道。
顯然這話方恪和太阿都不會當真。簡單嗎?那樣生不如死的經歷換來的太阿劍意。真的簡單嗎?如果方恪熬不過去,意志稍微不堅定一點。那劍意烙印就足以讓方恪崩潰。
太阿默然不語。
方恪將劍插回劍鞘之中。手在那個‘三’的小篆上摸了摸。這次沒有把劍放進儲物袋,而是拿在了手上。在看向自家塌了一小半的小樓。尼瑪……他怎麼這麼想不開在屋子裡面就試招了呢?他當時是有多想不開啊?
突然,方恪眸光一閃,朝某個方向走去。那個氣息微弱無比,若不是他出了小樓,憑着他現在識海再次受到創傷的狀況是絕對感覺不到院子外的異常。
“葉於時?”方恪驚愕莫名的看着倒在院牆外的人。狼狽不堪,氣息微弱的倚靠在院牆的葉於時。
葉於時似乎動了動,但是最終沒有任何反應。方恪皺了皺眉,抓起葉於時的手,勉強探出一絲靈識探了進去。
極強的殺機瞬間鎖定方恪,葉於時微睜着眼着看着靠近他的人。狹長的眼中濃烈的近乎實質的殺意。這樣強烈的殺意讓方恪胸口一悶,原本就被劍意烙印肆掠了一番的識海更是愈發疼痛起來。口中頓時就腥甜一片。
葉於時的手很冷,冷的就如同沒有溫度一般。而體內靈力倒是還好,但是內臟卻是受了極大的傷。還好,葉於時自己應該是已經服下了丹藥,傷勢也控制住了。方恪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斜了葉於時一眼。
“你再對着我放殺氣試試。”方恪俯身,乾脆的將葉於時扛了起來。
這時葉於時卻是已然閉上了眼。卻仍然因爲傷口被壓迫而悶哼了一聲。方恪聽聞,換了抱姿。
還未進院子,卻是居所的東方突然起來一道聲音,打破整個崑崙的靜謐。
“不……不好啦!陰師兄死了!”一下子,那一片燈火通明。幾道身影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掠向那處。
方恪停頓了片刻,立馬進了院子。他有預感,這引起騷亂的事絕對和他手上抱着的這個人脫不了干係。顯然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大事。將葉於時放置在一樓的一間空房間內,從納虛戒取出一牀乾淨的被子,直接墊在了地上鋪開,然後三兩下將葉於時脫了一個乾淨。這個時候顧的不得那麼多了。
身上的外傷也十分嚴重,尤其是背上一條几可見骨的傷,從左肩一直到右腰後。方恪掏出兩顆丹藥,用手指惦着塞入葉於時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他倒是不擔心。然後卻沒有給葉於時處理傷口,只是撒了一些藥粉方恪就起身往外走。
他記得小說中,有一個情節是葉於時殺了一名元嬰修士的入門弟子而被罰入慎行崖。後在慎行崖結丹。如今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但是……會不會只是延遲發生?
方恪出了小院,仔細的將葉於時留下的血跡還有一些蹤跡處理掉。但是很顯然他是一名生手,只能用靈力將葉於時留下的氣息消除。然後便是類似腳印,之類的東西。方恪沿着淡淡的血腥味一直走到了離小院有斷距離的地方。這時候,似乎整個崑崙的內門弟子都醒了一般。
方恪返身往回走。
剛到院門。就被一個聲音止住。
“方恪。”
方恪不可覺察的僵了一下。然後慢慢轉身。臉上是淡淡的驚訝之情。
“智愚師叔,門內好似發生了什麼事,師叔怎麼沒有過去?”方恪先是一禮,然後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身上的單衣。
“陰沉漁死了,你知道嗎?”智愚一雙眼,盯在方恪臉上。
“啊?”方恪是真的驚訝,有人死了他隱約猜測到。但是死的人是陰沉漁?那個陰沉漁?方恪現在還能夠想起,那個隨手執扇,一派風流倜儻的陰沉漁。如果是陰沉漁的話……方恪瞬間鬆了一口氣。那就不可能是葉於時動的手。
“你從什麼地方回來?這麼晚了還出門嗎?”智愚問道。
“我剛聽到騷動,就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後來走到一半弟子才發覺不妥,所以又返回了。”方恪道。
智愚看了一眼方恪的衣着,沒有再說什麼。下一刻,身影就出現在了這條路的盡頭。向那事發之處而去。他本是順着蹤跡而來,但是到達一處之後那蹤跡卻被人刻意的抹了去。然後他就看見了方恪。
很可疑。但是不可能,憑着方恪如今的修爲,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將一名金丹修士斃於居所之中。智愚心中記了這麼一筆。
方恪看了看微亮的天,爲他之前的那個想法而撫額。早知道是陰沉漁死了他就不會這麼緊張了。還以爲是葉於時,如果是陰家的人,比如陰沉漁這樣的陰家人。葉於時是不屑於這樣做掉他們的吧。
若是葉於時,那一定是直接殺入陰家。要麼不做,要麼做絕。葉於時溫潤的表面下是與之不相符的狠辣。若是葉於時出手,一定不止是這樣。
那麼葉於時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誰能夠把葉於時重傷至此……還有,他剛剛抹去蹤跡的行爲,是不是多此一舉了,倒是給自己惹了一身腥,智愚道人肯定給他記了一筆了。爲什麼他當時會做出葉於時殺人他滅跡的行爲。而做起來還完全沒有違和感。
陰沉漁肯定不是葉於時殺的。那麼他就沒有必要窩藏葉於時。那麼完全可以把葉於時交給他師父,煉器峰峰主羅清。或者扈駱?
昨天學校沒有網。所以沒有更新。咳,發現寫到這裡還是沒有寫到太行派的那個陣法。爲了大家能夠看懂上一章【我錯了……我不該老是習慣性的把一些東西埋到後面,又更新慢。導致大家不能連貫的看於是看不懂TT。】所以放解釋的一段放這裡。
【太行派那日紅黃兩軍,進入的就是一個特殊的陣法。和妖府有共通之處,不過妖府是虛實相間,而這個擬戰陣卻是實實在在的幻陣。
擬戰陣的作用,擬戰,擬戰。就是模擬戰場。一個與現實環境一般無二的幻陣,一個大的這樣的幻陣可以容納上萬人。利用幻陣的特殊性質,進行戰鬥。這個幻陣的好處就是。在幻陣中是不會受傷的。一旦受傷就會被傳送出幻陣。因此是用來練兵的場所。】所以是太行派已經在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