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就當日行一善?
方恪笑眯眯的伸手撫平單衣,輕輕巧巧的掏出一件白色外衫,罩了上去。其實人都是虛僞的,他自己說自己最厭煩謊言。但也偏偏是他自己嘴裡跑起火車來,面色分毫不顯。
沒有再耽擱,方恪又當了一回蒙古大夫。卻表示毫無壓力,修仙之人,只要不是元神靈識受傷,或者是肢體分離,那就都是小傷。但還是需要一定時間來好好休養一番
現在天已經完全大亮,葉於時未醒。狹長的眼眯着,這下倒是顯出幾分柔和來,平時哪怕笑着,那眼底也是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溫度。躺在方恪臨時鋪製出來的‘牀上’的葉於時哪裡還有平日裡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配上散開的如墨長髮,方恪給換上的墨色單衣冷冷清清的模樣帶着一股子說不出的味道。
看了看天色,方恪這纔想起,他還有一個任務沒有去領。但今日恐怕門派之中也不會安生,陰沉漁的死會醞釀出怎樣的風波誰也不知道。崑崙的水越發渾濁了。只是希望不要牽扯到…方恪看了一眼葉於時。隨即伸了個懶腰,向外走去。
清晨的風帶着幾絲涼意,方恪慢慢踱着步,臉上的表情很是愜意。經過‘違法堂’時,卻停下了腳步,收斂了表情。
他看到熟人了。準確的來說是熟悉的面孔。
“滾開!你們這些雜碎,不要擋着我!”這女子容貌秀麗。上半身是一件特製的窄袖淡綠薄衫,下半身是一件水青的及地長裙。腰肢纖細,身姿曼妙。但一頭秀髮卻是亂極。顯得風塵僕僕,看起來應該是急忙趕回來的。而臉上表情卻是驚惶中帶着極怒。這個女子,就是當初在林中只因方恪獵取靈虎而出手傷人的上官平淑。
她狠狠的瞪着擋在她身前的兩位弟子。並且毫不留情的出手將兩人震了開去。
“平淑,不得如此。”此時【違法堂】中走出了幾人,明顯不是崑崙派的人,一名容貌與陰沉漁有七分相似的黑袍修士道。此人正是陰沉漁的父親陰文符
上官平淑頓時收斂了臉上的表情,“陰世伯……沉漁哥哥……沉漁哥哥……”說到這裡上官平淑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因爲陰文符臉上的沉痛之色。
“平淑,你進去瞧一瞧你沉漁哥哥罷……”陰文符低聲道,對着上官平淑招了招手。就不在言語。
“不……不可能!”上官平淑衝進了【違法堂】。
上官平淑面若死灰,幾乎是踉蹌的撲倒在地。陰沉漁已經生機全無,上官平淑死死的抓住陰沉漁的衣袖,久久不能出聲。
而那幾人也是跟着進了【違法堂】。
陰文符視線落在悲痛欲絕呆呆的趴伏在陰沉漁屍身上的上官平淑,心中一痛。他至元嬰纔有了陰沉漁這一個兒子。如今……不論如何,他兒既然是在崑崙出事,崑崙派這麼也得給他一個交代。
陰文符冷冷的看着智愚道人以及他的親弟弟,崑崙派長老之一也是他兒的師父的陰文錄。陰文錄也是一臉沉痛以及愧疚……
頓時小小的【違法堂】充斥着濃濃殺機。
“你們崑崙若是不能給出一個我滿意的交代,我陰家與你崑崙必定不死不休。”陰文符冷冷道。
“大哥!”陰文錄低呼一聲,他沒有想到自家大哥會直接這樣表明態度。這裡可不是陰家的陰山而是崑崙啊。
“陰沉漁是我崑崙精英弟子。”智愚道,看向陰沉漁屍身擺放處。眼底一片冷然,竟然有人敢在崑崙之內做出這種事。就是對崑崙的挑釁和示威。
方恪看着那些修士進去,不禁蹙眉。陰家來人了。這陰沉漁一死,陰家和崑崙之間嫌隙愈發大了。
到底什麼人能夠在崑崙派中悄無聲息的殺害一名金丹期修士?
“聽說上官師姐和陰師兄剛訂了親不久……說是再過不久就要舉行道侶儀式。”剛剛被上官平淑震開的弟子臉上也帶了幾分感嘆。
“上官師姐雖然人刁蠻了些,但對於本門派弟子還是比較好的……”
“是啊,動不動就看你不順眼給你一巴掌的‘好’”另一名弟子譏諷道。
之前的說上官平淑好的弟子漲紅了臉,底氣不足的道:“面對別的門派的弟子,上官師姐還是很護短的。”
“那還不是因爲別派的那個女弟子長得比她好?”一名女弟子也插了進來冷冷道。符合聲一片,看起來上官平淑在門派之中並不怎麼得人心。
也是那樣一個刁蠻的性子,就算本性不壞也是不討人喜歡的。
方恪聽着這些議論,徑自走向領取任務的大廳。如今這個時間還算早,但是來領任務的人卻是不少。已經排起了一條隊伍。
“方師兄好。”
“劉師弟好久不見……”
“近來可好?”
遇見幾個有過來往的修士,又是一番寒暄。其實算來如今方恪人緣也不算差,只不過之前的那些認識的人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些,他方恪又消失了這麼久,便又生疏了。所以現在算來也只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
今天剛好是趙歷悅領了給人交接的任務。這還剛坐一會兒,就有人拿着一塊青色玉牌過來了。青色玉牌可是高級任務!連他都不能擅自查看的高級任務。趙歷悅不禁看向對方,是一個生面孔,而且還很年輕。這樣的高級任務,崑崙派‘元’字輩也就赫連十九,蕭昌秋,等人接過。這人是什麼來頭?
方恪看着趙歷悅,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趙歷悅臉上出現幾分訝異之色。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恪,原來方恪是這個樣子啊。他竟然接到了高級任務?趙歷悅取出特製的符籙打在玉牌之上,紅光一閃,玉牌上就多了一個紅色的八卦法印。
這是解開玉牌的禁制的法印。只有有了法印纔可以看見玉牌中的內容,而且只有領了任務的人才能看到。
“這位方師兄,你趕緊去交接一番吧。”趙歷悅的笑容很官方。
長相是不錯,但也就不錯而已,修仙界最不缺的就是容貌。眼睛倒是明亮的很,眉眼清秀,還算順眼。身段倒是不錯。趙歷悅帶着端正的官方笑容,眼神卻是從方恪的髮絲流連到了腿。最後落在方恪的腰間。
喲……貌似劍修的身材都不錯?線條漂亮。看來以後雙修找劍修是最好的,趙歷悅在心底焉壞焉壞的笑了笑。
方恪微微疑惑的挑了眉,這個師弟的眼神……非常奇怪。接過趙歷悅遞過來的打了法印的玉牌。方恪探出靈識一看。
擬戰陣?什麼東西?一段非常複雜的贅述……前言,發展史,研究過程等等。過了好一會兒方恪才理清這玉牌中所述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特殊的陣法。倒是和妖府有共通之處,不過妖府是虛實相間,而這個擬戰陣卻是實實在在的幻陣。
擬戰陣的作用,擬戰,擬戰。就是模擬戰場。一個與現實環境一般無二的幻陣,一個大的這樣的幻陣可以容納上萬人。利用幻陣的特殊性質,進行戰鬥。這個幻陣的好處就是。在幻陣中是不會受傷的。一旦受傷就會被傳送出幻陣。因此是用來練兵的場所。
擬戰陣,是不久前太行派向整個修仙界出售的陣法。卻也開出了天價。將在九州大會上出售五份。他的任務是去參加九州大會。並且是秘密參加,不能曝光自己崑崙派弟子的身份,將這陣法佈置弄到手。所謂的九州大會,是由三大門派還有四宗門,以及五大世家一同開辦的大會。這個大會說是門派之間的交流會也是修仙界最大的一次交易會。就連崑崙都只有十個名額。能夠參加這個大會的人無不是每個門派中的精英。或者說是精英中的精英。
方恪幾乎要笑出聲了……這個陣法,根本就是雞肋。練兵用幻陣,他該說他們天真呢還是天真呢?
只會受傷不會死。聽起來真不錯,而且貌似擬真度還不錯,但是這樣練出來的軍隊真的是軍隊嗎?真正的練兵可不是這種兒戲。方恪微曬。笑了笑向趙歷悅一拱手便拿了玉牌往外走。
真是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原先正愁着門派勢力之間的麻煩,現在就不用愁了。領了這樣一個任務,他又可以消失很長一段時間,而且是公費旅遊。
趙歷悅卻是愣了,這方恪怎麼看起來還挺滿意的?隨即趙歷悅搖搖頭,他可不相信方恪可以完成高級任務。這樣的高級任務哪一個不是出生入死,極其兇險。完成率極低,當然門派獎也極高。
他這樣也算是享受精英弟子的待遇了吧。九州大會啊,他也拿到一個參與資格了?方恪不禁這樣想到。
而排在方恪身後的弟子不由有些好奇的打量方恪。能夠接高級任務的人怎麼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吧?
方恪無奈的聳聳肩,乾脆的無視了一干人等的驚異表情。徑自走了出去。
但身後幾名面容俊秀的弟子,表情就如同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
“方賢樺的那個老鼠堂弟……接了高級任務我不是在做夢吧?”
“嘖……只怕不是接任務,是去送死去了。人啊還是要有自知之明才行啊。”一人譏笑着接着道。
“攀上了葉於時那顆大樹就以爲自己了不起了?老鼠終歸是老鼠。怎麼樣也只適合生活在陰溝裡”
這些人有些眼熟,方恪想了想。是了這一羣人不正是方賢樺那一羣紈絝子弟。門派中有名的用靈石砸人的公子哥們麼?
顯然這些人對於他方恪根本就不避諱,或者認爲沒有避諱的需要。他在一些弟子眼中的形象仍舊是之前那樣。或者說以前方恪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這些東西其實也沒有什麼在意的必要。若要別人閉嘴,也得自己拿出足夠震懾他們的實力來。方恪笑了笑,乾脆視而不見的徑自走了出去。
不知道葉於時醒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