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霄看着方恪的劍招先是點點頭,最後又不禁搖搖頭,這小子真的是方明遠的兒子?有沒有搞錯,方明遠生了一個這樣……唔,正常的兒子?一個劍修,從他的劍就可以看出他這個人。你看他這些劍招,透出的氣息……竟然是空明。正如同他的劍訣名一般,森羅萬象。這劍招之中,也隱隱含有海納百川之意,包羅萬象。也不知方恪自己意識到了沒有。能夠修煉這樣的劍招,只能說方恪此人,心胸之寬廣,性情之豁達,而且之前的基礎劍招透出了他的堅韌。此子好好打磨一番,可堪大用。
這算是歹竹出好筍嗎?智霄憶起方明遠那廝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睥睨世人的摸樣,還有那詭異的性格。摸鬍子的手頓了頓。若不是廢骨,方明遠與太阿劍訣倒還算般配。不過要他真的不是廢骨,那整個修仙界怕是會被他玩的雞犬不寧。憶起十幾年前方明遠上崑崙時,那副像是走進自家後花園的樣子。智霄暗自咬牙。
託孤的人也沒有託孤的樣。一副把兒子交給你們崑崙派是你們崑崙的榮幸的模樣,真正是欠抽。
方恪停了下來,看向智霄。他會的都演練完了。除了太阿劍訣。
“小子,不用遮遮掩掩了。爺知道太阿劍訣你肯定會。方明遠的兒子,不會太阿劍訣?爺可不信。你爹對劍的執着,可是不容小視啊。不過你小子還是有點機緣,以你的性格要是練了太阿劍訣成就一定一般般,你也不是個霸道的性子。這【森羅萬象】倒是挺好。去去去,把你會的太阿劍訣給爺練練。”智霄道。
方恪見既然被說破,便也不在遮掩。遂一劍刺出,靈力遠轉。一道白光沖天而起,仿若攜雷霆之怒。其聲若驚雷,勢若閃電。那劍光到半空之中後化爲一柄銀色大劍,無數銀白虛影隨劍劈下而展現,層層疊疊甚是驚心。
智霄怔忪片刻,突然放聲大笑:“好一個九天之威的太阿劍訣。好一個方明遠,好一個方明遠啊,小爺我這次是真服了。”
是了,以方明遠的性子,他若是要他兒子學什麼,怎麼可能學不成呢?不過要想得到什麼,必然要付出許多。練得太阿劍意,這方恪也定是付出了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白來的事。這方恪還可重新估量一番。
智霄摸着鬍子笑了笑,幾十年來他從未有過收徒的意願。若是將方明遠的兒子收做徒弟似乎也不錯?思及此智霄臉色一肅。冷冷道:“方恪,你領悟了劍意固然是不錯,不過你可知,劍意之後便是劍心,劍心之後還有化形,化形之後還有通天。”
方恪看着智霄,他感覺智霄似乎在向他打開一扇更加廣闊的門。
“你劍意雖有,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番。太阿劍訣過於霸道,剛硬。而你性情卻平和一些,比起太阿劍訣你還是多在那森羅萬象上多下功夫。我看那劍訣也不是凡品。而且……”智霄幾步上前“你躲遠點,爺讓你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劍修。”
方恪退出老遠,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窮山谷的演武場,利用陣法延展出來的巨大空間。這一退,他就退出老遠。智霄的修爲他無法估計,自然是退遠點好。連太阿都說深不可測的人,他怎麼敢小瞧?
只見智霄手中多出一把劍,竟然是一把軟劍。軟劍在修仙界中修煉者也不在少數,但是因爲軟劍劍身柔軟如絹,力道就不好掌握了。修習軟劍的人精、氣、神更是要高度集中,因此軟劍,在劍器種類中屬高難型劍術,是與硬劍完全不同的劍器。雖然不適合砍和刺但是它卻多了一個極厲害的招式——割。它可以輕易割斷血管與關節處的韌帶,而且揮動起來可以速度極快,即使一擊不中只要一抖就可以迅速下一擊,讓人防不勝防。
那把軟劍劍身透出淡淡的血色。智霄縱身一躍,手中劍隨之起舞。
方恪瞳孔微縮。劍招流暢而華美,遠遠望去如同一場劍舞。但他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這華麗的劍招,而是一場殺人盛宴。他就處於這劍影之下,那劍招招招致命,一招疊一招,防不勝防。層層殺機將他裹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方恪渾身已然汗溼,不由用手捂上脖頸。在這裡他竟然感覺到徹骨的寒意。就如同那把劍下一刻,就要割斷他的頸。
“小子,睜大眼睛看好了!”智霄道。渾身氣勢突變。那手中劍竟然凝結出一層冰霜一般的東西。隨即一劍劈出。
轟!萬道流光。逼迫而至,如雷霆萬鈞。演武場中竟然一路轟然炸開,就連那空氣竟然也發出了爆鳴聲!唯獨智霄一劍出後,淡淡然負手而立。
劍勢之凌厲壓迫的他竟然連氣都喘不了。那流光迎面而來,流光之上,竟然有一白衣美人,明眸皓齒,翩然而舞。而方恪卻頓時毛骨悚然,因爲他竟然連動都動不了。一步也挪不開。只能看着那白衣美人如同游魚一般,纏繞而來。然後頸間一涼。
方恪咬牙,頗爲艱難的動了動手指。他竟然被壓迫到如斯地步!不可以,絕對不行!方恪猛然間爆發出一股靈力。
那白衣美人翩翩然遊至半空,身後所攜氣浪隨之而至,方恪終於一劍格擋。
碰!
一聲巨響,方恪被擊飛出去十幾米才掉落,手中死死的握住劍三。
“這就是化形。”眨眼間,智霄已然出現在方恪身前,將一顆金色丹藥塞入方恪口中。“你看到我的劍,你覺得和你的有什麼不同?”
方恪一張口,先是溢出鮮血。擡手擦去,方恪眼神明亮無比,內心激動,他就在剛纔看到了許多東西。方恪道:“我的劍徒有殺意而無殺機,殺機現,鋒芒纔出。無殺機,就缺了鋒芒。”
他的劍招對於旁觀之人沒有半分殺傷力。但智霄道人則不同,他剛纔沒有針對他放出任何氣勢,但他只是旁觀他的劍招就有一種處於劍招之下的感覺。那殺機竟然就讓他有一種氣血翻騰,靈力控制不住的感覺。
“恩,還算悟性不錯。劍修主殺,你要明白,什麼纔是劍修。你的性格在這修仙界中算是平和豁達了,這也挺好,不會偏執而走上歪道也有利於你修心。但是你要知道,過分的豁達或者與世無爭卻會成爲軟弱。而人是要有鋒芒的,這鋒芒不在表面,而在人的心中。我們手中的劍,是殺人利器。身爲劍修,就應當持手中劍,破這世間萬法。在這漫漫修仙途中,走出你自己的道。劍修的精髓在於戰鬥,只有見了血的劍纔是劍,不然它就是一塊廢料。……
……
方恪仰躺在地上,脖頸間一道淺淺的血痕,渾身汗溼,看起來有些虛弱,但他眼中,卻如同有一團火焰在靜靜的燃燒,那火焰愈燃愈烈。最後蔓延成一片沖天戰意。若不是智霄道人最後收了氣勢,他可能就這樣被一招斃命了。原來這就是化形,劍意化形。
“太阿,我是劍修。”方恪淡淡道。
識海中,太阿怔忪,黯然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亮光。這是他第一次有了表情,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太阿脣邊溢出笑聲幽幽道:“劍,兵之君王也。”
“哎,看不出來智霄師叔的劍竟然這樣飄逸,你知道他這一招叫什麼嗎?居然叫美人舞。……智霄師叔年輕的時候配上這一招一定傾倒了不少人。”方恪想了想,最後也用如同太阿一般幽幽的語氣緩緩道。
不待太阿有什麼反應,方恪就要寫躍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看着眼前恢復如初的演武場道:“也不知道師叔給我塞的是什麼丹藥,效果還不錯,味道也還可以。”
說完,方恪想了想掏出那高級任務的玉簡查看了一番。這個任務,明日就要啓程了。
方恪蹙了蹙眉,從納虛戒中拿出那日領到的東西。一張九州大會的請柬,上書【特邀,玄劍門,羅少欒】。看來他是要用這個羅少欒的身份去參加九州大會了。給出的資料上說,這玄劍門
是位於橫斷山脈的一個小門派,本來是沒有資格參加九州大會的,但是這羅少欒卻是被橫斷山脈中的三個劍修門派聯名推薦,因此才得了前去的資格。
看來,這所謂的羅少欒的身份應該是僞造的,憶起那橫斷山脈是四大宗門的【六根寺】的地盤,看來【六根寺】與崑崙關係不錯?
而他就應當在明日趕往這玄劍門,然後在隨橫斷山脈的一衆入選者一同往此次九州大會的舉辦地祁連山脈而去。而這次九州大會的場地是隸屬另外一大宗門【古剎寺】。
方恪微微挑眉,怎麼覺得他最近跟佛修特別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