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瞬間的金鐵交擊之聲,即使是白天,碰撞處也可看到零星的火花迸射出。至於白陽左手匕首攻擊的另一人,已經人頭翻飛。
全場譁然聲中,約克亞之孫捂着脖子踉蹌後退。同樣是匕首,吉姆的橫砍只勉強劃破凝構物,蹭下油皮而已。但白陽主手的一下卻突破凝構物的防禦,不僅如此。這個精通格鬥的少女還臨機應變。
感知到匕首尖端突破以及阻力的強度後,自問沒可能完成梟首。索性小臂前探,手腕扭轉,變橫揮爲突刺,將匕首順着突破口,謝謝推進去。
就這樣,約克亞之孫被一把匕首從頸側刺入,在喉嚨處稍稍露出一個指甲大的銳尖,而這一切又都被包裹在凝構物之內。是以皮膚和凝構物之間,瞬間被大量的鮮血浸染,緊接着凝構物繼續增多,整個人的上半身包裹覆蓋成乳白一片,再看不清傷口的細節。
只從出血量判斷,頸動脈必然是破裂。
剛剛的比鬥中,如果約克亞之孫沒有再藏一手的話,便是個土系六環加水系五環的程度。而這種傷勢,以五環水系魔法戰士的體質,是足以危及生命的重傷不假,卻還算不上必死無疑。
吉姆等人見此情況,當然還要補刀,對方觀衆陣營卻突然傳來一聲暴喝,正是老校長喊了五遍的發音:“認輸!”
既然包含私仇因素,焦明本以爲吉姆等人會不管不顧繼續攻擊,卻沒想到五人彷彿中了‘定身術’,立刻鬆手並舉起,任憑武器掉落在地,微微揚起一點塵土。
而對方其餘三名隊員亦是被這突然發生的逆轉驚呆,僵立不動。由此,地上抽搐的無頭屍體與翻滾的人頭成爲場上唯一動着的‘人’。
…這麼乖?…
焦明在心中問。
“當然有詐!”
瘋子人格笑嘻嘻回答。
果然,如此配合的舉動讓對方完全放鬆警惕。與雙方觀衆喧天的議論聲中,一個八環水系治療師不忘維持優雅,不緊不慢的入場救人,而約克亞之孫亦是解開凝構物,一手捂住頸部,另一手握住匕首柄,一邊全力自我癒合,一邊緩緩抽出匕首以防止更大的出血。至於雙眼,當然是惡狠狠的盯着攤開並半舉起雙手,一臉詭異微笑的五人。
之所以放鬆警惕,也很簡單,大庭廣衆之下已經認輸,即使是強勢的己方剛剛幾場在老校長認輸後也沒有做出其他舉動,更可況是弱勢的平民學院一方,更是不敢造次。而這攤手後退的動作,十分符合雙方總體實力的對比形勢。
另外他們是不知道吉姆三人存在私仇的成分,只當這笑容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嘲諷,畢竟剛剛說了那麼多‘廢話’,卻在十分鐘內遭到如此打臉。
不過這瞬間的注視打量,卻也讓他腦內靈光一閃,隱隱約約彷彿想起了什麼。畢竟那個屠殺與輪喵暴之夜,對其來說,也是一段不容磨滅的記憶。
而下一瞬間,吉姆三個少年再次發難,空間傳送加匕首直刺,三人默契地將約克亞之孫圍在當中,而這次的匕首卻不是丟在地上惑敵的幾柄,不得不說氣系魔法師藏東西真的很方便。
不過這一下突然襲擊再次落空,約克亞之孫直接消失在三人中間,出現在來治療的水系八環身後,卻是一次短距離的空間傳送。
由於這一次交鋒太過突然,大部分都沒有注意到,不斷的詢問周圍‘剛剛發生了什麼’,鬧聲更大。但明眼人卻都看出問題。
首先不可能是約克亞自己傳送,他顯然也是懵逼之中。且他若是六環以上的氣系,剛剛局面已經危急性命,不會藏着不用。
其次便是這次空間移動很詭異。在三個五環氣系魔法師的眼皮子底下空間移動一個六環,這種技巧與實力理論上的不可能的。就彷彿是
老校長與另外一個老傢伙第一時間瞥了不動聲色地瞥老婦人一眼,暗歎一口氣沒有說話。焦明亦是握了握空無一物的手心,已然明白什麼。而瘋子人格的反應也不慢,卻是一點也不關心三個活玩具計劃失敗,笑着提醒道:“那小畜生還有四分之三的血脈是你仇人的,你這樣子如何對得起慘死的約克亞?”
“你在說些什麼?老婆子我聽不懂。”
“你沒瞎翻譯吧?”
“小的不敢。”蝶噠恭敬回答。
“倚老賣老不承認是吧?嘖嘖,算你狠。”瘋子人格冷哼一聲不再計較。卻是對控制身體的焦明說道:“這老貨叛變,你不會也投敵吧?既然是勝利,鼓掌如何?”
焦明拍手,於己方是一片寂靜之中十分突兀,稍稍帶動起零星的掌聲與叫好,但這些聲音很快消失。顯然學員們都不傻,這勝利爲校爭光不假,但接下來一段時間敵人惱羞成怒而變本加厲的報復必然落在自己身上卻更是迫在眉睫。
卻說這一番戰鬥,比鬥之內與比鬥之外,身體與心理,皆是較量。縱觀整個戰局,吉姆等人也算是想盡一切辦法,各方面收集情報,甚至回憶當初那一晚的所見所聞,推斷敵人的能力。
就比如可以變形伸長的凝構物大刀,從當初小樹林衆混混的整齊如割草的死狀推斷。再比如凝構物盔甲的變化,亦從約克亞童年玩伴的身上幸運地窺見一些端倪。至於焦明的這番計劃,亦很難說沒有利用的心思。
而戰鬥中,亦是掩藏實力設置陷阱。唯一的小疏漏,便是吉姆斷臂而失去平衡,斬首一擊的力道也減弱,在預想中該是更輕一些的傷勢。若是脖子裡插進兩把匕首,目標或許直接就死了。不必稍有冒險的補刀計劃。
但可惜,三個少年千算萬算,必然是沒有想到老婦人居然有一個塊銀色圓環的碎片,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絲毫沒有打斷機會地眼睜睜看着仇敵瞬間移動離開。
接下來卻是吉姆三個少年發生分歧。白陽面容扭曲狀若瘋狂,似乎想不顧敵方前輩的存在繼續出手,卻是被吉姆攔住,小山不知所措,在吉姆的命令下一起攔着白陽。其後兩人想上前搭手束縛白陽,卻被吉姆一聲‘別過來’喝阻。三個水系魔法戰士撕扯糾纏在一起,其他人還是避讓爲好。
但剛剛的舉動無疑已經表露殺心,而且這是明顯的違規。對方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領頭者與老校長再一次打起嘴皮子官司。
瘋子人格已經對老婦人講述的陳芝麻爛穀子之事再無興趣,讓蝶噠翻譯這些。
“對方提出提出‘交人’的要求。老校長自然不論如何也不能同意。舉出過往比鬥中的例子,大家打出真火,分勝負分之後繼續動手的事情也很常見。對方辯稱那是四所高出身學院之間的規矩。老校長則拿出八個學院建立時,明文規定的平等條貫。”
“算了算了……沒意思。”瘋子人格打斷。“就說還打不打?”
“這……”蝶噠傾聽片刻,回答道:“老校長想打,對方有點怯戰。”
“怕了?”瘋子人格疑問道。對這虎頭蛇尾有些難以置信。
“我猜是太過自信,根本沒有準備第二第三支隊五。倉促之間難以拉出人手。”
蝶噠猜測不錯,但這些不過只是些小問題,偌大的踢館隊伍,拉出一個五人隊伍還是沒問題的。
眼見如此情況,老校長又開始爭取休息時間,畢竟前幾場高年級與低年級間隔着打。但這一次,對方卻死活不答應,顯然是想車輪戰。吉姆亦是向老校長請戰,殺幾個人讓白陽宣泄情緒是一方面,魔癮藥劑的有效時間是另一方面。
高年級組的第四場比鬥很快開始,但這一組五人本身實力便和前一組有差別,配合上更是渣渣。前文有言,五對五在神恩城並不常見,學院間的比鬥更多情況是單挑。
而這一場比鬥彷彿成了白陽的個人秀場,一方面展現出雙持匕首的精妙格鬥技巧,同時依仗着自身的氣系魔法和一股子不要命的勁頭,在五個敵人之間不斷的傳送,既是閃避也是進攻。敵方隊伍中的兩個氣系魔法師則是被吉姆和小山牽制,沒餘暇擾亂白陽的空間魔法,只能不斷提醒隊友。
就在這種彷彿均勢的僵持之中,三個少年打出一個配合,趁敵不備,合力拉住一個環狀空間裂縫套住三人,彈性般迅速收攏並直接將三人頭顱切開。
隨着一聲認輸,吉姆等人面前出現一道凝構物牆壁。
白陽並不甘心,還要追殺狼狽而逃的另外三人,卻再次被吉姆和小山抱住。拉扯幾下,白陽似乎終於意識到如此只是徒勞,冷靜下來與吉姆相談幾句,後者點點頭,開始說話。
蝶噠逐句翻譯,無非是個激將法,大意是嘲諷約克亞之孫無能膽怯,已經歇息得差不多了,有能耐就出來一戰。
瘋子人格連連點頭,看着對面鴉雀無聲的人羣,面露笑容,再次提起沒有攝影設備的遺憾。
不過焦明卻是有些疑惑,這三個少年如此張揚,卻種給人一種‘爽一把就走’的感覺。老婦人的特殊安排,他們顯然不會事先知道。也就是說,他們必然早有打算依託藤蔓網絡離開神恩城,觸發條件便是這復仇一戰。
吉姆的這一番嘲諷言論說完,己方仍舊毫無歡呼。對方亦是無言以對。而緊接着,更讓對方領頭者生氣的事情出現,這第三支隊伍居然組不起來。
五環以下的自然不用送上去丟人,但五環以上的學員們,必然都是有些家族背景,強迫總是不好的。
而學員們雖然暗地裡或多或少見過死人,甚至在家族安排下親手殺死過奴隸練膽。但場上剛剛死掉的四條人命,卻讓他們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一點:若下場比鬥,這次不是別人死,而是自己死。緊接着的念頭就是:活着真好。
他們也算得上錦衣玉食身嬌肉貴,還有大把的時間去享受美好人生,怎麼可以這樣斷送自己的生命,這連‘聖戰’都算不上。
不過很快,似乎是在約克亞之孫的提醒下,領頭者再次與老校長交涉。表示三個少年同爲氣系水系五環有些詭異,需要細細覈實情況。
這裡是神衛士技術盛行的伊扶森神權國,此話一出,大家都明白所指。老校長亦是微微皺眉,向身邊大概是土系魔法師的另一人詢問情況。
吉姆三少年卻是對此早有預案,齊聲大喊道:“我們沒有主人!我們不服從任何人!我們不是神衛士。”
而這又是一次賭博,賭的便是衆人關於‘神衛士必然服從一個主人’的固有觀念。
…喂,你的三個玩具要造反了…
焦明幸災樂禍。
“沒關係,我喜歡!”瘋子人格笑嘻嘻說道,仍舊懶得在內心對話。而焦明亦隱隱感受到,這不是假話,瘋子人格真的不介意三個少年反抗自己,反而有一種‘更有趣’的念頭。
他們也算得上錦衣玉食身嬌肉貴,還有大把的時間去享受美好人生,怎麼可以這樣斷送自己的生命,這連‘聖戰’都算不上。
不過很快,似乎是在約克亞之孫的提醒下,領頭者再次與老校長交涉。表示三個少年同爲氣系水系五環有些詭異,需要細細覈實情況。
這裡是神衛士技術盛行的伊扶森神權國,此話一出,大家都明白所指。老校長亦是微微皺眉,向身邊大概是土系魔法師的另一人詢問情況。
吉姆三少年卻是對此早有預案,齊聲大喊道:“我們沒有主人!我們不服從任何人!我們不是神衛士。”
而這又是一次賭博,賭的便是衆人關於‘神衛士必然服從一個主人’的固有觀念。
…喂,你的三個玩具要造反了…
焦明幸災樂禍。
“沒關係,我喜歡!”瘋子人格笑嘻嘻說道,仍舊懶得在內心對話。而焦明亦隱隱感受到,這不是假話,瘋子人格真的不介意三個少年反抗自己,反而有一種‘更有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