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鎮,孟遙朝他招招手,一個參謀快步走過來,將他領到了一個位置上。靠,椅子上寫着他的名字。大凡到了一定量級的會議,總是搞得這麼正規、嚴格,讓人忍不住有種當家做主人的熱血感覺。
陸濤站起身,示意門口的警衛戰士緊閉大門,隨即宣佈道:“人都到齊了,現在召開開戰以來的第一次全體會議。”
話音未落,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陸濤咧嘴笑了笑,馬上就是將臉一板:“瞧把你們高興的,收拾了一點小鬼子,每個人都『露』臉了,是不是?小樣兒。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開會之前,首先公佈幾條紀律。”
“今天會議內容,任何人不得外傳,不準記錄,不要討論。”
“好啦,鑑於目前戰事已近尾聲,我們的很多高級指揮員,對仗怎麼打成這樣,爲什麼要打成這樣,存在着這樣或那樣的疑問和議論。爲此,經營指研究決定,專門召開一次這樣的高層絕密會議,請營長一一解疑釋『惑』。”
『奶』『奶』的,這下可知道十萬個爲什麼了。
指揮員們頓時眉飛『色』舞,一個個都把耳朵豎了起來。
“還是先通報一下戰果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大家也好心中有數。”
孟遙說着,雙目望向已拿着一大疊數據報表的羅漢秉。
羅漢秉站起身,看了看大家:“弟兄們,你們都撲在前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只有我這個參謀長最可憐,啥也吃不到,最後還得婆婆似的給你們報喜。”
一番看似叫苦的俏皮話,頓時又引來一陣鬨堂大笑。
“行啦,”陸濤跟着大笑了兩聲,馬上板起臉道:“看着像叫苦,實則在表功。誰不知道,這裡面的每一份功勞,哪一樣少得了你參謀長的那雙筷子。”
羅漢秉咳嗽一聲,趕緊讀了起來:“先說國共兩方的兵力調配和參與情況。本次戰役,南京方面分別從江西前線、中原戰區調動了新一軍23師,新七軍9師,共兩個嫡系整編師,作爲春蠶行動的戰略總預備隊。另有王忠秀的江南獨立保安旅,除兩個營因正在組建中,其他各團全部參加了這次戰役的外圍行動。客觀地說,整個南京方面雖無一人真正參與到對日作戰之中,但也有效地牽制了日華東方面軍向淞滬方向的有效兵力調遣,併成功阻嚇了第67、第109師團的增援行動。”
“瑞金方面,主要是以上海特科爲主體,全程參與了我營戰役展開前的所有對敵偵察和情報的蒐集、甄別工作,使我們在此後的兵力分配、戰役展開以及有重點的攻防中,基本未發生重大偏差和疏漏,也爲我們順利取得上海完全的控制權發揮了積極而有效的顯著作用。”
不知是誰突然不耐煩地嚷嚷了一聲,立刻引來了許多主力連指導員、連長們的一片附和聲:“你個大花皮騾子,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我們。別人一筆帶過,我們,我們自己突擊營呢?”
羅漢秉一聽帶頭“鬧事”的就是老一連的那幾位惹事精,跟他這個一連老連長嚷嚷,就不怕還有一個更“老”的一連老連長嗎,呵呵,都會撒嬌了。
“本次戰役,是我營第一次真實意義上的大會戰,和一次全新的標準集團式作戰樣式。除蒙古支隊外,這次春蠶行動,我共投入紅區支隊的全部,基地支隊的大部,陸續調集了老一連以下的主力連隊11個,新18連以下的各種作戰類型的野戰連隊25個,後勤保障連5個,汽車連8個,偵察連、警衛連、通訊連各一個,野戰醫院3個。以及空軍和陸航大隊的全部,特戰大隊的城市戰分隊,山地戰分隊,和12座地對空自動防禦體系。包括今天抵達、並已經部署到位的公共安全局16個公安大隊,我一次『性』投入的兵力規模,後勤保障,各軍兵種的聯絡與協調,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一次大檢閱、大實戰和大勝利。”
“呵呵,兄弟們,同志們,有人曾懷疑我們大兵團作戰的能力和決心,今天我們已經可以自豪地告訴他,一個師級規模不在話下,一個集團軍級規模不在話下,一個兵團級規模同樣不在我們的話下。有人懷疑不成,又來質疑我們的兵力投入規模和真實數量,哈,對此,我們只有一個動作,那就是哈哈哈大笑三聲。”
“事實勝於雄辯。說我突擊營10:1戰勝了日寇的,自然就沒法再編造和懷疑我們的大兵團作戰能力。說我突擊營以機巧取勝,不是真正在士兵層面上殲滅並驅逐了日寇的,那他又怎麼能再去說謊計算我們的參戰總人數呢?哈,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靠,還有這樣的人。騾子,是誰,你把他名字說出來。”
一個連長憤怒地站起來,揮着拳頭吼道。
“是呀,『奶』『奶』的,這也不行哪也不行,老子非揍扁了他看行不行。”
“這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人,絕不是我們突擊營自己的人,我敢肯定。”
孟遙聽着一個個連長的嚷嚷聲,一把拉住想要起身喝止的陸濤,面帶微笑,靜靜地刻意聽了好幾分鐘,方纔緩緩地起身,揮手向下壓了壓,沉聲道:
“都怎麼了,一個個的要吃人嗎?呵呵,不管他是誰,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自己,讓突擊營這杆大旗永遠飄揚下去,這纔是我們真正要去深思的。也正是基於此,我們纔有了今天這樣一次不容討論的會議。好了,都坐下,聽我慢慢跟你們道來。”
“首先,我要告訴在座的所有指揮員,戰役發起前,我對日軍第三艦隊以及東海航母編隊的戰前驅逐和阻斷行動,爲何在明明可以重創、甚至是全殲的有利局面下,卻放任日軍如此重要的一支海軍力量成功全身而退?”
“我的回答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在確保它已無法威脅到我突擊營在上海的接管行動的前提下,我會回過頭來想辦法去保護它。”
整個房間,一時間嗡嗡聲四起,就連陸濤都拿眼睛掃了他一眼,毫不掩飾地對他大肆咳嗽着提醒了起來。
孟遙視若無睹地嘴角一笑,繼續侃侃而談:
“假若我不是真實的孟遙站在你們面前,估計現在有很多人都會毫不猶豫地向我打黑槍吧?兄弟們,指揮員同志們,爲什麼要去保護一個窮兇極惡的敵人,爲了開動大家的腦筋和視野,現在我權且先賣一個關子,接着說下一個問題。幾個問題都攤出來,諸位若是還有不明白的,那時我自己引咎辭職,免得哪天真的被哪個混蛋打老子黑槍。”
唔,明明應該發笑的話,怎麼沒人笑了呢?
我靠,還真的都一個個瞪着眼睛在“砍”老子啊。
得,老子還是坐下來,先點根菸,喘口氣,貌似老子還是有傷在身的人吧。
這時,一直昏昏欲睡的劉鵬忽然睜開眼睛,晃晃悠悠地跑到孟遙面前,伸出一個巴掌道:“營長,吃獨食呀,給我來一根。”
孟遙掃一眼扔在桌上的煙盒,擡眼看看劉鵬:“你還吃白食吶,自己拿。”
劉鵬一動,很快又有一些黑爪子伸過來,你一支,他一根,眨眼間一盒軟中華就被瓜分光了。
陸濤奇怪地打量着搶煙的連隊主官們,抓起空煙盒在鼻子下嗅了嗅,然後斜視着吞雲吐霧的孟遙,突然若有所思地笑了起來。
這傢伙,幾年前都在叫軟中華早就沒了,今天卻又冒出來一盒,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小手腕玩得越來越有聲有『色』了。
扔掉菸頭,孟遙不動聲『色』地又開講了:
“第二個問題,日寇第9師團,第13師團,是日本陸軍聲名赫赫的野戰主力師團,雖然在這次春蠶行動的突然戰役中,他們被我突擊營出其不意地殲滅了在上海的所有聯隊及其武裝力量,但這兩個師團的根基並未動搖。從最後的戰場打掃和戰果清點中,有些先鋒連隊主官可能已經知道,說是兩個師團,其實真正被我成功包圍的主力,其實仍在上海,也就是我們眼前這最大的電報大樓日軍據點。”
“日寇陸軍自然是我們主要的殲滅對象,而且第9師團、第13師團只要是在上海被我們收入囊中的每一個小鬼子,基本上都已被我殲滅。這個人數,雖然不是什麼整個師團的全殲,但也是很可觀的。呵呵,近5000人呀,兄弟們想想,那麼大一個臺兒莊大戰,殲敵總數也不過一萬多人吧。而且別忘了,現在還有2000鬼子含在咱嘴裡吶。”
“這兩千來號的小鬼子,裡面除了最後困獸猶鬥的普通士兵外,我想提醒大家的是,這裡不僅有鬼子兩個師團級的指揮部,包括他們的師團長以下的各級軍官,還有幾乎是上海的所有侵華日寇的各種力量的大小頭目。呵呵,這一網裝的,可真是一網大魚吶。”
“所以,怎麼收拾這網大魚,我要說的,接下來估計又要讓大家尖叫了。簡而言之,既然這是一網大魚,我決心已下,就八個字,圍而不打,待價而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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