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脫水了,又發了燒,暫且有些熱,別怕。”他倒了些白水,捧到雲水煙面前。
雲水煙起身,接過,飲了幾口。
手也不曾顫抖,這點小病小災,根本不足爲懼。
她方纔做了個夢,夢裡一片虛無,那是鴻蒙之時,萬物還未找尋到自己的軌跡,只隨得日月星辰周天而行……
似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那是無垠宇宙間最強大之物,想不起是什麼了,記憶在一點點湮滅,她感到頸間有什麼涼涼的,低頭一瞧,是陶枝送的吊墜,隨着任務世界的變化,唯一不變的就是這詭異的吊墜。
“陛下怎地魔怔了?”瀝塵湊近了些,“頭疼?”
“不,在想,將士們應當已去了前線,幸而昨晚有把陣法傳給副將。”她輕笑着下了地,在瀝塵擔憂的目光中鬆了鬆筋骨。
“瀝塵,咱去齊燕的營地吧。”她挑眉,有種幼稚的孩童想要惡作劇的竊喜。
“你……腦子沒事兒吧?”他總疑心,這人是被燒壞了頭腦,現下神志不清的,還是等軍醫回來爲好。
“沒事兒,朕壯得能扛起幾頭牛!”
“……”
深入敵營確是個好法子,但需要絕佳的輕功和過人的膽識……恐怕……
青天白日,齊燕軍營。
營地中心有詭秘到似乎不是地表生物的聲音,像是吟唱獻祭,像是遠古的嘆息。
有草葉破空而來,咻咻兩聲!看護兵應聲倒地,快到看不清身影的人們將那兩個倒黴蛋拖到了草叢裡,扒了軍衣,還翻了個面,雲水煙美其名曰“保護他們的俊臉,免得曬太黑親孃都認不出”。
齊燕將士總有種奇怪的愛好,喜歡將重要的東西放在中心的西北方。
“瀝塵,幫朕把風。”
“好。”
身形瘦弱的小兵跌跌撞撞地衝進營帳,卻意外地沒有發現別人的氣息,只有懸掛於營帳中央瘦得可怕的……錢未寒。
“錢小哥?”她驚歎,堂堂一國太子,竟然如階下囚般被拷打?
“小……小狸?”齊燕太子以爲自己是到了彌留之際,有了幻覺,但這離開的方式未免讓人有所期許有所遺憾。
“噓,有人來了。”她屏息凝神,縮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只見另一個乾瘦得如同骨架的老者走進營帳,還帶了一壺酒,脣上殷紅,似是飲了血。
“喲,還活着吶,倒也厲害。”國師將吊索再拉得高了些,錢未寒整個懸在了空中!
老人拍拍錢未寒的臉,“快了,待老夫送那華西女帝歸西,就送你一道上路。”
“怕是有些難了。”
一個輕微的女聲如同午夜搖動的樹枝相撞發出的聲響那般惱人,一直一直,化作有形的手掌捏住了他的喉嚨。
雲水煙用銀針封了那齊燕國師的幾處大穴,又輕輕地輕輕地將死穴處的針按到了底端。
那老者瞪着眼睛瞧了一眼,便倒在地上,他袖中滾出一個球狀物。
黑中帶銀,儼然是齊燕傳國之寶。
奈何錢未寒已徹底昏死過去……
“陛下,還好麼?剛剛那個人,戾氣有些重。”瀝塵從帳篷頂上跳落,順手解了吊索,錢未寒失去了支撐,也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