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嗔擰眉看向來人。
不知道爲什麼,權嗔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那男人跪在地上,便誠惶誠恐地開口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呸!好大的狗膽!在你面前的可是當今太后和攝政王殿下!你最好不要窩藏什麼小心思,知道什麼就給我說什麼!”
趙公公細聲說道。
那男人應該是被眼前的陣仗嚇到了,他又磕了幾個響頭,高聲道:“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趙公公聞言,滿意地點點頭。
隨即看向許君如,許君如冷聲:“我問你,你可知道前些日子你擄走的那個女子是什麼身份?”
“擄……擄走的……”
男人似乎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注意到許君如不耐煩的目光,男人急忙喊道:“哦哦哦!想起來了!小的想起來了!”
男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小人確實是在幾天前,跟我們大哥綁架過一個女子,當時我們剛……剛打劫回來,就在路上遇到了那個女子。”
“我大哥看她走得漫無目的,心生歹意,想要把她抓回去……抓回去做……壓寨夫人……”
男人說到這裡,聲音小了下去。
他有些慌張地擡頭看向高座上的男人,男人眸色冰冷,看向他的一雙眼睛也深不見底。
男人的心裡打起了鼓。
上次爲了早點從監牢裡出來,他們這些老油條自然是隱瞞了不少東西,包括想要抓那個女子回去的目的。
當時男人審訊他們的時候,雖然也是生氣的,但是尚且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但是現在……
男人甚至覺得——要不是太后娘娘在這裡,這個男人會直接上前將他殺了!
想到這裡,男人的肩膀不自覺地顫抖着。
他可是見識過這個男人的狠辣的。
太后許君如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微微頷首,示意男人繼續說下去。
男人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無路可退了,他眼睛一閉,心一橫,便繼續說道:“但是當時,那個姑娘很輕鬆地就把我們一羣人打倒了!”
權嗔聞言,好看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幸好是這樣,如果阿釋真的因爲他們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他一定會讓他們十倍奉還!
只是……
權嗔自然也發現了這個故事中不對勁的地方。
——當時權嗔遇到白釋的時候,是因爲白釋正被這羣盜賊抓了,他治理了這些盜賊之後,正好救下了白釋。
但是爲什麼……
權嗔的眉目一挑,大概知道許君如是抓住了阿釋的什麼“把柄”。
果然,許君如挑挑眉,輕聲道:“哦?是這樣嗎?但是據哀家所知,攝政王殿下之所以遇到那個叫做白釋的女子,是因爲正好在你們回去的路上抓到了她,怎麼聽你的意思,你們根本就不是白釋的對手?”
許君如的聲音頓了頓,身上的氣質不怒自威:“還是你的意思是說,攝政王記性差,這種事情都記錯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那堂下的男人急忙求饒,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繼續說道,“小的還沒有說完,當時白姑娘確實是將我們全都打倒了,但是……”
“但是什麼?”
許君如冷聲問道。
男人偷偷地瞥了權嗔一眼,見權嗔眉眼清冷,似乎並沒有看向他,這才緩緩開口:“但是,白姑娘說,要我們將她綁起來。”
“哦?你這話什麼意思?白釋分明能夠打敗你們,居然還甘願被你們綁回寨子裡?”
男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的不敢胡說,”男人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小的聽到白姑娘似乎是說,她如果想要偶遇什麼什麼人,就必須要用這種方法,讓他心生憐憫,這樣她纔有機會留在他的身邊……”
男人的聲音越說越小,就算後面的話都不說,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男人的意思是說:白釋能被權嗔“救”下來,根本就不是偶遇,而是設計好的?!
“一派胡言!白釋爲什麼要這樣做?!”許君如厲聲。
“小的沒有胡說!”男人急忙磕着頭,“小的還看到,白姑娘的手腕處有一個虎形圖案,那是她無意間露出來的……”
“虎形圖案?”許君如眯眯眼睛,眼中帶着得意戲謔的笑,“呵呵,如果哀家沒有記錯的話,只有前朝的王室纔會在自己的手腕處紋上虎頭吧?攝政王殿下,您可是救了一個了不得的人呢……”
權嗔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他甚至喝了口茶,神色淡然地看向遠處,彷彿眼前一切的糾紛與混亂都與他無關一樣。
已經入冬,門外的飛雪穿堂而過,紛紛揚揚地落在男人的肩頭,權嗔輕咳一聲,卻是緊了緊身上的狐裘。
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弱不禁風的仙人,只是一雙眼睛,便足以顛倒衆生。
權嗔笑了笑。
一言不發。
許君如皺了皺眉:“攝政王殿下,您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權嗔笑笑,看着茶盞中起伏的茶葉,好看的脣微微張開:“真的是巧呢。”
男人看向座下跪着的男子,金色的眸子清冷矜貴:“前朝王室這樣秘密的身份,如果阿釋真的是的話,不好好藏着自己的紋身,居然這般‘無意間’讓一個無名小輩看了去,可真是太巧了。”
男人聞言,低下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許君如皺了皺眉,卻是冷聲道:“那又如何?說不定那個白釋她本來就是個蠢的……”
許君如話音未落,權嗔一記刀眼掃過,金色的眸子閃過明顯的不悅。
被那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饒是許君如也有一瞬間的窒息,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居然已經下意識地避開了權嗔的那雙眼睛。
太可怕了,那一瞬間,就好像是被他握住了喉嚨,就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想到這裡,許君如又十分不甘心,她恨恨地看向權嗔,聲音更冷了幾分:“攝政王殿下,哀家自然不會偏聽偏信,是不是真的,讓白釋上來給大家展示一下手臂不就好了?”
權嗔漫不經心地笑笑,嘴裡說出的話卻是分毫不讓:“本王的妻室,要在這麼多人面前露出手臂?太后娘娘,你將本王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