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紅雪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嬰淺哪還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要不是因着和嬰岸山還有交易在,她怕不是要直接甩支票,讓嬰淺立刻滾蛋。
她知道嬰淺和楚辭的關係。
嬰家的千金大小姐,圍着楚辭轉的事兒,不新鮮了。
魏紅雪怎麼可能,會讓傅承嘯,和嬰淺這種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折了魏家的名頭?
魏紅雪深深看了嬰淺一眼,再沒有說什麼,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高跟鞋的脆響,都過了許久,還縈繞在嬰淺的耳畔。
她端起沒加糖的咖啡,一口喝下了大半。
等到重新回去病房。
嬰淺一開門,差點和要衝出去的傅承嘯撞上。
他一臉的焦急。
正準備要衝出去找她。
一羣小護士圍在他的身邊,紅着臉輕聲勸告。
然而傅承嘯,卻面無表情的,連看都不多看她們一眼。
他的心裡。
只惦念着嬰淺。
“這麼吵?”
嬰淺先是一愣,見病房裡多了這些個小護士,忍不住笑了。
“都住院還不消停了,你還真不怕有後遺症啊。”
她才上前一步。
還沒等邁進病房。
傅承嘯擡手推開身邊的小護士,然後抓住了嬰淺的手腕。
“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嬰淺甩了甩手,卻沒掙開傅承嘯的大掌。
他將力氣控制的很好。
既讓她掙脫不開。
也不會弄疼了她。
只是聽了嬰淺的回答,傅承嘯的臉上煞氣更濃了幾分。
眼神也是冷若寒冰。
“嬰淺,你不用騙我,我知道她是什麼人。”
“真的沒什麼。”嬰淺嘆了口氣,空出的手揉了揉額角,略有些無奈地道:“魏阿姨擔心你,過來問一問你的傷勢,你不會真的以爲,她相信你是自己摔傷了的鬼話吧?”
“我...”
傅承嘯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紗布。
一想到栽在了楚辭手裡,臉色頓時沉了個徹底。
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強忍着沒表露在嬰淺面前,只轉過頭,向着那些小護士吼道:
“出去!”
傅承嘯本就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
此時一發起火來。
更是嚇人。
小護士們齊齊打了個哆嗦,緊忙向外跑。
等着病房裡面,只剩下了嬰淺和傅承嘯兩個。
他才彎下腰,輕輕環住了嬰淺的腰,甕聲甕氣地道:
“我大意了,纔不是打不過他...”
嬰淺側過視線,目光自傅承嘯泛着紅的耳廓一掃而過。
她輕笑了聲,點點頭,道:
“我知道。”
“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傅承嘯吸了口氣。
魏紅雪是什麼脾性,他最清楚不過了。
剛纔的交談,絕對不是什麼其樂融融的閒聊。
他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嬰淺,悶了一會兒,才道:
“那都不是我的意思,我沒想過取消婚約,我...”
傅承嘯的嗓音再次頓住。
他這次猶豫了更長的時間。
才仿是下定了決心般。
扶着嬰淺的肩膀,傅承嘯直視着她的雙眼,頂着一張紅透了的俊臉,顫聲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在醫院裡,和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表白?
聽起來就怪蠢。
但真去做這種蠢事時。
傅承嘯的心,跳的彷彿要炸開的一樣。
他既想聽到嬰淺的回答。
又彆彆扭扭的,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衝擊着大腦。
傅承嘯選不出來。
乾脆捂住了嬰淺的眼睛。
嬰淺:“?”
她確實沒想到。
傅承嘯會忽然告白。
嬰淺猶豫了下,輕輕推開了傅承嘯的手。
“我已經和楚辭談過了。”
傅承嘯一愣。
還不等他開口,嬰淺再次道:
“這是一場誤會,楚辭和我解釋了,所以...”
“所以,你就原諒他了?”
幾乎是一瞬間。
嬰淺在傅承嘯的臉上,看到了無數種掠過情緒,
失望和不解堆積在一處。
最後,他皺起眉,強行藏下眼底的痛苦。
“嬰淺,我不明白。”
傅承嘯眼裡的嬰淺。
肆意又囂張。
比太陽還要更加耀眼。
卻被楚辭迷惑住,對他死心塌地,連被騙都不計較了。
“你真的相信,他在這件事裡,一點也不知情?”
傅承嘯咬緊了牙關。
他步步緊逼,直到嬰淺退到牆邊,再沒路可走,才停下腳步。
“嬰淺,你糾纏楚辭的事情被曝光,全網都在罵你,最大的得利者是誰?
“是楚辭!”
“你自己去查,網上的風向,有說他一句不好的嗎?”
嬰淺被擠在傅承嘯和牆壁的空隙之間。
幾乎要無法呼吸。
他的聲響,不停落到耳中。
沸騰的怒氣當中,還夾雜着絲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傅承嘯當真是不明白。
爲什麼會是楚辭。
他明明,纔是更喜歡嬰淺的那個人。
“我會去查的。”
嬰淺揉了揉額角,儘可能放輕語氣。
“但是我還是相信,楚辭他不會騙我。”
“你...”
傅承嘯抿緊薄脣。
眸中有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他看的出來。
嬰淺沒有說謊。
即使都已經被無數人唾罵。
從千金大小姐,成爲無數人攻擊的對象。
她還是要選楚辭。
“不管你相不相信,楚辭纔是藏在幕後,操控着一切的那個人,你被當成傻子耍了!”
似是頗有些疲累一般,傅承嘯緩緩轉過身,走回了病牀前。
他低着頭。
沒有再去看嬰淺。
“我很抱歉。”
嬰淺說着讓她自己,都覺着虛僞的話。
許是病房裡實在太悶。
讓她的頭疼的厲害。
嬰淺挪動僵硬的雙腿,緩緩走到了門前。
她背對着傅承嘯。
紅脣微微顫動,略有些艱難地道:
“傅承嘯,我走了。”
沒有迴應。
病房當中一片死寂。
連呼吸聲都是微不可聞。
嬰淺也沒想得到什麼迴應。
傅承嘯這種驕傲囂張的性格。
怎麼可能。
會在被拒絕之後。
還跟她客套。
門把手轉動了一圈。
嬰淺才踏出門,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還來不及回頭去看。
就陷入了一個充滿了消毒水味的懷抱當中。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男人緊緊環抱着嬰淺,有低沉的嗓音迴盪在耳畔。
帶着清晰的顫意。
他道:
“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