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永遠都還記得,那是一個豔陽天。
玄門圍剿大師兄的那一場戰役之後,大師兄雖已如他們口中所說已經伏誅,但玄門也痛失了許多俊才,本來就十分嚴肅的玄門,更是一片死寂和壓抑,生生的叫人壓抑得受不了。
玄清躲在自己的房間不敢出去,他的牀上成了那個小女嬰的住所,笑笑不愧是叫笑笑,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處境並不好,所以很乖巧的不會哭鬧。
五歲的玄清不知道嬰兒應該吃什麼,可見她還沒長出牙齒,他就從廚房裡偷偷的端碗粥回來餵給笑笑,可他也是個孩子,並不會照顧比自己還要小的小孩,漸漸的,笑笑越來越安靜了,玄清碰到了笑笑發燙的額頭,他知道,笑笑是發燒了,發燒了,就要去看大夫。
玄清不敢去聖醫堂,他決定要帶着笑笑下山。
他一個人要偷溜下山本就不容易了,更何況他還抱着一個孩子,所以在下山的路上,沒有過多久,他就被巡邏的弟子發現了。
一個師兄問他,“這個嬰兒是從哪裡來的?”
“我……是我在山門口撿到的……”玄清抱緊了孩子,本能的第一次撒了謊。
“撿到的?”
那些巡邏的師兄們沒有輕易相信,自從大師兄不在了之後,除了玄清與木檸,所有的人們都在爲下一任掌門人的位置而互相猜疑,在他們眼裡,除了自己誰都不是可信的。
面對師兄們的質疑,玄清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也幸好就在這時,忽來天狗食日之景,失去了日光,所有的一切都暗了下來。
隨之而來,是玄門的戒備鐘被敲響了,所有的弟子們一齊跑向門口集合,沒有人管玄清。
玄清抱着笑笑,也偷偷的朝着山門而去,他要尋一個機會下山,帶着笑笑去看大夫。
一衆白衣弟子在山門集合,爲首而立的,是斷了一臂的一木道人,他皺着眉說了一句:“這異象……是到了鬼門開啓的日子了。”
他自然也知曉鬼門七百年一開,而他前段時間會選擇耗損修爲打開鬼門,也不過是因爲他等不了了而已。
玄清抱着笑笑躲在柱子之後,看到了師兄和師姐們聽到“鬼門”兩個字,臉色皆不是很好。
太陽完全被一片黑色掩蓋住了,此時的白天,竟是如同黑夜一般,不,這比黑夜還要昏暗,因爲現在的天空,並沒有星光或者是月光。
接着,衆人感到了一股強大的邪氣,這邪氣,把仙門的仙氣悉數壓下,偌大的仙門之內,只餘腐朽一般的邪氣在肆意縈繞,令人不適。
風吹的衣服咧咧作響,一襲白衣的男人慢慢自山門前的石階而上,他袍服雪白,一塵不染,他的長髮墨黑,在風中輕輕飄揚,他的身姿頎長羞雅,容貌更是完美的驚如天人。
只他那不緊不慢的步調,並沒有任何的腳步聲,可隨着他沒次的擡腳落下,便好有一道聽不見的聲音,扣在人的心絃之上。
終於,男人走到了山門之前,他對衆人一笑,如沐春風,“我依約,取諸位的性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