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謝軒朗從來都充滿了信心的心,在母親文子玉的眼淚中慢慢淹沒成了一片荒涼,以前他從來不覺得謝家有什麼不好,因爲他平日裡天天只知道讀書識字,並沒有見過富貴,沒有見過繁華!
來紀家是謝軒朗長這麼大,頭一回兒隨着母親文子玉去別人的家,紀家的榮華,紀家的氣派,還有紀家人的做派其實在謝軒朗看來都是讓他陌生的,他格格不入的倔強,其實說白了,也不過是爲了掩飾他無法說出的自卑罷了!
只是在此之前,謝軒朗的這份心思,一直被他努力的蓋着遮着,直到今天被母親文子玉全都說了出來,卻是再也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下去了。
謝軒朗的年紀也有將近十歲了,在這個時代,雖然說不算是一個大人,但是也不算是一個完全的孩子了,看着自家行館的破落,再想想紀家的情形,他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母親,我知道了,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讓您爲了我難過了!”謝軒朗用手替母親文子玉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終於低下一直不肯服軟的頭。
“軒朗,娘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沒有辦法,娘也是爲了你好!”文子玉深知自己兒子的秉性,雖然他此時認了錯,但是她也沒有錯過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難堪。
文子玉不放心兒子謝軒朗,又拉着他勸說了好一陣子,這才疲累地被謝軒朗送回了臥房,謝軒朗回到行館的院中,看着被自己放在一旁,已經有些蔫掉的桃枝,沉思了片刻,在空地上挖了坑,將桃枝栽了上去,然後澆上了水,幽幽自嘲道:“我之前不過是自不量力,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替你埋下一枝,至於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命了!”
桃夭本來是要被火燒死的,因爲謝軒朗拿走的桃枝,它勉強留下一命,卻是不如之前生機勃勃,奄奄一息幾乎接近於死亡,不過就是這樣,它卻仍舊強打精神,一直注意着謝軒朗的一舉一動,甚至可以說,如今的她,對謝軒朗更勝之前:“恩公,我不怪你,是桃夭讓你爲難了!”
謝軒朗這一夜幾乎是一夜沒睡,但是這一夜他卻是摸都沒有摸那些他天天看做是命根子一樣的書,直到第二天一早頂着兩個黑眼圈去見了母親文子玉……
“你這孩子,是不是昨夜沒有聽爲孃的話,又深夜讀書了!”文子玉看謝軒朗這個樣子,只當是他又秉燭夜讀了一夜,這心裡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嗔怪地說了一句,就主動去給他做一些可口的吃食去了。
謝軒朗想想紀家那來往有無數人伺候,再看看母親那明明也紅着眼睛,卻是要強打精神,爲自己操勞的模樣,心中被觸動的點也越發因此清楚了許多。
“軒朗,你吃這個,這裡東西準備的不多,等娘今日讓人去採買一些應用之物,就會好起來,讓我兒跟着受委屈了!”文子玉看着謝軒朗小塊小塊地吃着飯菜,心中更是酸澀,但是依然強顏歡笑地說道,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娘,我昨日衝撞了紀家嬸嬸,對紀家妹妹也是多有衝撞,娘不如今日帶去去道歉吧!”謝軒朗拿着筷子遲疑了片刻,終於把心中想了一夜的話,終於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