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習慣了什麼都有,突然變成什麼都沒有, 茫然是一定的, 鬱夏用了點時間來觀察周圍, 邊看邊在心裡打表格, 盤算自己能做什麼, 又該先做什麼後做什麼。
擺在面前的事情太多, 要全羅列好也挺費腦袋,鬱夏想了想, 甭管到哪兒,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衣食住行, 解決衣食住行的問題之前,又得搞明白另一件事,她得確定現在是什麼季節。鬱夏記得在電影裡面小姑娘在青石部落生活了小半年, 這半年樹木蒼翠雨水豐沛, 那現在應該是雪季結束之後,雨季到來之前, 用她習慣的說法就是春天。
這樣還好, 因爲哪怕在南部地區, 要在雪季覓食也相對困難, 鬱夏見過的世面大, 認識的蔬果菌菇不少, 加上原始社會人口密度並沒有那麼大,現在大自然提供的物資遠遠多過人的需求,她不怕找不到吃的, 怕時間不夠去儲存食物。
假如是秋天,要同時解決溫飽兩個問題會很趕,好在是春天。他們有足足半年的時間提升生活質量爲第一個冬做準備。
現在倒不急着屯糧,鬱夏覺得有必要趕製一批生活用品,鞋是其一,還有雨季到來之後經常要穿的斗笠蓑衣,她摸了把只墊了張皮子的石牀,計劃抽空扎個草墊,再灌個寧神助眠的藥枕。
說到藥枕,等腳傷好全,跟部落裡其他女人去採集的時候可以順便採些中藥材回來,炮製好的中藥材能放很長時間,有備無患。
這麼一盤算,哪怕即將到來的是食物易得的雨季,他們也閒不下來,得在雨季把山洞規整得像樣一點,缺什麼趕緊添上,從雨季快結束就得做肉乾果乾曬堅果以及菌菇,儘可能多的爲過冬儲備糧食。還得囤積柴火搗鼓出一套保暖的裝備……
想到這裡,鬱夏試了試手上的握力,再回憶了一下喬越的身板,看着倒是還健康,卻談不上健壯,與剛纔找他同去打獵那人就不好比。這麼瞧着家裡還需要有個勞動力,馬或者牛都是不錯的選擇,一能代步,二能負重。
鬱夏環抱着雙腿用膝蓋託着頭,眼神放空一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是小半天,剛纔吃那個水果已經消化掉了,她在猶豫要不要再開一個,還是忍耐一下等喬越回來生火做點什麼,就聽見山洞外面一陣嘈雜,起先聲音還遠,不多時就近了。
同喬越一起過來的有兩個男人,其中之一已經見過,另一個看着年輕一些,彷彿纔剛成年,看着也瘦,身板同喬越差不多。鬱夏看着他們人手兩三隻死雞,內心也挺絕望的。
正想說讓你逮雞是逮回來養,養着讓它每天下蛋……喬越就主動承認了錯誤,說沒拿捏好輕重不當心給它弄死了,說完跟獻寶似的把抱在懷裡那兩隻放到石牀前面,討好說:“夏夏你看,這有活的,我們先把死雞吃了,我明天再去給你捉活的。”
站在山洞入口那頭的壯漢就抗議了!
“越哥你明天得陪我去獵黑豬!你答應我的!”
“讓石頭給你逮雞,我們去獵豬!分豬肉給他!”
鬱夏看着兩隻嚇得瑟瑟發抖的小母雞死命往她跟前撲騰,它們扇着翅膀上了石牀捱到自己身邊才踏實一些。找到靠山之後還回身怒視喬越,兇他一臉。
突然有點手癢,想一巴掌拍死它們。
看在蛋的份上,算了。
喬越像是沒聽到壯漢的抗議,他瞅着小母雞一本正經說:“夏夏你不能這麼慣着它們,不能讓它們上牀。”
說着又停頓了一下:“先養兩天看看,又不聽話又不肯下蛋就殺來吃肉,給你補身體。”
被無視的大個子很不高興,他走近點強調自己的存在,重複說:“我們明天去獵黑豬!豬肉耐吃!”
對喬越來說老婆的要求必須是排在第一位的,他正要表示拒絕,鬱夏插了句嘴,問:“獵黑豬危險嗎?是不是挺危險的?”
大個子名叫阿金,聽了這話得意說:“黑豬比牛獸好獵,肉多,比雞有吃頭。以前獵豬經常要受傷,跟越哥一起就不會,越哥是我們部落射術最好的。我力氣大,越哥射得準,石頭跑得快,我們天天一起打獵。”
阿金日常吹喬越,吹完盯着鬱夏一陣猛看,說:“越哥喜歡你,你要雞就給你逮雞,還拿獵物換果子給你,你要對越哥好,給越哥生娃,不許跟別人。”
部落裡的女人就喜歡找塊頭大的,喬越和石頭本來是無人問津的款,反倒阿金這個漢子人緣還行。這兩年喬越射術一日千里,他很會打獵,哪怕雪季也能找到吃的,部落裡的女人才對他改觀。尤其天寒地凍那段時間,有不少女人同他示好,他一個沒看上,倒是最近外出一趟相中了青石部落的女奴。
要阿金說,這女人是好看,不過她個子這麼嬌小,看着就不能生,不知道越哥喜歡她哪裡。
喬越在阿金心裡就是偶像級別的存在,也難怪他挑剔鬱夏,鬱夏聽大塊頭衝她喊話,就覺得好笑,笑過了滿是配合保證說一定對你們越哥死心塌地,好好跟他過日子,保證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阿金沒想到鬱夏這麼好說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說:“你人還挺好的,你放心待在我們烈陽部落,跟着越哥天天有肉吃。”
這是哈士奇養了條藏獒,藏獒還對哈士奇死心塌地?
鬱夏忍笑忍到肚子疼,阿金還在說,說決定了,明天先去獵黑豬,有時間再去給她逮雞,說着說着又吐槽起巴蛇部落:“你是不是從來沒吃過黑豬肉?你們巴蛇部落的勇士都是廢物,連黑豬都不會獵,就給你吃雞?”
吃雞?
阿夏在她老家並沒有雞吃,她多半吃素的。
至於自己,往上數幾個世界,只要條件允許,一週七天鬱夏有五天都在吃豬肉,各種吃法,黑豬還能比肉豬美味?
鬱夏感覺他口中的黑豬肉大概就和野豬肉差不多,肉質偏老,可能還帶點羶味兒,哪能比野雞好吃?
不過看看阿金這個塊頭,吃雞可能還真不頂飽。
看他們帶回兩隻活雞五隻死雞,鬱夏使喚喬越去燒水,準備把雞收拾收拾,又問阿金和石頭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阿金伸長脖子看他心裡高不可攀的偶像被這麼個瘦瘦小小的女人使喚去燒水,他又想數落鬱夏。賣力氣的是男人的活,採集以及其他所有事情都應該由女人做,男人是部落立足的根本,是勇士,哪能讓女人指揮得團團轉?
還有!這女人也太太太太敗家了!
她放着黑豬不要,非要越哥逮雞,死雞不喜歡,還喜歡活雞,好不容易帶着雞回來了,這幾隻他倆按理說能吃一兩天,結果這女人真的不會過日子,她竟然邀請大家留下來一起吃……
誰家不是到吃飯之前就攆人,哪有嫌家裡食物多了讓別人幫着吃的?
阿金又要叨逼,石頭趕緊拽他一把,拿眼神去瞄越哥忙碌的身影,婉拒說不用了,他們是幫忙送獵物過來,過來之前已經把屬於自己的部分拿回去了。
“是這樣?”
“那就不勉強你們了,多謝你們幫忙。”
兩人都餓了,放下獵物準備走,阿金是被石頭拖着走的,都要走出去了還是沒忍住回過身說了一句:“你以後別隨便留人吃飯,遇上厚臉皮的能把越哥吃垮了。”
鬱夏真給這話嘮跪了。
她問說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純粹是不知道食物已經分配過了,既然分配過了不回去折騰吃的還杵這兒給她講人生哲理,大塊頭迷弟本質暴露無遺。
阿金和石頭走出去之後還在鬥嘴,等到聽不見他倆鬥嘴的聲音鬱夏才捧着臉頰調侃喬越說:“阿越你現在本事挺大的。”
喬越有點小得意,問鬱夏想怎麼吃,鬱夏一邊安慰靠在旁邊瑟瑟發抖的小母雞一邊琢磨這個條件:“待會兒把火生起來,我給你做烤雞,雞頭雞脖子雞心雞肝放一邊,晚點用石鍋燉個雞雜湯。”
說到雞雜湯,鬱夏問喬越說蔥薑蒜有沒有。
“附近肯定有,只不過那味兒衝又不頂飽,恐怕沒人摘。”
想想也是,鬱夏又在本來的計劃上加了一項,說過幾天規劃個小菜圃,蔥薑蒜包括辣椒能找到的都種上,問喬越說鹽呢?烈陽部落的鹽從哪裡來?
“飛羽部落的地盤上有個挺大的鹹水湖,我們拿獵物和皮毛同他們換粗鹽,”喬越一邊忙活一邊給鬱夏解釋說,這邊很多東西初見雛形,好比已經有最原始的紡線技術,紡輪問世了,織布沒人會,紡出來的線也比較粗糙,也就是捆點東西用。像草鞋是沒人編,要是某條路上有很多尖銳石子,不好走,他們就把厚實的獸皮裁一裁綁在腳底……
又說這些年也有人提出可以把脾性相對溫和沒什麼殺傷力的野獸養起來,養到雪季沒食物的時候吃,不過他們不會養,感覺投入過大,試過的都感覺虧。
女人們也構想過是不是能自己種植,她們把外頭的果樹移到部落裡,但是死了很多,活下來的長得也不好。
這些是喬越觀察的結果,聽他說完,鬱夏感覺南部這邊條件的確比北部好很多,也難怪巴蛇部落那麼可憐可悲還能苟活。
“現在雪季剛過吧?開春不久。阿越你去打獵的時候見過山羊嗎?牛羣有沒有?”
喬越專心在燒火,一邊燒一邊回想:“山羊有,還算好獵,但因爲羶味兒重誰都不愛吃,除非餓得很了,沒人去獵。原始牛也有,體型比非洲野牛還要大,烈性,喜鬥,以現在的條件很難制服,整個狩獵小隊包圍一頭野牛也要付出極大代價還不一定能殺它,平常大家都躲着牛走……夏夏你想做什麼?”
“我覺得咱們不僅需要家禽,也需要家畜,一頭既能代步又能負重還能兼任保鏢的牛就是上上之選,弄頭牛,再編幾個筐,以後不管是採集蔬果菌菇或者中藥材一次能運回很多,比自己背省事。”
託鬱夏的福,喬越對各種動物都愛不起來,一見着就眼冒金光,只想翻開菜譜油煎火烤清燉紅燒翻着花樣吃起來。
又一想這裡是不受法律約束的原始社會,老婆長得漂亮,看着又弱,還是外來人口,容易受人欺負。平常出門牽頭牛挺好,保準誰見了她都得躲着走,不要命了纔會往前湊。
喬越還抽空腦補了一下別人的反應,可能會嚇到頭皮炸裂,不過沒關係,都說了這是個不講法律講拳頭的地方,好好同你說不聽,那我老婆就只能帶着一羣野牛來和你說說道理了……
想到可能存在的危機,喬越第一次支持鬱夏:“那就養頭牛?別多了,一頭就行,夏夏你以後幹啥都帶着它,尤其我出去打獵不在家的時候。”
鬱夏就喜歡喬越這一點,雖然三天兩頭喝醋,關鍵時候他拎得清,不跟你胡鬧。說完牛,喬越又問到羊,問她找羊羣做什麼?擠奶?
“我想着這個氣候附近應該會有山羊,七八十年代那會兒公社裡養過羊,聽說山羊春天會脫絨,這不正好是春天?我想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撈點羊絨回來,有羊絨的話,簡單弄個紡輪就能紡出山羊絨線,再打磨幾根棒針,我沒事戳幾針,半年時間能做兩件羊絨衫。”
喬越都忍不住懷疑人生了,他上個世界真的學了很多東西,發現來到原始社會的時候一點兒不慌,知識儲備那麼足慌什麼慌?
沒想到他死記硬背那些還是不如老婆的日常儲備。鬱夏這一身韌勁兒別提了,就感覺丟去侏羅紀都能讓她活出個人樣來,沒準還能和史前巨獸手拉手建設社會主義。
越想越離譜,喬越甩甩頭,說不遠的地方是有山羊羣,有沒有那個運氣撿到羊絨他不清楚,比起羊絨,他更怕老婆出去一趟把整個一大羣野山羊全帶回來。
像是看出喬越心中所想,鬱夏往石牀的另一頭挪了挪,讓自己離喬越近點,安慰他說:“我知道分寸,不用擔心。”
石鍋燒水有點慢,又等了一會兒,看他那頭差不多了,鬱夏準備下地來幫忙,廚房那套她做得熟。喬越餘光瞥見她的動作,趕緊叫停。
“夏夏你等會兒,等我把東西全搬去洞口再抱你出來,你坐我腿上,踩我腳背。”
“我看山洞裡挺平整的,也就是有些灰,踩下地也沒什麼,待會兒洗洗就行。”
喬越不同意,他就愛看老婆白白淨淨的,還說呢:“不管收拾野雞或者做燒烤我都幫不上忙,還不讓抱抱你?”
“讓讓讓,不過你抱我去洞口坐一會兒,晚點全部落都該說你英雄難過那什麼關了……”
“隨他們說,讓他們知道夏夏你是我的寶貝纔好,搞什麼小動作總得掂量掂量。”
烈陽部落挺大的,在周邊頗有威名,這也是爲什麼喬越搶了鬱夏回來也沒人怪他,他們根本不怕招惹青石部落。
喬越的出身本來和鬱夏差不太多,他雙親已故,是獨自生活,前面幾年挺不容易的,直到學會開弓射箭,因爲很有天分,他飛快成長爲烈陽部落排名第一的射手,哪怕身板比別人脆,照樣過起了吃肉吃到飽的好日子。
和他混在一起的阿金和石頭情況也差不多。
原始社會打獵是需要冒很大風險的,有折損實屬正常,要是家裡的男人不幸死在外面,已經成年的兒子就會搬出去獨自生活,女人則會另外找個配偶。當媽的和兒子雖然存在血緣關係,之後就不會怎麼往來,阿金和石頭就屬於這一類。
他三人組成的單身小隊存在有些年了,以前是阿金拖着兩個負累,後來喬越的射術一日千里,石頭跑得飛快,部落裡鮮少有人追得上,他們配合越發默契,出去總能有所收穫。
喬越過來之後還慶幸了一把,原身的確不算強壯,開弓射箭沒問題,而自己的準頭是毋庸置疑的,在民國那會兒不知道打過多少靶子,只說精準度比從前這人還強些,力量和手感須得慢慢加強。
喬越將鬱夏會用到的工具全搬去洞口,把燒好的熱水和死雞也搬去洞口,再把老婆抱出來。
剛一出來鬱夏就感覺空氣非常清新,再一看,這是半山腰上一處背風的山洞,視野很好。
“附近幾個山頭都是烈陽部落的駐地,大大小小開了不少山洞,有一大家子住一起,也有單身搭夥過日子的。年紀大一些的住在靠山腳的位置,方便他們出去採集。”
鬱夏舒服的靠在喬越懷裡,開始收拾這幾隻死雞,不管是拔毛還是什麼她都做得非常順手,動作麻利得很,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問說奴隸呢?奴隸住哪兒?
“不在我們這匹山,夏夏你要見她們容易,想避開也容易。”
這話聽着就很安逸,鬱夏笑吟吟親他一口:“寶寶你現在真是深得我心。”
喬越眼中滿是笑意,摟着她的手臂收緊一點,他將臉在鬱夏後頸出蹭了蹭,鬧夠了想起來問說:“我能幫什麼忙?”
“你別伸手就是幫忙了,咱們這邊取水容易嗎?離水源有多遠?”
喬越伸手指了個方向,說不遠,這邊有水潭,也有山泉。
“那倒是不錯,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鬱夏看着遠近幾匹大山,她心情頗好,都市生活過了不少,換換心情也還不賴。現在條件雖然差點,勤勞一些,慢慢都會有,生活不會難捱。
喬越帶回來的是兩隻活雞五隻死雞,鬱夏把死翹翹這五隻全收拾了,雞毛沒直接丟掉,準備回頭洗洗,晾乾了放那兒,以後沒準用得上。反正這種東西一個小框子就能裝很多,不佔地方。
看鬱夏把野雞收拾乾淨了,還從雞肚子裡掏出一小碗蛋,洗乾淨之後同雞心雞肝雞腸一起就着雞油在石鍋裡炒了一下,摻上水熬成雞雜湯。那邊慢慢熬着湯,這邊另起一個火堆,仔仔細細做起烤野雞來。
說起廚藝,經過好幾個世界的進修和提升,該學的都學會了,該練的也練熟手了。鬱夏烤雞的動作非常從容,不多會兒就有香氣逸散開來,時間越長肉香越濃。
回想起先前對付那兩頓,喬越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他本來不是那麼餓,聞到香味兒就感覺出飢腸轆轆來。
烤雞的過程中,喬越問了好幾遍,熟了嗎?能吃了嗎?
鬱夏都說不急,不到火候,又說現在能用的調味料實在太少,手邊只有鹽,味道可能會比較湊合:“好在這邊的野雞品質好,雞肉天然好吃,滋味不會太差。”
喬越癟癟嘴:“老婆你就是饞我來的。”
不只是饞他,四散的肉香味兒引出不少人,他們中很多已經吃飽了,還是忍不住摸過來看稀奇,這其中就有阿金和石頭。兩人果真住得不遠,他們最先過來,走到洞口就扯着嗓子問:“越哥你在烤什麼?那麼香!”
阿金一邊嚷嚷一邊往這頭來,走近點就看清了烤肉的是鬱夏,她烤的就是剛纔逮回來的雞,並且整個人讓越哥抱在懷裡。
阿金還感慨說不愧是他大哥,疼起人來也比別家到位。
石頭瞅了這傻蛋一眼,心想這叫栽得夠深。
阿金湊近點,喂了一聲問鬱夏怎麼做的,這麼香:“早知道我就留下來吃肉了。”
喬越聽到這話就瞪他一眼,阿金縮了縮脖子,說他提着獵物過來,不吃白食。喬越上下嘴皮一碰,閒閒的撂下話來:“誰和你說這個?喂什麼喂?這是你嫂子。”
作者有話要說: 架空原始,不要帶入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