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嬌娘對裕策先發制人的行爲非常不滿,雖然立在臺階上的男人清風皓月,但是也不能冤枉她。
“道君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明明是你師妹先對我動手的,我只是反擊。”上官嬌娘上前一步,將唐果和饒尹擋在身後。
至於慕容婉則因受了點傷,此刻正扶着長柱站在門口,臉色因上官嬌娘的話有些扭曲:“如果不是你出言挑釁,我怎麼會動手?”
上官嬌娘冷嗤了一聲:“我哪裡挑釁你了,我只不過學了一段前幾日看到的戲而已,誰知道你什麼心思,竟然一言不合就動手。”
慕容婉指着她,咬牙切齒:“你……”
上官嬌娘口齒伶俐:“動手也就算了,關鍵還技不如人,你不捱打誰捱打。”
慕容婉險些被氣哭:“……”
現在這世道,惡鬼竟然嘲諷技能都點滿了,草!
裕策回頭看見慕容婉的神情,便知道上官嬌娘所言非虛,他神色冷了幾分,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婉委屈地看着他,杏眸含情藏淚,如果不是時機不太好,唐果還真想點評一下她這哭戲的水平,不過此時慕容婉真這麼細聲細氣的喊了一句,她渾身上下一個激靈,感覺汗毛似乎都全豎起來了。
上官嬌娘看熱鬧不嫌事大,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道:“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再表演一遍的。”
慕容婉氣得臉都綠了,狠狠瞪了上官一眼:“你閉嘴!”
唐果作壁上觀,伸手拍了拍饒尹的手背,饒尹一頭霧水,但現在明白自己還是不要開口,安心當個吃瓜觀衆就好。
此事說來也是慕容婉心虛,上官嬌娘蹲在走廊裡和常清聶宿聊天,聊着聊着就講到前幾日傍晚看到的一幕,還繪聲繪色地將慕容婉對饒尹說的話全部模仿出來,整個表演惟妙惟肖,連小動作和表情幾乎都一樣,常清和聶宿兩個小直男對於她表演的那一席話更是震驚三連,直言說出那種話的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結果就被看了大半段的慕容婉提着劍給挑了,上官嬌娘因此和慕容婉也就直接打起來了……
至於上官嬌娘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大概也就只有她自己和唐果知道。
裕策從頭到尾聽完,看向額角甩了個大包的聶宿,再看向慕容婉的眼神不自覺又冷了幾分。
慕容婉委屈,但是她不敢說,她隱隱察覺到裕策對她的態度和之前不一樣了,難道是饒尹跟他說了?慕容婉下意識地盯着饒尹,眼底有掩不去的恨意與嫉妒,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事情。
“師妹,道歉。”裕策打斷了她的思緒,沉聲說道。
慕容婉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師兄?”
裕策:“道歉,是你先動手的,上官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你名字一個字,你無故對她出手,還傷了聶宿和普陀寺的道友,難道不該道歉嗎?”
慕容婉臉色白得有點可憐:“我不要道歉。”
“我絕對不會道歉,憑什麼是我道歉,明明是她在模仿我……”慕容婉的聲音突然頓住。
聶宿和常清看向她的眼神非常古怪,慕容婉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模樣,她自幼便是青山派最受寵的弟子,年紀小,又是同門中少有的女弟子,父親還是門派長老,所以習慣了別人避讓自己,從沒有她對別人退讓的時候,她再也忍受不了裕策逼她道歉,揮袖打開了裕策的手,飛快地跑出了院子。
裕策低頭看着被打紅的手背,默默收回了右手背在身後,看着唐果和上官嬌娘的目光略帶歉意:“師妹無狀,之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上官姑娘和唐大人海涵,裕策先代她道歉,之後會親自押她去負荊請罪。”
“常清小師傅,抱歉。”
裕策一一道歉,看向眼神有些閃躲的聶宿,對他招了招手:“先去敷藥,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聶宿應下了,跟常清對視了一眼,兩人溜出了院子。
唐果看了一眼上官,上官嬌娘是個識時務的女鬼,當即擺了擺手道:“道君無需客氣,此事便算了,我也知道慕容姑娘脾氣不太好,的確不該在背後議論,還正巧被她聽見。我也打傷了她,此事也算是扯平了,至於……”
上官嬌娘看着損毀的明紙窗,詭異地遲疑了幾秒,饒尹秒懂她的心思,當即很有擔當地站出來,道:“我讓人安排給小道君換間屋子,窗戶損毀便算了,我會找人修的,不用賠。”
上官嬌娘立刻感激地握住饒尹雙手,眼神灼熱道:“饒姑娘你真是個人美心善的好人。”
饒尹笑眯眯地抽回手,嚶,女鬼的手好冷,比唐姐姐的手冷多了。
原來鬼的溫度也是不一樣的。
唐果擡手一禮:“裕策道君,既然此事已經解決,我就帶着她們先走了。”
裕策的目光停在饒尹身上,饒尹早有察覺,緊緊攥住了唐果的手指,回頭笑道:“小道君,我立刻去找人來給你換房間,你好好休息。”
“尹尹——”
裕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饒尹便拽着唐果腳下飛快地走了,上官嬌娘慢悠悠地跟在後頭,離開時忍不住回頭,同情地看了眼神色黯淡又有些冷峻的青年,在心底無奈地唏噓。
終歸,是求不得。
直到走出很遠,饒尹才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嚇死我了。”
唐果挑眉將目光落在她脣上:“看來我們去的挺及時。”
饒尹被她飽含深意的眼神逗得滿臉通紅:“所以,你們是故意的?”
“嗯哼。”上官嬌娘食指點在她的絳脣上,笑眯眯地說道,“那位冷冰冰的道君私下倒是挺火熱,嘴脣都咬腫了。”
饒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睜得圓圓的,看着兩人:“你們不要告訴宋大哥哦。”
“都偷吃了,還不讓告訴,腳踏兩條船可是渣女行爲。”唐果逗她說道。
饒尹鼓着腮幫子,嚴肅又認真地說:“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你們如果說的話,宋大哥會信以爲真的,肯定會傷心。”饒尹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越是臨近婚期,我就越是不安,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唐果伸手點在她噁心,輕笑道:“不用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有些關鍵的劇情,即使她有心幫忙,也不一定能避開。
就算真避開了,這世間因果相循,日後也只會有更大的劫難等着他們。
宋燁樑命裡便有一道死劫,接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回去打算怎麼說?”唐果指了指她的嘴脣。
饒尹愁眉苦臉,伸手捂着嘴,支支吾吾道:“不知道呀,我好慘的……”
上官嬌娘含笑打趣道:“要不,等會兒你去找你那位宋大哥,見面先親,親完說是他弄腫的?”
唐果:“……”
她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個冥嫁新娘,連男人的臉都沒摸過,上官嬌娘是怎麼想出這樣的餿主意的?
饒尹也是震驚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從走廊拐角走過來的宋燁樑便看到了三人。
唐果張了張嘴,覺得饒尹的運氣有點……差,隨後又覺得挺有意思,揮了揮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啊,我和嬌娘先走了,別再單獨跟小道君相處,你一個人可是抗不住他的。”
饒尹淚流滿面地看着兩人輕飄飄遠去,宋燁樑已經走到她身邊,問道:“唐姑娘她們怎麼走得那麼急?你們剛剛去哪兒了?”
饒尹捂着嘴,擡頭看着他白淨修長的脖子,還有乾乾淨淨的下顎線,不敢說話。
“你幹嘛一直捂着嘴,怎麼了?”
饒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