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大的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各種各種的果樹,他一時只能慢慢查看。
下一刻,他感覺脖子一冷,被什麼硬物抵住了,不用猜也知道是匕首。
“誰?”他凝重的出聲!
“我!”鍾芳華也沒有隱瞞的出聲。
流風上一刻還震撼對方的武功,聽到女人的聲音,他一下火大了,“你來幹什麼?”
“放心,不是找你。”鍾芳華冷淡的回答,視線掃了一圈,詢問他:“你們主子呢?”
找的當然不是他,流風氣噎的想。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流風一副憤然不屑看她的模樣,用耍橫的姿態,極力表示着他的孤勇。
“真的?”鍾芳華眯了眯眼,手中的動作竟是真的打算落下去?
流風震驚時,一道清緩的聲音響起。
“我在這裡!”一道清瘦的身子從角落裡走出來。
鍾芳華一下聞出了不對勁,有藥氣味。
果然,沈墨玦的人影徹底出現在月色下時,她看清了他吊着的手腕。
一顆心往下沉了沉,鍾芳華的聲音染着一抹顫抖:“你受傷了,鍾卿呢?”
流風被她的話又氣到了,他不顧主人的視線,嘲諷的出聲:“站在你面前,受傷的是我們主子,你這個女人到底是有自私……”
他的話還沒說完,清越高冷的聲音毅然打斷他:“流風閉嘴,去門外守着。”
流風哼了一聲,氣沖沖的出了門,在門口仰頭看天,並不願走遠。
沈墨玦把眼神拉回來,像是平常一樣的看向鍾芳華,眼神落到她身上的傷痕,想到她進的是什麼地方,聲音少有的染上艱澀:“鍾卿他被人搶走了。”
空氣一瞬死寂,良久沒有聲音。
在沈墨玦覺得她會暴走時,她異常平靜的出聲,緩慢的語調問他:“當時他什麼情況。”
她此刻最期盼的還是想知道鍾卿的安全。
除了鍾卿活着,這場局勢似乎已經沒有辦法能化解了。
沈墨玦明白,可是此刻的他也知道,面對眼前這個冰雪聰明的女人,他除了誠實面對,別無選擇,於是他沒有猶豫的出聲:“當時他昏迷不醒!”
鍾芳華伸出手,那是一種並不着急的速度,她捉住沈墨玦的胸前的衣服,冷靜的,咄咄逼人的問他:“他被誰搶走的?”
沈墨玦沒有掙扎,這樣被一個女人以這麼羞辱的方式捉着,他並沒有任何怒氣。
把鍾卿丟了,他本來就沒臉見她。
“我不知道!”沈墨玦說完,閉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懊悔,同樣,他不想脆弱,或者博取她的憐憫,所以他徹底封閉了自己。
鍾芳華拿着那雙清冷毫無溫度的眼睛,盯了他會一會兒,卻是突然鬆開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鍾芳華!”沈墨玦突然出聲,這一聲徹底泄露了他膽怯的情緒。
他突然害怕,她這次轉身,兩個人再也不會有牽連。
鍾芳華的腳步頓了一下,接着更大步的離開了,經過流風時,流風伸出手要攔她。
“鍾芳華,主子出聲喊你,你是聾子嗎?”
鍾芳華心底積壓了太多東西,流風橫出的手臂,讓她眼底盛着的怒氣溢出眼眶,她突然伸出手,把流風的手握住,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人摔在地上。
流風痛的呲牙咧嘴,卻沒臉喊出聲,一個翻身就想和她大幹一架。
鍾芳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那是一種蔑視的冷漠:“現在,不要惹我,我不保證你能再次站起來。”
流風想到她神出鬼沒的氣息,以及快如閃電的身手,臉色一青一紅,氣憤填膺的瞪着她。
鍾芳華沒有再理會,轉身朝院子走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流風瞪着她離開的背影,氣的牙癢癢:“渾身的血,小心死在半路上。”
感受到身後冰冷的眼神,流風的身子一僵,頓時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鍾芳華出了沈家,穿梭了大半個陽城,在一處魚龍混雜的地方找到了一間清靜的小院。
魏柳州出來開門,看到一身血的鐘芳華,嚇的臉色一白。
那是一個一身書卷氣息的男人,這天下多少商人見了他,知道他是唯利是圖的商人真面目後,都會無力吐槽知人知面不知心。
“主子!”魏柳州上前趕緊把她扶了進去。
此時的鐘芳華是真的累了,她任由他扶着,裡面的屋子是不是很大,卻是乾乾淨淨,連空氣都充滿了清晰。
鍾芳華坐下來後,魏柳州倒了一杯水給她喝,見她喝下,才露出擔憂的神色。
鍾芳華喝了水,恢復了一些力氣,纔對他開口:“幫我找一套男裝。”
魏柳州唉了一聲,轉身找了一套沒有穿過的衣服,又找了平時預備的藥粉,端了一盆溫水放在案几上,他才識趣的轉身,把門關上。
鍾芳華把沾了血肉的衣服扯下來,扭了帕子,感覺不到痛的擦拭着身上的傷口。
夢千落是靠身子上位的女人,她竟然想毀了鍾芳華,那一步自然是對她的身子出手。
扯下衣服後,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一道道如深溝的血痕,可見對方的恨意。
最顯然讓人發怵的還是肩膀處的一個窟窿。
當時夢千落拿了剛從火炭裡抽出的鐵烙,狠狠的摁了上去,衣服直接燒焦,露出裡面的一大塊傷疤,此刻還在劇烈的麻痛。
鍾芳華深呼吸一口氣,拿了止痛藥直接吃了幾顆,才繼續清理傷口。
魏柳州的身型纖瘦,並不高,他的衣服正是照着他的尺寸定製。
鍾芳華在女人裡的身高,算是‘高人一等’了,所以穿了魏柳州的衣服,不說剛剛好,卻也不會過於滑稽。
當她換好衣服,頭髮綁好,一切收拾好後,打開門時,天際已經破曉,魏柳州站着在臺階下打瞌睡。
聽到開門的聲音,一下震醒了過來。
“主子!”魏柳州斯文低氣的開口。
鍾芳華四處看了一眼,轉身走了過去,身子低弱:“進來吧。”
魏柳州跺了跺發麻的雙腳,謹慎的左右查看,此時的他的眉眼才露出一起狡黠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