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西北風起,火勢漸大。
大火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從四面八方向姬小小一行人洶涌襲來。火勢滔天,所遇之物,燃燒,發光,發熱,統統化爲灰燼。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原主不在意這個國家,姬小小甚是喜愛,怎麼說也是自己端屎端尿伺候了一年之久啊!
勞動果實拱手相送給薛飛雙?
麻痹,姬小小是瘋了才那麼幹!她一時示弱,又不是真想放棄皇位。薛飛雙一言九鼎,姬小小無後顧之憂,心願已了,她現在又是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皇上了。
“呂氏王朝,千年基業,毀於朕手,若朕不稍加抵抗,恐無面目見列祖列宗,麻煩各位黃泉路上好言一二。”
期間有數位護衛快速合上了大門,外面更是以大鐵棍牢牢抵住。
“呂映,你出爾反爾!”
“朕哪裡出爾反爾了?你們要奪朕的江山,還不許朕反抗了?”
大殿之內,刀槍劍戟,相互擊碰,叮叮脆明。衆人臉色不一,有人惶恐不安,有人鎮定自若,有人咬牙切齒……。
“把她殺了。”激憤之人,抱着和姬小小一眼的心理。
情況一髮千鈞,死亡降臨逼近,大多數人的想法會偏激。薛飛雙不愧是皇帝候選人,火山火海里臨危不亂,事之輕重緩急,一清二楚。
“住手,你們難道想死嗎?而今最重要的是破門,不是呂映生死。”薛飛雙大聲吼道,脖子紫紅漲起。
“這門不是城門,我們同心協力,定能逃過一劫。”
薛飛雙所說不假,這大殿之門,看似厚實,實則金玉其外。若是刀砍劍劈,腳踹手砸,人多力量大,門破無疑。
到底是性命無可比擬,將士轉身衝向大門,拼盡全力破門欲逃。約一盞茶的時間,逃命通道打穿了。
薛飛雙一行人出來之後,回頭看去,姬小小早已不見人影。
“呂映那狗賊逃去哪了?”
被姬小小設計險些喪命,羣情激奮,意料之中。
薛飛雙不太關心姬小小是生是死,能牽動她的心神,是國家是否安泰,是天下蒼生存亡,是兒子性命攸關。
“靜涵?”薛飛雙眼瞳睜大,猛然想起昏迷不醒的薛靜涵,還待在坤寧宮裡頭動彈不得。
圍困皇宮一個月,薛飛雙派人去保護薛靜涵的安危,如今大火蔓延,生死一線,保護薛靜涵的人怕是早早逃生去了。
匆匆跑向坤寧宮,薛飛雙自責了一路。
“當初我爲什麼不把靜涵接出宮呢?外面再如何危險,也好過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啊!我怎麼就忘了呢?我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薛飛雙停住了腳,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譴責加油,牟足了勁,全力狂奔。
所經之處,昔日富麗堂皇的皇宮大殿,精緻古樸的迴廊小亭,皆付諸一炬。太監、宮女、禁衛軍,人人驚恐嘶吼,四散奔逃。
“靜涵,靜涵……。”
坤寧宮被大火包圍,火舌吞吐煙霧,灼熱炙傷皮膚。
薛飛雙呆若木雞站在坤寧宮外,無何奈何看着薛靜涵葬身火海。她寵愛一輩子的兒子,難道逃不過香消玉殞的命劫?
“呂映。”薛飛雙思及此,恍然大悟道,“對,都是呂映的錯!”
痛失愛子,這太疼,薛飛雙一個人承受不住。死道友不死貧道,姬小小果斷被拉下水。
“找,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呂映找到。”
未來皇帝一聲令下,本就心懷不軌的將士趁機行事。
然而茫茫天地,尋找一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火海之中,罪魁禍首姬小小小心翼翼垂頭而行,一方溼巾捂住口鼻,孱弱的身體,敏捷快速躲避不斷從頭頂掉落的房樑瓦礫。
“阿秋。”
誰知好端端走着呢,姬小小打了個噴嚏,晃神片刻,一根着火的大木頭,將姬小小的一隻手給砸傷了。
火星跳上衣裳,佔領高地,繼而侵略擴張,姬小小眼疾手快,燒傷仍舊嚴重。飢腸轆轆的姬小小,鼻嗅之,更餓了。
“瑪德,我讓你傻,我讓你瘋,現在要死了吧。天啊,我管那薛靜涵做毛啊!”後路已斷,姬小小忍不住咒罵道。
薛飛雙一行人專心致志破門逃命時,姬小小利用密道,輕鬆轉危爲安。走了一半的路,姬小小突然想起薛靜涵還待在坤寧宮。
汝以真心待吾,吾以真心還汝。薛靜涵全心全意對原主,原主身陷囹圄,何嘗不曾回憶往昔,一遍遍回憶薛靜涵的好。
姬小小猶豫再三,爲了任務的完美,薛靜涵必須要救。
“自討苦吃,自討苦吃啊!”
姬小小不理會傷勢,左拐右轉,終於來到薛靜涵的牀前。薛靜涵眉頭緊皺,白皙的俊臉,僅有些灰燼。姬小小細細看看,薛靜涵真是命大,沒死就算了,一點兒傷也沒受。
同人不同命。
姬小小感慨一句,認命背起薛靜涵,找了一牀棉被,還沒等蓋上,一道冰涼的觸感,從後腦勺穿破了姬小小的頭顱。
兩腳無力,屍體啪嗒一聲,倒了。
薛靜涵從呂映的屍體爬起,抽回匕首,又猛地插入。此舉來來回回不下百次,直到白洞成空,血肉模糊,薛靜涵方罷手。
“我說過你不能動她的。”薛靜涵的嘴裡,吐出一個涼薄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