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真的?”
姬小小回想原主記憶中,那個囂張跋扈至極的少女,她長得與其母怡安郡主頗像,但是與一位男人更爲相似。
那個男人長相陰柔,卻生了一副黑心腸,對人對事皆是一個狠字,那小姑娘的行事作風與他如出一轍。
“嗯?真的很像。”
不是真的很像,他們兩人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
邵淵啊邵淵,沒想到你也這一日!
臉上揚起幸災樂禍的笑,姬小小哼着小調隱入人流中。
今日她出來不是笑話邵淵,她有要緊事情要做。
京城貴爲一國之首都,繁榮昌盛,熱鬧非凡,藏龍臥虎。姬小小走走看看,到處人山人海,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
姬小小買了一點零食,等下回去好給天天和五歲孩童嘗一嘗。
“沒有。”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姬小小在小巷子裡故意停下多時,探頭探腦,好像在尋找什麼。
“怎麼沒有呢?我記得就是這幾天的事的?”
原主的上一世,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怡安郡主出了一趟門,回府身邊多帶了一個人,一個男人,男人邋里邋遢,活脫脫剛從乞丐窩裡出來。
那個男人雖然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是卻是一個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只是家道中落,親友俱逝,赴京趕考又半路與劫匪,這才虎落平陽,龍遊淺灘,搞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而姬小小此次的目標就是這個名爲趙懿的男人。
真金不怕紅爐火,趙懿是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原主死前,人過中年的趙懿已經是名聲在外的大文豪。
大文豪啊,剛好可以當天天的老師。
天大地大,找一個人無疑大海撈針。姬小小找了一間茶肆,坐下來喝喝茶,歇歇腳,冷靜一下腦子好好想一想。
怡安郡主帶回趙懿之時,趙懿就像是一個乞丐,乞丐以乞討爲生,住在無非是破落的城隍廟之類的地方。
“城隍廟?”
趙懿身無分文,吃喝還好解決,只要肯拉的下臉,在人多錢多的京城,總有善心人士肯施捨一點小錢。但在住宿方面,沒有一個客棧能接受一名乞丐的入住。
姬小小的手指敲打桌面,咚咚的聲音傳入耳中,低沉有力。
快有了,思緒馬上就有了。
上一世,怡安郡主出門,是爲了肚中的孩子祈福。
祈福?怡安郡主是去哪件寺廟祈福的?
姬小小絞盡腦汁,冥思苦想,來回翻閱原主的記憶。
“有了,靈山觀,是靈山觀。”
怡安郡主是去靈山觀祈福。
姬小小丟下三個銅板,租了一輛馬車,趕往京城以西的靈山觀。靈山觀離京城並不遠,來回只要半個時辰。
“慢點,不用急。”姬小小囑咐道。
馬車速度慢下,姬小小張目眺望道路兩邊。
“大叔,你可知附近有什麼破廟之類,可以暫時棲身之地?”姬小小問道。
趕車大叔是京城本土人,熟悉京城周邊的環境,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夫人你是去靈山觀,要說靈山觀附近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應該只有那棟鬧鬼的鬼宅了。”
“鬼宅?”趙懿應該就在那了,姬小小高聲道,“就去那。”
大叔猶豫道,“那裡鬧鬼,死了不少人。”
“不用擔心,青天白日的,鬼不敢出來。”
大叔擡頭看看天,烈陽高照,小姐說得對。
“駕。”大叔狠狠抽了一鞭子。
一盞茶後,馬車停了下來。
姬小小下車,正好對上一個斷頭的石獅子。
石獅子保護家宅,身首異處,可不是好徵兆。
姬小小遠遠打量這個鬧鬼的宅子,破敗荒涼,雜草叢生,匾額欲掉不掉,危險之極。呼的一聲,陰風陣陣。
大叔打了個冷顫,“夫人,我們回去了,這裡太古怪了。”
大熱天吹冷風,一定是鬼怪作祟。
姬小小搖了搖頭,“大叔,你在這等我一下,我的朋友可能就在裡面,我進去看看。”
“不行,夫人,太危險了。”大叔戰戰兢兢說道。
“兩倍價錢,等我一刻鐘。”
鬼怪之說純屬胡言亂語,大叔他等定姬小小了。
姬小小走入宅子,草叢嘩嘩響動,應該是什麼動物聞聲而動,四散奔逃弄出來的。
小心翼翼前行,姬小小左顧右盼,平安無事進入大廳。大廳裡沒有,一直往前走,後院也沒有人。
“啊,這人到底藏在哪了?”
姬小小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最終在茅房旁邊的柴房發現了趙懿。柴房裡咕嚕咕嚕燒熱水,趙懿躺在地上,頭髮亂蓬蓬,喘着粗氣,烏黑的臉擋不住不正常的潮紅。
“病了,是發燒。”
姬小小不顧趙懿身上的臭味,抱着人衝出鬧鬼宅子,咻的一聲,跳上了車,“大叔,最快速度,人命關天。”
大叔哎了一聲。
馬車一路飛馳,停在最近的醫館前。
“大夫,人如何了?”姬小小焦急問道。
老大夫捋一捋鬍子,道,“此人高燒反覆不退,可能挨不過。”
趙懿能不能活下,姬小小信心滿滿。
“大夫,你儘管治,錢不是問題。”
姬小小擔心天天,讓老大夫精心照顧趙懿,人便回家了。
果不其然,一日未見姬小小,天天鬧瘋了,哭着喊着要孃親。姬小小好說歹說,並奉上今天買來的小零食,天天這才止住了眼淚,不情不願原諒姬小小。
只不過……。
第二天,姬小小出門,身後跟着兩條小尾巴。
“孃親,我們去哪裡玩?”
出門就是玩,小孩子的心思單純而直接。
姬小小牽着天天的手,步行緩慢而小心,“我們去醫館。”
“醫館?”
“醫館是看病吃藥的地方。”緊跟天天的狗蛋插嘴講解道。
看病吃藥,天天懂得,他拉了拉姬小小,“孃親病了?”
“孃親沒有病,孃親去醫館是去看望一個人。”
“誰?天天認識嗎?”
姬小小沒有細說,一行人來到了醫館。
醫館的小夥計看到姬小小,眼睛霎時亮了。
“喬夫人,您可來。”救星來了,小夥計面露對未來的期盼。
小夥計絮絮叨叨,不喘氣給姬小小說了一大段話。
“他爲什麼不喝藥?”姬小小問道。
小夥計道,“他說他沒錢。”
“可我給了啊!”
“掌櫃這麼跟他說了,可他不信,他說他在京城舉目無親,沒人會願意出錢救治一個陌生人。”小夥計爲難道。病人不配合大夫,不願喝藥,出了事要不是他們醫館背這個鍋。
醫館官關門歇業,他上哪混飯吃?
姬小小道,“我進去勸勸他,麻煩你再煎一副藥過來。”
小夥計歡歡喜喜地應下。
醫館的後院不大,一個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的年輕男人氣質不凡,手拿着一張抹布擦桌子,蒼白的臉上滿是汗珠。
“你在做什麼?你不要命了嗎?”
老大夫聽出是姬小小的聲音,差點老淚縱橫,淚灑當場。他這一生見過形形色色的病人,唯獨沒有遇到這樣的極品,這麼說也說不通,只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喬喬夫人,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老大夫把人交給姬小小,狼狽的身影透着輕鬆。
姬小小抱歉地笑了笑。
趙懿看到姬小小,一猜即明,那人就是老大夫口中的“喬夫人”。他放下抹布,溼漉漉的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轉而一想,這樣做很沒有風度儀態,有損他的臉面。
“咳咳。”他咳了咳,“大恩不言謝,以後若……。”
趙懿話沒說完,他被姬小小拖着丟在了牀上。
“你……你……。”趙懿氣急敗壞,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個女人拖着走,傳出去他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怒火滔天,趙懿卻罵不出一個字來,一則是他的涵養風度,不容許他與女人斤斤計較,二則眼前之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要做什麼?”趙懿突然想起同窗所說的飢渴婦女,他偷偷摸摸看了姬小小一眼,姬小小是婦人打扮,不會是要……。
不行!
他寧死不屈。
“孃親,就是這個叔叔不願喝藥嗎?”
一個孩童的聲音喚醒了趙懿,趙懿這時才發現,姬小小的身後跟着兩個小孩子,一個胖,一個瘦。
趙懿的臉紅透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下一刻,趙懿恨不得挖個洞埋了自己算了。
“是啊,就是這個叔叔。”
天天道,“天天病了,每次都能一口喝完藥,藥苦苦的,可天天都喝完了,都沒有哭,天天更厲害。”
發現自己比大人還厲害,天天可高興了,笑靨如花。
那個笑容明媚燦爛,落在趙懿眼中,是明晃晃的嗤笑。
“叔叔不是不喝藥,只是沒錢喝藥。”趙懿試着解釋。
天天道,“我孃親有啊。”
他轉而問姬小小,“孃親會給叔叔買藥嗎?”
“會。”姬小小斬釘截鐵說道。
天天又看向趙懿,“叔叔,你看,你有藥喝了。”
趙懿深吸一口氣,沒有與天天糾纏。
“小生多謝喬夫人出手相救,小生無以爲報,不可再接受喬夫人您的好意。”
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不食嗟來之食,趙懿更是如此。
姬小小對他們的作風嗤之以鼻,卻不能說他們錯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是好是壞,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既然知道無以爲報,那好吧,我給你兩個選擇來報答我對你的恩情。”姬小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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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衆望所歸,《互懟》撲了!嗚嗚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