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顧竹寒一覺睡到了下午,意識清醒的時候才察覺自己好像躺在某人的懷裡,而那人的心跳聲近在咫尺,“蹦蹦”的巨大聲音傳入耳中,連帶着她自己的一起,剎那羞得她紅了臉。
“醒了?”凌徹見懷裡有動靜,問道。
“嗯。”顧竹寒不好意思地擡起頭,也不敢看他,只是想讓他鬆開手。
“睡得可好?”凌徹含笑看她,顧竹寒眼睫微垂,細細理了理她的鬢,“嗯。”
“怎麼這麼害羞?就答個‘嗯’字,我就這麼可怕麼?”凌徹硬是擡起她的下頷,逼她直視自己。
顧竹寒無奈,唯有擡起眼睫看向他,一雙波光迷離的眼眸聚滿了璀璨的陽光,那眸子裡的水隨着陽光而隨意晃動,看得凌徹微微暈眩。
兩人靜靜地在馬車裡對望。顧竹寒微微仰着頭,窗外光線柔和打在她的輪廓側面,篩下一層薄薄的陰影,那雙璀璨迷離又帶着點不明所以的眸子專注地看着自己,紅脣白齒微微翕動,似要說話卻按捺住沒有說,這種欲語還休的味道當真是激得人旌旗搖盪。
凌徹一時情動,想也沒有想便一把扯下顧竹寒挽發的木簪,一頭如緞青絲瞬間在細碎的陽光之下傾瀉下來,落了兩人滿肩。
“你幹什麼?”顧竹寒惱怒,想不到凌徹突然如來的一番動作,現在是在馬車之內,一簾之隔,外面就是順景帝給自己派的兵馬,你凌徹居然這麼大膽,想要揭穿我的身份麼?
“竹子,別說話。”凌徹無視她的憤怒之色,直接欺身而上將她抵在車壁,然後俯身,吻上了她芬芳的脣。
顧竹寒剎那睜大了眼睛,想要將他推開,然而卻被他死死攥住了手腕,他含着她的脣,舌尖寸寸舔過她帶有清茶餘香的脣瓣,顧竹寒被他舔得眼乾舌燥又無可奈何,凌徹含笑看着她逐漸泛紅的臉,舌尖往她的檀口裡一伸再一卷,兩人舌齒相交,任顧竹寒怎樣逃脫依舊躲避不過凌徹凌厲的攻勢,她唯有認命地狠狠瞪他,凌徹看着她無奈又羞赧的表情,眸中笑意更被放大,他採取一切主動攻勢攻城略地,直把顧竹寒吻得氣喘連連這才放開了她。
由於極度缺氧又被凌徹抓住了手腕,顧竹寒無法唯有抵在凌徹胸前狠狠喘氣,本來就已經羞赧的了,凌徹還要在頭頂十分無恥地問她:“怎樣?覺得享受麼?”
顧竹寒閉眼,“鬼才覺得享受。”幾乎是低吼出來。
“嗯?這還不享受?”凌徹再次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張即使戴了人皮面具依然掩蓋不住桃花之色的臉,“難道你要我進行一些更劇烈的動作?”
顧竹寒的臉更紅了,心臟突突地跳,她扭頭,十分不自在地說:“我不想和你牽扯上關係。”
“竹子,你這是自欺欺人。”凌徹逼着她看着自己,語氣微微冷了,“方纔你我都十分享受,你我亦是那種喜歡算計別人的人,在很大程度上來說,你我是同一類人,既是同類那肯定會相吸,難道要你承認喜歡我很難麼?你的心,”凌徹再次撫上顧竹寒心臟的位置,“你聽見了你的心跳聲嗎?那麼的快那麼的急那麼的無法自抑,竹子,有時候自欺欺人並不是一件好事。”
顧竹寒覺得在這人面前裝簡直是自取其辱的事情,在很早之前,早到他們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便知道任何僞裝都瞞不過這麼一個有着洞察一切窺探人心的清豔男子,以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越是否認越是得來肯定,這是爲什麼?她自認不是一個貪心的人,她不想得到太多,只要守着自己在意的人那就可以了,然而他卻是自己生命中出現的一個異數,若然他是其他人,或許她敢放膽去愛去追求,但是他這樣身份的人,是註定要在那條孤獨的路上越走越遠,一個孤獨的人,對於一個在他生命中及時出現的人,自是珍惜至極,可是,如果到頭來他發現自己只能在孤獨中存活,那陪在他身旁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是會被他無情拋棄,還是無情殺害?以他的性格,大概是後者吧。所以她才選擇遠離,不想涉足這片禁域,可他偏偏要用排山倒海之勢來衝破自己的城牆,這算什麼?色-誘?
“竹子,不要這麼快就拒絕我,給你我一點兒時間,若然東海事件你我還能安然無恙的話,那麼,給你自己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凌徹看着顧竹寒那雙泛起無盡波濤似在掙扎着作出決定的雙眸,忽而打斷了她的思緒,他握緊她的手,用力一拉,將她扯入懷中,慢慢順着她的長髮,顧竹寒在心底暗歎一聲,良久,才幽幽說出一句,“殿下,你可別忘記,顧家小姐已經許配給南唐國主,即使我能給你機會又如何?”
“若你肯給我機會,這種事情又豈是事情?”凌徹淡淡的話聲從頭頂傳來,顧竹寒似被他的這種目空一切嗆了一下,那倒是,以凌徹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破壞一樁子無虛有的聯姻,簡直是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的事情,但是李邃會輕易罷休麼?
“好了,我在你這裡待得也夠久的了,再不回去後面凌越就會上來找我的了,你如若餓了的話,讓人給你弄點吃的,我們晚上再見。”
凌徹說罷,便站起身來叫停了馬車,顧竹寒隱隱覺得他這番突然的舉動十分不自然,然而不待她看清他的臉色,便見他轉身,幾乎是逃離似的想要離開她的馬車。這讓顧竹寒更加覺得不對勁,她移到馬車的車門旁,由於還散着發,隔着一簾,問剛剛下車的凌徹,“凌徹,你是不是舊患又發作了?”這僅僅是她的猜測之語,卻聽凌徹在車外聲音平穩地說道:“想什麼呢?你就這麼不捨得我離開?”
“切,我巴不得你馬上走,不要再在我這裡礙眼呢!”顧竹寒臉色一紅,趕緊辯駁道。
“口是心非。”凌徹似乎在車外低笑了一聲,而後不再多說,翻身上馬往後面的軍隊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