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想推君夜魘都沒來得及。
這次的親吻,溫柔不在,呵護不在,小心翼翼不在。多了一絲狠戾,三分堅定,七分佔有欲。
但更多的,卻是白傲雪未曾體會過的兇狠。
他似征伐的將軍,帶着無上的威嚴,無用抗拒的氣勢,好似要將她揉入骨血一般。根本不讓她反抗。
這樣的君夜魘,讓白傲雪不適應,白傲雪想要推開君夜魘,他卻將白傲雪單手攬進了懷裡,將她鎖在懷中,連反抗都做不到!
帶着罌粟花的蠱惑,光影浮動,草長鶯飛的天,乍暖的陽。恍惚之間,白傲雪心中有個聲音再說認栽吧,認栽吧。
白傲雪輕輕闔起眼,君夜魘瀲灩的鳳眸此刻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傲雪,睫毛輕輕顫動,脆弱的好似一捏就碎的蝴蝶翅膀。
這樣的感覺觸動他的心絃,讓他好想將眼前的女子放在手心,細細保護,用心珍藏。
跟着白傲雪一樣,君夜魘也緩緩閉起了眼。
這是他曾經想都沒有想過的,不曾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遇到命定的女子,爲她失了一身霸氣。
不管何時,不論何地,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爲了她。
想要給她心安,不讓她患得患失。
白傲雪睜開眼,看着君夜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君夜魘的慌亂,君夜魘的不知所措,白傲雪都感受到了,這是不一樣的君夜魘。
“說過會等你的,你也說過會努力的。怎麼,現在還想賴賬了?”沙啞的男音此刻帶着低低的磁性,丹鳳眼沉醉的看着白傲雪。
白傲雪怔怔的看着君夜魘,一切都好似不真實。
是啊...說過要努力的啊,她明明答應過的,現在卻想要退縮嗎?
承認吧,白傲雪,你爲何心疼,你捨不得的不是嗎?你捨不得這個讓你心疼的男子,捨不得這個你第一次主動救治的男子,捨不得這個爲你搭建鞦韆,爲你穿鞋的男子。
明明知道,感情中博弈,誰動心誰就輸了。卻還是不想承認。
或許就是喜歡上了吧,或許就是動心了吧。人生在世,短短百年。她該爲自己而活不是麼?
眼前這個男子,疼她入骨血,護她更甚於自己,她還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思及此,白傲雪勾脣一笑,冷冽的鳳眸瀲灩波瀾,帶着女子少有的英氣,纖細的手快速伸出,扯過君夜魘的衣領。
另一隻手更是在君夜魘沒有反應過來時,一把將君夜魘面上的面具取下。粗魯中又帶着一絲帥氣。
君夜魘以爲白傲雪要打他的巴掌,想着自己親也親過了,被打也值了。
乾脆閉上了雙眼,等着臉上不期而至的疼痛。
卻不想,白傲雪扯着他衣領的小手用力一拉,君夜魘身體微微彎下,剛想睜開眼,白傲雪白皙的小臉已然湊近。
君夜魘詫異的睜開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面頰微紅,雙眸緊緊閉起的白傲雪,心中的喜悅無限放大!
鄭剛胸腔之中,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喜悅,好似全都要溢出來一般,他巴不得全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快樂。
心中滿腔的喜悅澎湃着,爭先恐後的想要涌出來。胸腔狠狠震動,那是他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的激烈。
這一次好似一場夢,他不敢閉眼,也不敢妄動,更不敢眨眼,只是怔怔的看着白傲雪,直到冷風吹過,君夜魘才從這美好的夢中清醒。
君夜魘看着疾步離去的白傲雪,緩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薄脣,纖細優美的手指竟有些顫抖。
他的快樂與他的喜悅終於能夠共存。
這不是夢,不是隨時會醒的黃粱一夢,不是他期望又渴求的夢!
君夜魘快速追上白傲雪,伸手將白傲雪拉住,有些激動道:“阿雪...阿雪...阿雪...”
不知所措的無無論次,是他心情的寫照。
白傲雪見君夜魘這般模樣,眨着一雙溼漉漉的鳳眸,好似她曾經養過的小狗,想要討主人歡心賣萌一樣,蠢萌蠢萌的。
“嗤...回去吧,明天就要出發,你不去交代一番。”白傲雪主動握起君君夜魘的手,與他十指緊扣。
君夜魘聽了白傲雪的話,緊緊攥住白傲雪的手,好似一輩子都不放開。
或許相濡以沫,便是這般。
待到忘年,墨發變白雪,春秋演變。他與她依然如初,便是上天給他莫大的恩賜。
滿足,未曾體會過的滿足,讓他小心翼翼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
就算墜入黑暗又怎樣,在這漫漫無邊的暗黑中,他還是尋覓到了屬於他的光亮。
不需要照亮他人,不需要溫暖他人,只要給他前進的勇氣便可。
“嗯,回去吧。這萬里山河,你總要陪着我一一覽過。”君夜魘與白傲雪同行,腳步出奇的一致。
將白傲雪送回小院,君夜魘在細細交代一番才離開。
兩人雖然都沒有解釋什麼,但心中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她會陪着他,直到他踏上巔峰,手攬山河那一天。
他會牽着她,看遍萬千山水,許她一個盛世天下。
不同的心思,出奇的相似。
來到書房,昭夜、納蘭遊鴻一行早已等候多時。以爲會看到君夜魘陰沉的臉,卻不想看到他這般春風滿面的模樣,讓衆人都有些難以置信。
“喲...看來是已經解決了嘛。想不到啊,你這冷木疙瘩,竟然還有這麼開竅的時候。”納蘭遊鴻酸酸的揶揄。
君夜魘顯然心情很好,不屑與納蘭遊鴻計較,但卻與白傲雪一樣,說話一招致命。
“就算是冷木疙瘩,也有人願意搭理,自喻情聖的你,怎麼一天被木棉丫頭諷刺嘲笑?”
納蘭遊鴻顯然沒有想到君夜魘說話這般犀利,曾經的君夜魘一般就只會冷眼威脅他,現在纔多久不見,就這般毒舌了?!
納蘭遊鴻看着衆人眼中的幸災樂禍,一時有些氣急,卻不知道要怎麼反駁。那木棉丫頭確實見面就諷刺嘲笑他。
想到這,納蘭遊鴻狠狠嘆了口氣。
君夜魘看着納蘭遊鴻這般模樣,鳳眸暗光一閃。如若把鴻與木棉撮合在一起,阿雪是不是會開心一些?
納蘭遊鴻還不知道,此時他已經被君夜魘惦記上了,只是覺得後背有些涼。
曌看着自家主子那狡猾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些瞭然,對納蘭遊鴻投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眼觀心心觀鼻的低垂着頭。
“明日便要出發南月,該交代的本王已經交代好了,昭夜留下嚴密掌控君無痕的一切行蹤,如若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彙報。曌與鴻便與本王一同南行。”君夜魘斂起惡劣的笑意,沉聲說道。
“昭夜儘量掌控朝中大臣,至於歸於我們的那幾個也嚴密監控,不要出現任何紕漏!”君夜魘看着昭夜沉聲吩咐。
昭夜聽了君夜魘的話,緩緩點頭。
“待本王回來之時,這天下便是易主的時候!”
彰顯王霸之氣的一句話,好似平地驚雷一般,震住了在場的人。
昭夜瞪大鳳眸看着君夜魘問道:“要這般快就行動?人心畢竟難測,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何不在等一些時日?這般急切必然不好。”
曌與納蘭遊鴻都知道,君夜魘爲何這般急切的要奪天下,便沒有昭夜驚訝,心中也不會反對。
君夜魘淡淡看了昭夜一眼,卻讓還想說話的昭夜閉上了嘴。
“本王不知,本王的決定還需要你們支持或反對?”
昭夜聽了君夜魘的話,知道自己逾越了,但眼中卻還有些不甘心!
成敗在此一舉,他們追隨君夜魘這麼多年,全都把命壓在了君夜魘手上,他不允許出現一絲紕漏!
如若君夜魘是爲了那個女人,那麼更是不容許那個女人的存在!
想到這,昭夜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卻沒有被君夜魘錯過。
君夜魘看着昭夜這般模樣,知道他心中必定會白傲雪起了歹心,身形一閃,人便已經來到了昭夜跟前。
昭夜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眼前的君夜魘,心中有些駭然。就算君夜魘受傷了,十個他也必定不是君夜魘的對手!
“昭夜,收起你可笑的心思!如若你敢對阿雪不利,本王是不會顧念舊情的!誰傷了阿雪誰便是我君夜魘的敵人!”君夜魘沉聲看着昭夜說道。
昭夜一聽君夜魘的話,身體一怔,緊緊握住拳頭,復又鬆開。
“爲了一個女人,你想要犧牲這麼對兄弟姐妹的性命?!那個女人有那麼重要?重要到你不管跟隨你這麼多年的人!?那個女人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可以任由她肆意糟蹋?!”昭夜憤怒的看着君夜魘說道。
話語落,人已經被巨大的衝擊轟飛出去。
此刻的君夜魘整個人都充斥着一股嗜血的戾氣,鳳眸早已沒有了柔和,只剩下無法抵抗的暴戾。
“昭夜,跟了本王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本王的逆鱗,不管是誰,觸了都該死!如若你們曾經不知道本王的逆鱗是什麼,那麼本王便告訴你們,本王此生唯一的逆鱗便是白傲雪!”君夜魘緩緩說道,話語中卻帶着寒入骨髓的冰涼。
“我爲何這般時候奪江山你不需要妄下評定,阿雪沒有糟蹋任何人命,你沒有資格評定她,收起你骯髒的心思,如若在用你那無知的話語玷污了阿雪,那麼你活着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這江山早晚都是本王的,你認爲本王會這般魯莽無能?”
“是誰給了你這般的優渥感?你所做的事情,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還是你真當本王是無能之人?”君夜魘走到昭夜身邊,居高臨下的睥睨着昭夜,眼中帶着冷然。
昭夜聽着君夜魘的話,身體隨着君夜魘的一句句話,徹骨冰寒!
這麼多年的自在與掌控,讓他忘記了本份。他竟忘了,眼前之人。他誓死追隨的主子,十五歲的時候,便能將人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竟忘了,他的主子是六道之外的惡魔。
“屬下知錯,還望主子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