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腳步輕巧,但流霜還是聽到了腳步聲,警惕的將祁慕鳶拉近身邊,流霜手中已然握緊了鐵扇。
看着將他們包圍的人羣,流霜反而沒有一絲懼怕,心中只是擔心白傲雪。
漸漸的人羣不再靠近,但依舊將流霜與祁慕鳶圍了起來。
一時之間,兩邊人馬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包圍流霜與祁慕鳶的人羣,自發讓開一條道路,井然有序的動作,不難看出是受過訓練的。
而流霜也緊緊看着,自人羣讓開的道路中,走出的男子。
“哥哥!?”祁慕鳶驚訝的叫出聲。
而流霜一聽祁慕鳶這般喊,心中已然明瞭,或許祁連歌是將他看作,綁架祁慕鳶的人了。
“慕鳶?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害你!?”祁連歌看着祁慕鳶,有些焦急的問道。
剛纔他們到達,柳木維指定的地點後,卻發現柳木維與柳紫曦都已經死了,反而是背叛了他的速嘯,還留有一口氣。
而速嘯告訴他,祁慕鳶被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劫走了,而他也來不及多想,便帶着人追了上來。
現在看祁慕鳶平安,懸着的心也落下了。
“哥哥,這是個誤會!綁架我的人柳木維,而不是他!他是傲雪讓來救我的人!不要傷害他。”祁慕鳶站在流霜身前,焦急的說道。
而祁連歌一聽祁慕鳶所說,雖然不會懷疑祁慕鳶對他說的話,但爲何白傲雪會知道祁慕鳶在此?
“傲雪?傲雪爲何會知道?”祁連歌有些疑惑的問道。
流霜此刻心中擔心白傲雪,見誤會也已經解開,便冷冷道:“既然人已經救到了,那麼小爺便將人還給你們了。”
說着流霜便將祁慕鳶推到前面,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傲雪此刻人在哪裡?!”祁連歌見流霜打算離開,立馬阻止道。
流霜見人羣並不打算讓開,心中也有些生氣,說話也不再客氣。
“無雙太子...哦,不對。應該是南月皇帝纔對,小爺我救了你的妹妹,不需要你們有所報答,只希望你們現在能讓開道路,讓小爺離開。至於傲雪在哪裡,無從告知。”流霜冷冷凝視祁連歌道。
如若不是祁連歌的阻攔,他們一行也不會,因爲遇到墨亦婁的圍堵,而分散開來。
如今傲雪與君夜魘生死不明,他已然焦急萬分。如若祁連歌還是,如此不識好歹,那麼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祁連歌一聽流霜這般不客氣的話,自知自己因爲,傲雪的事情而無理了,便不再阻攔,揮手讓士兵讓路。
流霜見此,也不再逗留,準備快速離開。
而祁慕鳶見流霜打算離開,一把抓住流霜的手,看着流霜道:“你打算一個人去?”
流霜明白祁慕鳶的意思,但除了傲雪之外,他並不喜歡任何女子觸碰自己,便不着痕跡的,將祁慕鳶的手臂甩開。
“救你是因爲傲雪的關係,現在你已經平安。我便沒有理由逗留,去哪裡也與你無關。”流霜淡淡說道。
此刻的流霜,少了玩世不恭,多了幾分成熟。
而祁慕鳶一聽流霜的話,自知自己這樣的動作,有些魯莽,但她着實擔心白傲雪。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祁慕鳶看着流霜問道,眼中帶着幾分希冀。
流霜看着這般模樣的祁慕鳶,好似看到了,剛纔讓他救祁慕鳶的,白傲雪一般,眼中一陣恍然。
“告辭。”流霜回神,轉身快速離去。
並沒有因爲眼神相似,便答應祁慕鳶。
不管多相似的眼神,但始終,人卻不是同一個。
此刻的流霜終於明白,他人生之中,少有的破例,少有的固執,都只給一個人。而其他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他動搖。
看着流霜離開,祁慕鳶有些失落,而祁連歌也發現了事情的詭異,走上前看着祁慕鳶,沉聲問道:“慕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希望你不要瞞着我。”
祁慕鳶一聽祁連歌的話,身子一怔,隨即便想到了祁連歌的阻攔。心中有些躊躇,但此刻白傲雪的安危更重要啊!
“哥哥...你是不是派人守在驛館,不讓傲雪離開?”祁慕鳶看着祁連歌輕聲問道。
祁連歌一聽祁慕鳶的問話,瞳眸之中的光芒好似滅了一般,晦暗一片。
“是啊。我要留住她。”過了許久,祁連歌纔回答道。
“可是哥哥,傲雪已經離開了。因爲你的阻攔,讓傲雪現在遇到了危機,流霜便是要去救傲雪的。”祁慕鳶輕聲說道,眼中已經帶着淚花。
祁連歌一聽祁慕鳶的話,有些激動的,握緊祁慕鳶的肩膀,沉聲道:“傲雪遇到什麼危險了?”
肩膀被握的很緊,有些痛。但祁慕鳶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道:“聽流霜的剛纔說的,傲雪她們被江湖上的,一個殺手阻止圍剿,現在情況很危機,原本流霜與傲雪說好在這裡見面的,但是傲雪不見了,想來是被殺手找到了,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
祁連歌聽祁慕鳶這麼說,終於好好的觀察了四周,確實有幾具屍體。此刻心中也是擔憂不已。
“流霜有沒有說,傲雪現在會去哪裡?”祁連歌壓抑着心中的情緒,看着祁慕鳶問道。
祁慕鳶想了想流霜剛纔說的話,隨即想到了雁江邊,立馬說道:“流霜剛纔說要去雁江邊。”
祁連歌一聽,立馬吩咐人前往雁江邊,等吩咐好一切便看着祁慕鳶道:“我會派人送你回去。”
祁慕鳶搖搖頭,看着祁連歌堅定道:“哥哥,我也要去。帶上我!”
祁連歌輕斥道:“胡鬧!那麼危險,你去做什麼!?”
祁慕鳶看着這般嚴肅的祁連歌,聽着祁連歌帶着斥責的語氣,心中一怔卻還是堅持道:“我要去!”
看着祁慕鳶這般堅持,還有眼中閃動的淚花,祁連歌最終還是輕輕點頭。
而此刻,天也已經漸漸亮起,初升的陽光,讓峽谷也染上了暖意。
而這邊,樹洞中的白傲雪與君夜魘,經過白傲雪的話語,心中也更加靠近。
心中也在思考,要如何脫身。
看着君夜魘依舊蒼白的面容,還有漸漸亮起的天光,白傲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無論他們在這裡躲多久,被找到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如若是曌他們先一步還好,但如若是墨亦婁,那麼她真的不能保證,這一次還能不能,帶着君夜魘全身而退。
袖中的拳頭緊緊攥緊,白傲雪知道,是她該做出決斷的時候了...
“君夜魘,你還記得,我們大婚時,我給你唱的那首歌嗎?”白傲雪仰頭看着君夜魘,輕輕問道。
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認真道:“記得啊,那時你唱歌的樣子,還有那歌聲。我都深深記在心裡。”
白傲雪一聽君夜魘的話,認真道:“如若現在我問你...你是要江山呢,還是要美人?只能選一個。”
一聽白傲雪這樣問,君夜魘沒有一絲猶豫道:“美人。”
白傲雪一聽,嘴角向上揚起,皓齒微露。笑靨如花。
“如果有機會啊...我還想給你唱很多歌呢。可以唱一輩子,等到我們頭髮花白,你還能繼續聽我唱歌,我還能繼續給你唱歌。”白傲雪靠着君夜魘,輕嘆道。
而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便發現了白傲雪話語中,晦暗的意思。
“阿雪...你...”君夜魘剛剛拉開白傲雪,便發現自己竟然一絲力氣都沒有。眼中帶着幾分震驚,更多的是憤怒與急躁。
白傲雪看着君夜魘這般模樣,深深吸氣,復又倔強的看着君夜魘道:“我不能讓你死。這天下江山你要奪下來,你說過,會給所有孤兒都有個家,你要做到啊。”
君夜魘聽着白傲雪的話,急躁道:“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現在你先給我解藥,好不好...?”
聽着君夜魘幾乎祈求的語氣,白傲雪心中一酸,卻依舊堅定道:“這是軟骨散,一時半會你會沒有力氣而已,過一會就會好的。不用擔心。”
“我自小便是一個孤兒,大多的人世情愁我不明白,單單只是爲了生存,我走上了漫漫黑路。摸爬打滾的活了下來,經歷了多少次生死,我早就看淡了生命,人生本就世事無常,能遇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白傲雪輕輕說道。
話語中帶着幾分豁達。
“舅舅給了我渴求的親情,你給我了渴求的愛情。我曾穿過紅嫁衣,你爲揭下紅蓋頭。走過漫漫長街與你相遇,我已經很知足。這一次老天總算沒有虧欠我,我們相識這麼久,我沒爲你做過什麼,這一次就讓我做些什麼,至少以後你的盛世山河,我也出過力。也算是我存在過的一種見證,不是嗎?”白傲雪微微仰起頭,輕輕一笑。
君夜魘一聽白傲雪的話,話語中的決絕讓他心驚。
“不不不...阿雪,我不要江山,什麼都不要了。只有你在我身邊就可以,你喜歡自由,我給你自由,你喜歡秀麗山河,我陪你走遍。你想要怎樣就怎樣,只有你不要離開我,好嗎?阿雪...不要離開我。”君夜魘死命搖頭,祈求的看着白傲雪說道。
白傲雪眨了眨眼,眉眼灼灼的看着君夜魘道:“別忘了,你承載了那麼多人的寄託,怎麼可以隨便放棄呢。”
說罷,白傲雪將纖細的手,覆上君夜魘的眼,輕聲道:“休息一會吧。醒過來的時候,夢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