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文璟身形一頓,回首望了眼某個方向,身形陡然一轉,朝那個方向而去。
此時,淡雲被風吹開,露出皎皎月光,巡夜的御林軍忽覺頭頂有什麼掠過,眼前晃過一片虛影,警覺心頓起,大喝:“什麼人!”
“好像有什麼飛過去了……”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往那邊搜,可別進了什麼人!”
“是!”
隱入暗處的雲微瀾擡頭看看好死不死露出來的月亮,又轉頭看看身邊這人身上的白袍,大晚上的偷偷進別人家門就不知道換件低調點的?非得這麼招人眼球。
雜沓的腳步聲紛紛往這邊涌來,文璟低頭笑着對她說了聲“別慌,有我在”,便帶着她往偏僻處掠去。
慌?她纔不慌。
雲微瀾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一個“慌”字,更何況,有什麼事不還有文璟在麼,更沒她什麼事了。
也不知文璟走的是哪條路,那些紛亂的腳步聲早已聽不見,不用說都已被他甩掉,只是眼前的景物越發昏暗,竟是越走越偏了。
到最後,文璟也不再帶着她,讓她的腳着了實地。
“咦?”雲微瀾環顧了一圈,總覺得這條路似乎來過,目光再落在那個殘破的蓄水臺時,心中頓時敞亮——這不就是她看到慕容佩與明貴妃從密道里出來的地方?
對她來說,這絕對是個恥辱之地,被人迫着吃了毒藥,以致於折騰着受了那麼一通罪,這事兒她不會輕易忘了的。
文璟走到那幾株枯黃細瘦的青竹前,默然打量一陣,又移身到青竹後,探出手掌在牆上摸索一陣,又曲指在上面敲了敲,似乎在找着什麼。
雲微瀾看了一眼便明白過來,他是打算找那條密道的機關。
那日讓慕容佩替自己作證之後,文璟便拿那種無聲的目光慢慢凌遲她,她雖不懼,但也經不得他這麼看着,沒奈何,只好將發現慕容佩與明貴妃私情的事跟他作了交代,只是把被迫服毒的事給掩了過去。
總歸那毒已被她洗了個乾淨,這些天也沒覺出身體哪有異樣,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讓他爲自己多操些心。
沒想到這三更半夜的,他倒有這閒情逸致找起這密道來。
大概,是受了明貴妃所立的牌位的刺激?
文璟摸索了片刻,撣撣手,退了回來。
“沒找到?”雲微瀾一挑眉。
位置絕對沒有錯,怎麼會找不到打開密道的機關?
“這密道只能出,不能進。”文璟負袖於身後,“機關在裡面,外面無法打開。”
雲微瀾再是挑眉,居然還有這種事,雖知他做事比她靠譜,但還是不死心,自己上前去敲打摸索了半天,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夠隱密。
“罷了,左不過是個被人用來偷情的地方,也沒什麼好看的。”既然試了不成功,雲微瀾便沒有再多費心思。
她不經意地往擡頭看了一眼,卻意外地發現不遠處居然還透着一點燈光,正是那太后居住的地方。
“既然都來了,咱們不妨去禁宮探望探望太后。”文璟一拉她的手,帶着她往那邊走。
雲微瀾斜睨着他,大半夜地不回去睡覺,他倒是在這皇宮裡逛出興致來了。
不過,他剛纔所說的“禁宮”,肯定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帝王居住所在,而應該是一處被禁止出入類似於冷宮的地方。
毫不客氣地拍開他的手,對於這種親密的舉動,雲微瀾還不太適應,在外人面前爲了做戲也就罷了,兩人私下裡這麼觸碰總讓她覺得怪。
牽個小手,親個小嘴,那是人家兩情相悅的情侶才做的事,她跟文璟嘛都不是,牽個屁!
手被拍開,文璟也不惱,改爲握住她的手腕,動作再自然不過。
雲微瀾今晚穿的是黑色侍衛服,短打窄袖,袖口處是滾邊護腕,被他握住也是隔了層布料,也就隨了他去。
被文璟輕車熟路地帶上了殿頂,雲微瀾發現,偷窺這種事就跟做賊一樣,一回生,二回熟,等到第三回的時候,完全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了。
“我說,你剛纔在綺霞殿的時候,到底有沒有偷看明貴妃洗澡?”
雲微瀾一邊舉目四望,一邊隨口問道。
這個禁宮還真是如她所料,活脫脫就是個變相的冷宮,只不過好歹裡面住的是太后,雖然偏僻了點,冷清了點,裡面倒是工整週正,該缺的一樣都沒缺,就是缺了點人氣。
“你說呢?”文璟在她旁邊懶洋洋躺下。
“愛說不說。”
文璟微微笑起,“看起來,你似乎很在意。”
“在意你個頭!”雲微瀾突然像是被針紮了屁股,跳了起來。
“噓!”文璟食指抵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眼含笑,“我們現在可是在皇宮。”
雲微瀾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撇了撇嘴,坐了下來。
好在這裡是禁宮,沒什麼人,又是大晚上的,要不然,還真得被她這聲音引出人來。
自行揭開了瓦,低頭往下看去,地方找得挺準,居然下面就是太后睡覺的地方,因爲那地上正扔着一件看不清顏色的衣服,正是她上次所見的那一件,然而……她往牀上看去,被子團得亂七八糟,卻是空無一人。
這麼晚不睡覺,跑哪兒去了?
“啊嗚——”正琢磨着,突然一聲似狼非狼,似人非人的嚎叫響徹禁宮,震得雲微瀾一個不穩,險些從殿頂上滾下來。
緊接着,隔壁的房間便“哐當”打開,兩名宮女披着衣服散着頭髮跑了出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