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吧。”一停頓的功夫,九爺已衣袖一甩,讓開路,語氣極爲冷淡,“一品香地兒髒,兩位以後還是莫要來了,免得髒了兩位的鞋。”
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
雖然這話主要是針對雲微瀾,但文璟還在這兒,一個小倌樓裡的老鴇當着一個王爺的面下逐客令,這勇氣也是沒得說了。
雲微瀾明白,九爺這是在發脾氣。
以後,怕是連話都說不上了。
她沒再說什麼,只是拉了文璟下樓,與彼此擦肩而過的時候,九爺的眼睛瞥向別處,看都未看他們一眼。
雲微瀾忽然覺得胸口有點悶。
說不上來的感覺,雖然她與九爺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也談不上多大的交情,但事情鬧成這樣,她很不舒服。
“他是針對我,你別放在心上。”出了一品香,雲微瀾道。
“怎麼,怕我生氣?”安靜了一晚上,做了一晚上陪客的文璟並未有不悅之色。
雲微瀾止步,回頭認真看他一眼,才道:“你不生氣就好。”
放開了他的手,她慢步走在胭脂河畔,看着兩岸燈火繁盛,緩緩籲出一口氣。
“不必多想。”文璟緩緩走在她身側,復又牽住她的手,“你覺得對鬱明珠有虧欠,今晚幫了她能讓你心裡好過些,你就去做,其他的無需考慮。”
雲微瀾脣角忍不住揚起,這個人,總是這麼的體貼人意。
卻聽他又道:“我只是有點好奇,那兩個一品香的小倌怎麼會聽你這個外人的話。”
“這沒什麼啊。”雲微瀾的脣角翹得越發高,“我只是答應替他們贖身。”
“贖身?”文璟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頓了一下,“你有那麼多銀子?據我所知,一品香的小倌身價都很高,贖一個就要很大一筆銀子。”
“我當然沒有。”雲微瀾答得乾脆利落,笑得眉眼彎彎,“但你有啊。”
她說完,自己也覺得好笑,“不過,這會兒咱們就這樣走了,九爺又下了逐客令,這贖身的事就只能黃了。唉,想想還真對不起那兩位呢,你說我這算不算言而無信?”
“有點。”
雲微瀾望着胭脂河邊那紅彤彤的燈籠,也不知在想什麼,忽然伸手在文璟身上一通亂摸。
“你做什麼?”
“找銀票。”雲微瀾把手伸進他寬大的衣袖裡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摸到,又把手伸進他懷裡,“做人要有原則,你都說了我這是言而不信,我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算了吧。”文璟捉住她亂點火的手,語聲略顯低沉,“就算你拿了銀票去,也贖不了人。”
“爲什麼?”
文璟笑了笑,卻沒有解釋,將她的手裹在掌心裡,朝另一個方向行去。
雲微瀾琢磨着他的話,沒留神,待到擡頭時,卻發現兩人正朝着一家店鋪走,那上面掛着的牌子上,寫着“百香齋”三個字。
她頓時警覺,墜着身子不肯往前走了。
“去那裡做什麼?”
“你說呢?”文璟聲音裡泛着淺淺笑意,“去胭脂鋪,除了買胭脂還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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