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衣正在胡思亂想,梵清弦已經站了起來,恢復了冷酷無情的形象。
“休息結束,下面進行靈技考覈。”
梵清弦的靈技考覈,可不只是讓他們兩個對打那麼簡單。
而是要從他手下過招!
葉瀾衣第一次見到梵清弦的時候,他正被妖獸環飼,以一招擊滅敵人。
當時的情形給她的衝擊力太大了。
所以她從來都知道,這個看起來溫雅無比的男子,戰鬥起來,絕對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只是,她沒料到他真的可以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不得不說梵清弦對訓練他們兩人真的上了心,居然去找恆宇尊者要來了東宸院最基礎的靈技。
然而,就算是連黃級靈技都算不上的最簡單靈技,到了他的手上,威力也讓人膽寒。
而他的訓練更是簡單粗暴到令人髮指。
和他用同一種靈技對轟,什麼時候可以逼迫他退後半步就算過關。
結果就是,等到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葉瀾衣和納蘭拓已經第一百零一次從水榭旁的湖裡爬上來了。
而梵清弦連坐的姿勢都沒變一下。
“催靈掌是最基礎的攻擊,不過是要訓練你們將靈力擊中到攻擊目標上,怎麼,你們的攻擊目標是自己嗎?”
看着溼漉漉爬上來的兩人,清揚卻不客氣的聲音隨即響起。
兩人尷尬地想一頭撞死。
對着梵清弦出掌,最後卻把自己擊到河裡去的這種事情,簡直丟人到家了。
尤其是納蘭拓。
他沒有靈力,是直接和梵清弦用肉身力量對抗的。
開始他還怕自己的力氣會傷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梵清弦。
事實證明,他不但想多了,還把自己想得太強大了。
第一掌擊出,梵清弦連臉色都沒變一下,他卻——骨折了!
納蘭拓覺得,被訓練了這麼兩天,就算別的沒進步,他已經被梵清弦刺激得臉皮厚了不少。
經過一下午訓練,兩人現在已經是飢腸轆轆,幾乎眼睛一閉就能睡着了。
然而,梵清弦在說了那句話後就站了起來,在納蘭拓期待的目光下揮手再度將頭天夜裡的書甩了出來。
“晚上繼續背。”
納蘭拓張張嘴,幾乎連求情的力氣都沒了,哭喪着臉坐下來。
然而,梵清弦卻並沒有像頭天夜裡那樣離開,反而拿出自己那柄玉白色的琴。
那把琴,是葉瀾衣所見最漂亮的琴了。
通體潔白如玉,從琴尾到琴頭,正好盤旋着一隻羽翼半張的鳳凰。
在鳳凰的眼部,鑲嵌着兩顆透明的珠子,隨着梵清弦的演奏,時不時發出微光,宛若活的一般。
“安神曲?”
一聽見久違的樂聲,葉瀾衣就驚訝地擡起頭。
整整一個晚上,梵清弦都陪在兩人身側。
不知是不是安神曲的效果,葉瀾衣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好很多,順帶着效率也提升不少。
其實梵先生,果真是面冷心軟的人呢。
雖然默默地用各種方式關心着他們,但是訓練的時候,嚴厲得讓納蘭拓瞬間斷絕了拜他爲師的念頭。
在魔鬼訓練之下,一晃就到了十五,第二天就是拜師大會召開的日子了。
梵清弦破天荒地在下午就將兩人掃地出門。
“你們回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準備明天的測試。”
不知是不是葉瀾衣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離開時,梵清弦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的背影。
即使,他的目光是空洞而無神的。
葉瀾衣並沒有依言去休息,而是在離開聽雪水榭後直接偷溜出了東宸院。
逃學什麼的,做多了也就理直氣壯了。
甚至連在學院門口撞見歐陽羽院長,她還能面不改色地打了個招呼。
然後完全無視院長大人有些扭曲的神色,直奔山頂而去。
希望她能在陌風臨的火毒發作之前趕到。
她曾爲了找到解毒之法,將《皇極丹經》翻了好幾遍,但卻沒有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唯有值得注意的是,丹經在提及天火的時候說到,如果無法控制天火,被性情暴虐的天火灼傷,傷勢無法完全痊癒,會定期發作。
這一點,倒是和陌風臨的情況很相似。
然而,書裡卻也沒提到解決的法子。
不知陌風臨是否正是被天火燒傷,才留下這樣不可挽回的傷勢。
是怎樣恐怖的火焰,才能在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男子身上印下永恆的烙印。
嬌小的身影一邊思考一邊趕路,飛快地在林間穿梭着。
突然,天際被一道黑色帷幕覆蓋,而那道帷幕竟直接朝着奔跑中的少女覆蓋下來。
“嘩啦”一聲,黑幔落地,將裡面的人牢牢束縛。
一個有些瘦弱的黑色身影驀地一拉手中幔角,然而,他的動作突然頓住。
手中傳來的感覺輕飄無物,根本沒有抓到那人!
就在他心頭閃過這個念頭的剎那,突然心有感應般驟然一躍。
一道赤紅電影從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劃過,他的反應再慢一點,只怕就中招了。
黑衣人站在一根樹椏之上,冷冷和下方手握長戟的少女對視着。
葉瀾衣的目光從他的衣角掃過,慢慢嗤了一聲,“黑市的人?”
又是黑市的人。
難道黑市的人真的發現他們的身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殺?
只是這一次,怎麼派出這樣一個看起來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殺手。
然而,葉瀾衣卻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一點也不敢放鬆警惕。
黑衣少年沉默不語,直接一甩手,再度甩下一條銀色的鏈條。
鏈條在空中彈射開,變成一張銀色的大網,朝着少女再度籠罩過去。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了少女的動作。
猶如林間的一道魅影,瞬間就從銀網的間隙穿梭而出。
下一秒,他覺得自己的脊背一涼。
然而,他的反應非常快,幾乎在紅蓮噬月攻到的瞬間,一把彎月形短刀就已出現在他的手上。
短暫交手,葉瀾衣已知這人果然不能小窺。
兩者靈力互相糾纏,竟如兩股絲線膠着在一起,誰也無法脫離戰局。
近距離觀察,黑衣人的眼瞳是極有異域風情的紅棕色。
然而,在漂亮的棕色上,卻覆蓋着沉沉陰霾。
仿若一層濃霧,將他的內心動靜全部掩蓋。
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但是他的眼睛卻偏偏讓葉瀾衣覺得很眼熟。
究竟在哪裡見過他?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她卻突然感覺到自己手中的戒指裡面出現了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