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小金吵着要出去。”
葉瀾衣的腦海裡傳來墨墨帶着幾分委屈和焦急的聲音。
葉瀾衣突然明白了什麼,看着黑衣人低聲道:“黑市少主?”
黑衣人眼瞳微縮。
這個細微的表情更加驗證了葉瀾衣的猜測。
難道他發現自己的靈寵落入了自己手中,所以才前來追殺?
只是以他的身份,調動兩個靈尊高手直接把自己解決了,不是更迅速?
難道是害怕自己對小金不利才親自前來?
看來他對這個小東西挺看重的。
有了籌碼在手,葉瀾衣突然輕鬆了幾分,冷冷道:“放我離開這裡,我就把你要的東西好好送還給你。否則,我死了,你也只能撿到一具屍體了。”
黑衣人的手突然鬆了鬆,眼中卻飛快劃過一絲驚懼和疑惑。
葉瀾衣心裡一沉,暗道,難道自己猜錯了?
可是接下來,黑市少主卻突然又開口了。
“把琴譜遞給我,我放你走。”
琴譜?
現在輪到葉瀾衣驚愕了。
這傢伙廢了這麼大力氣躲在這裡抓捕自己,居然是爲了那張殘破的琴譜?
看來她在拍賣會上果然太高調了。
自己都還沒動手搶他身上的殘譜,她自個的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別找理由,我知道你身上有一張殘譜。”黑衣少年的眼中劃過一絲篤定的光芒。
沒錯,葉瀾衣現在確實貼身放着一張殘譜,是她在離開前從梵清弦那裡討回來的。
因爲她出門前剛給贏無影抄了一份,所以隨手塞進了袖口。
彷彿怕葉瀾衣不相信般,少年突然擡擡袖子。
一抹微光從他的袖口滲出,正是她在黑市見過的殘譜。
原來這份琴譜的各個殘缺部分是會互相感應的,看來果然是個寶貝。
葉瀾衣的眼眸一暗。
這麼近的距離,幾乎是她搶奪對方琴譜的最好機會了。
“好!我給你!”
葉瀾衣微微一笑,突然手一揚,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瞬間朝着黑衣人的鼻子撞去。
近距離看見一個金色毛團飛來,黑衣人下意識想要攻擊。
然而,在聽見熟悉的吱吱聲後,他的動作遲疑了。
“小金?”
誰能告訴他,他嬌小可人的紫金靈鼠怎麼變成了一個圓滾滾的大肉球?
然而肉球的攻擊力是驚人的。
哦不,體重是驚人的。
從少年眼中的痛苦神色來看,被這個胖傢伙砸在鼻子上的滋味絕對不好受。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趁着黑市少主分神的功夫,葉瀾衣驀地出手了。
數枚灌注了靈力的暗器“叮鈴鈴”朝着他的胸口襲去。
就在他躲避的剎那,葉瀾衣毫不猶豫直斬他的右手。
仿若沒想到葉瀾衣這麼狠心,黑衣少年的眼中驟然劃過一絲厲色。
他的右手指尖突然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芒,彷彿帶上了一個指套,朝着葉瀾衣的肩膀毫不留情抓了過去。
一時間,兩人竟鬧成了同歸於盡的局面。
如果葉瀾衣不收手,她勢必會受傷。
而若黑市少主繼續攻擊,他的右臂也岌岌可危。
就在千鈞一髮的時刻,不知那名少年突然抽了什麼瘋。
原本有些瘋狂嗜血的眼眸瞬間恢復平靜,手掌翻轉,朝着紅蓮噬月抓了過去。
然而,他中途換招,還是慢了半拍。
在生死搏鬥中,哪怕一秒已經可以產生翻天覆地般的逆轉了。
紅蓮噬月受阻,從他的袖口劃過,瞬間鮮血四濺,血花中,散發出微光的琴譜飄落到地。
“墨墨!”
葉瀾衣一聲大喝。
黑色毛團閃電般竄出,朝着地上的殘譜衝去。
然而與此同時,小金也唰地一下子竄了出來,竟比墨墨的速度還要更快,瞬間將殘譜叼起。
該死!
眼看到手的肥肉飛了,葉瀾衣的眼中毫不掩飾地浮現一抹殺意。朝着小金肉呼呼的身子彈出幾根銀針。
“孃親!”
墨墨一驚,孃親真的生氣了嗎?居然要對小金動手?
黑市少年也大驚,竟然奮不顧身地直接撲了過去。
“噗”地一聲,那幾根銀針沒入少年肩頭。
他彷彿被激怒了,聲音驟然陰沉起來。
“我不想殺你!別逼我動手!”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在動手嗎?”葉瀾衣冷冰冰道。
她可不相信黑市的少主會是一個單純到沒殺過人的孩子。
對待敵人,她從來不會手軟。
少年沉默下來,驀地擡眼。
一瞬間,葉瀾衣覺察到了不妙,飛身後退。
卻還是晚了一步。
“轟”地一聲,不知他從懷中擲出了什麼。
層層氣浪朝着葉瀾衣席捲而來。
濃煙滾滾中,她察覺到一抹冰涼的刀刃從自己肩頭劃過。
可是當她反擊之時,卻發現面前已無人影。
這個脾氣古怪的少主,難道給自己一刀就是爲了報復自己剛剛用毒針射傷了他?
“孃親!”
黑色毛團一步一步地朝着她慢慢踱了過來。
葉瀾衣瞥了它一眼,突然嘆了口氣。
“唉,兒子大了不中留啊!還是早點把你嫁了吧。”
神馬?
墨墨的金色眼珠轉了轉,差點一頭栽倒。
銀家分明還是一隻幼鳥!幼鳥!
“別在我面前裝蒜!剛剛你不幫孃親,難道不是爲了讓你家小金能順利逃脫?”
計謀被拆除,墨墨用翅膀捂住眼睛,一咕嚕爬在地上裝死。
它現在的能力足以和靈尊一戰,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死命追着傷害自家孃親的人而去,不得不讓葉瀾衣提前感受了一把“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感覺。
“笨鳥!你就沒發現我的銀針只是射向小金的腳嗎!”
葉瀾衣沒好氣彈了彈兒子的小腦袋,忍着疼站起來。
肩膀的傷只是有些深,卻並不嚴重。
葉瀾衣隨意包紮了下,就繼續朝着東胤神殿趕去。
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且不說夜晚的紫雲山有多危險。
光看見已經冒出一個角的月盤,葉瀾衣就不敢放慢了腳步。
她對東胤神殿也算是熟門熟路了,直接穿到了紫臨殿中。
素白色的小院大門洞開,卻似有絲縷寒氣從中散發,讓人走到門口就仿若置身冰窖。
披着一件銀白色長袍的男子正獨自坐在院落之中。
黑色的長髮凌亂地灑在肩頭,修長的手指執着一盞剔透的酒盞,裡面是猩紅如血的液體。
彷彿聽見有人前來的腳步聲,他突然擡起頭。
白皙的面龐上,一朵血色的花朵已經盛開,如同杯中之酒般鮮豔得有些不詳。
看見葉瀾衣的瞬間,他的脣角,突然綻開一抹發自內心的愉悅笑容。
一瞬間的豔色,將臉上的鬼魅傷痕都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