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是因爲,那一羣人之中,所有人都蒙面,她仍然能夠一眼看出那個人是誰?
那雙清冷如玉一般的眸子之中閃爍的森冷,讓她的心從頭涼到了腳,她都能夠看出的事實,她不相信那個名動天下的天才女子會看不出來。
那個女子整個裙襬幾乎被鮮血所染紅,她一路踉蹌,跑到不夜城的方向,整個人撲倒在雪地之中。
她身後就是整個魔族的不夜城,近在咫尺的距離,她就這樣倒在雪地之中,漫天的雪花瀰漫了整個天地,更是覆蓋在她身上。
鮮紅的血跡蔓延在她身後,長長的拖出兩道痕跡。
而追上來的那些人將她團團圍繞,她背靠在雪上面,笑容卻是忍不住的銀鈴笑聲。
“江暖籬,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你太優秀,優秀到讓人畏懼的地步。”
那羣人之中,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東方天曦一直站立在原地,她知道這是屬於那個女子過往的記憶,不管此刻的她做出什麼,她也無法改變這些記憶。
她的心一點點的凝結成冰。
而那個女子偏側着頭笑的一臉的開心,一隻手只是僅僅的護住自己的小腹。
“三叔公,你這樣說話還真讓我有些不習慣。”
被女子一眼道破了隱藏,三叔公長嘆一聲,伸手將面前的蒙面巾直接扯掉,露出那張已經隱約有着皺紋的臉。
“你以爲墨染會愛上你這樣的女子?”
從衆人的身後緩緩走出的年輕女子一把扯掉面巾,露出那張明媚無雙的容貌,江暖籬低聲輕笑,她壓根沒有看向這個自己從來沒有看如眼中的女子。
“他們所有人的話,我都不相信,墨染,我只要你的話。”即使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她依舊笑的猶如初次相識的時候,燦爛無雙,那雙杏眼之中星光璀璨。
那年輕女子狠狠跺腳,她討厭江暖籬,討厭到了骨子裡,要不是這個江暖籬太厲害,哪裡用的着讓墨染哥哥犧牲自己。
江暖籬的眼睛一直靜靜的看着所有人最後那一個,那個人身材修長,挺拔,整張臉只露出了一雙劍眉,他緩緩的扯開面巾,那一瞬間,江暖籬笑得更加的燦爛,口中鮮血染染流淌,雙腳的地方几乎完全被鮮血所覆蓋。
“我只想知道,你一直在騙我嗎?”
她是衆所周知,不夜城的驕傲,魔族的天才,天地之間唯一的幻獸師,她並不蠢,但是她以爲他清冷眉眸之間偶爾盪漾過的溫暖代表着絲絲的心動。
“我沒有愛過你,從未有過!”
那一瞬間,東方天曦幾乎聽到了那個女子心破碎的聲音,她也看到她原本強撐起來的身體搖搖欲墜,東方天曦伸出手想要一把扶住那個女子。
可是她的手只是穿過那個女子的身體,什麼也沒扶,她聽到江暖籬跌倒在地上重重的聲音。
那一瞬間,她也看到了,鳳墨染身子微微一僵,而他身側的年輕女子則是滿臉含笑,一把將他抱住:“墨染哥哥之前就和我定過親,要不是你們魔族太過的強大,你以爲墨染哥哥會犧牲自己整日陪在你身邊,你這樣的女子,根本就是個怪物,根本不該存在。”
江暖籬緩緩的掃過面前這些人,這些人都是鳳極門中平日對自己笑語盈盈的衆人。
原來一切都是假象,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相像之中。
放棄了所有,只想陪在一個人的身邊,可是最終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空虛環境。
她原本晶亮的眼睛一點點的黯淡下來,她雙手狠狠的抓住身側的雪地,整個人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快,快殺了她肚子裡的孽種,魔族不同於我們人族,魔族人血統十分的重視,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能夠繼承講暖籬身體之中的血脈之力。”
年輕的女子驚呼一聲,滿臉的驚慌,雖然不屑於江暖籬,但是她卻無法否認江暖籬是罕見的天才。
江暖籬的肚子一點點的膨脹起來,魔族的產子的方式從來不同於人類,當母體開始膨脹,母體的力量就會一點點的流逝到孩子的體內,然後當孩子吸取了足夠的力量就會直接從母親的體內出來。
面對這個樣子的江暖籬,那個年輕女子明顯顯得比誰都要着急,她急忙朝着身後那些鳳極門的人喊道,江暖籬的肚子越來越大,甚至超過了她整個人。
突然之間,一柄劍直接從天而降,插入江暖籬的肚子。
那原本膨脹起來的肚子一瞬間熄滅了下去,當江暖籬擡起的頭對上劍的主人的時候,她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顯得極爲的詭異。
“遇上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整個人緩緩的倒塌下去。
這一瞬間,東方天曦似乎完全的體會了那個女子的心情,她用手一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居然已經滿臉都是淚水。
“孃親,孃親……”即使遭遇了這樣的背叛,那個女子的心中仍然沒有一點點的後悔,她能夠感覺到最後的時候,她的孃親是帶着感恩的心情讓她出生到了這個世間。
因爲愛你,所以拼着一切的努力也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因爲愛你,所以,即使你親手毀滅了我的存在,我仍然感謝上蒼的相遇。
因爲愛你,所以,我不恨你。
這個戒指,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東西,有的只是當年見證了這一切的某個人用靈力留下的一段記憶。
東方天曦哭的幾乎是淚不成泣,所有的白霧散開,她的面前站立着那個女子。
“孃親……”
“剛剛是你嗎?在我的回憶之中,我的孩子,沒想到能夠再次見到你。”
那個女子笑的從容,笑的慧黠,不停的眨着眼睛,東方天曦知道面前的江暖籬不過是一絲殘魂。
“他,還在?”
那個音容笑貌依舊如回憶之中的女子衝着東方天曦不停的眨眼。
東方天曦忍住哭一把抹去眼淚,怔怔的看着江暖籬:“你不恨他?”
“恨啊,他那麼對我,我幹嘛不恨他,不過他也挺可憐的。”
江暖籬擡起頭看向天空,神色之中有着淡淡離索:“因爲沒有人教過他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