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冰刺幾乎覆蓋了所有可能逃避的路線。王恕將如影隨形和隨風身法發揮到了極致,原本如影隨形的影子也就差了半個身位的距離,如今場上的影子間隔拉得極開,影子與影子之間距離不一,短的有數尺,長的有數丈。
並且隨着功法的倒用,無法看出哪個是真身,哪個是影子。這樣一來應循手動引導的集中攻擊便失去了準頭,只得加大冰棱打擊的面積,以量取勝。
王恕儘量避開了一些致命的攻擊,不一會便成了一個血人。
一輪攻擊結束,墜落的冰刺迅速將地上水跡冰凍,寒冷的空氣瀰漫起白色的霧氣,倒也使應循的攻擊爲之一頓。
憑着應龍一族得天獨厚的感知力,應循知道王恕並未死去,安心的噓了口氣。靜靜地等着霧氣散去。
遠處的姬無初眼中隱隱泛着光,盯着白茫茫的霧氣,微微翹起了嘴角。“遲鈍的笨徒弟,終於發現了麼?”
陣風吹過,白霧散去。
王恕站在原地,身上冒着熱氣,將周圍數尺內的冰融了大半。傷口竟然已經停止了出血,恢復了大半。擡頭望着天上的應循。
“燃血長生訣!朱雀一族!?”應循在內的應龍族人士看到王恕的樣子,立刻緊張起來,詫異道。
在地面的王恕雖然依舊沉默以對,內心已然暴怒到了極致,‘我想怎麼最近連着打架又使用夜魄,身體卻恢復得這麼快。鬼婆娘是朱雀,我吸了她蛋殼裡的離火珠,把朱雀的功法也吸來了?還是被動的?什麼混蛋燃血長生訣,明明是用壽元強行恢復好嗎!朱雀壽元用盡,還能涅槃!但我不能啊!混蛋師父!’
轉過頭剛好看到姬無初努力放下去的嘴角,印證了自己的猜測。剛纔的一番死裡逃生,徹底地將身體中蘊含的長生訣給激活了,‘妖姬!看我回頭不收拾你’
“想不到,你非朱雀一族,爲了護主不惜大耗壽元,小明兄重情節義,在下佩服!”從震驚中回覆過來的應循感嘆道。
應循跟王恕直接接觸,一下就判斷出王恕用的朱雀功法,而非朱雀一族人士。朱雀一族跟魔界王族關係密切,“小明兄弟”會朱雀功法倒也講得通。
然而既然對方如此豁出性命,堅定的保護主上,那戰鬥還是得要繼續。應龍右手向上一招,烏雲又開始翻騰了。
如今,擺在王恕面前的問題已然無解:
若戰勝應循,興許自傲的應龍一族見自己戰勝了他們的強者,會放自己一馬。然而自己先前‘忠貞’的形象是不允許自己就這麼打了一個然後放任主子不管而走掉的,所以就會無止境地打下去;
若不戰勝應循,如本來計劃的那樣,故意被應循打到無法戰鬥,這樣大不了斷個胳膊斷個腿也能收工了,不想,這該死的燃血長生訣,自己沒命了纔算失敗好吧...
天上的冰棱可不會等王恕想到辦法,第二輪無情的攻擊已然落下...
得知受傷會觸發這該死的被動武訣,王恕幾乎用盡了所有心力來躲避,漸漸的發現,自己好像有幾下用出了第五個幻影,隱隱然有突破至如影隨形第五重的跡象。
爲了能夠儘量減少自身受到的傷害,王恕本身也自發地運用起離火抵禦冰棱的侵襲,往往還未深刺便已被熱力化成清水,可悲的是,這種不痛不癢的傷口也迅速癒合了... 代價當然是自己的生命。
或許燃血長生訣有控制的方法,不過王恕是無意中得到,哪會知曉,完完全全是100%觸發。
第二輪天寒陣過後,王恕除了衣服早已破破爛爛外,渾身卻一點外傷都看不出,人反而越發精神。
此時整片應龍族沸騰了,從未遇見如此棘手的問題,本身已經如泥鰍般滑不溜秋的王恕,現在賦予了小強屬性,各位軍師獻上的新計策聽在王恕耳裡越發驚悚。。。
“如今,只有徹底放棄人形,返祖成獸態巔峰,或可將其制服!”
“不不不,老頭以爲,應該繼續發揮我族所長,先祈雨,待水汽充盈,後引冰息,最後以本命落下絕脈槍,或可將其制服!”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們說的具體是什麼招數,不過‘返祖’‘本命’又‘絕脈’的,怎麼聽都像是玩命招數,王恕此刻真是無語到了極點。這羣對招狂魔已經徹底失去控制了,完全不考慮自身要付出的‘代價’。
眼見應循神色越發決然,王恕趕緊說道,“再比下去只會兩敗俱傷,不如我們打個賭,我不再躲避,若10招之內,能讓你雙膝着地,便算贏。如何?”
“呵呵~好大口氣,不用雙膝,若你能讓我落地,便算我輸了!”面對王恕的建議,應循傲然答道。
聽聞此語,姬無初雙眼無神地耷拉下來,一副索然無趣的樣子。
而王恕則是一臉得意地看着應循,彷彿勝利已經在手,‘不論如何,先贏一個再說了,不然真要陪這瘋子玩命,幾萬年壽元都不夠我用的’
佔有絕對的制空優勢,應循漂浮在半空,自信滿滿地等着王恕的攻擊。卻見王恕在地上找起了一個個小石頭往袖子裡塞。塞了約二十來個小石頭,笑道,“應循兄,不曉得魔界有煙花嘛?我請你近距離欣賞下,不要錢。”
還沒明白什麼意思,應循眼瞅着一顆石頭向自己飛來,輕鬆躲過後,剛要說話,“這算什麼攻...”
“啪~”“轟~”隨着一聲響指,身後的石頭猛然發生了爆炸,始料未及的應循,後背及腦部被爆炸波及,頓時一陣眩暈。緊接着一個個小石頭朝自己飛了過來。
“啪~”“轟~”“轟~”“轟~”王恕每扔一顆便打一記響指,那顆石頭便會在空中爆炸,有時又會數顆連扔,一起引爆。【1】天空中頓時被一片片燦爛的‘煙花’映得鋥亮,當然,還有與之相映襯的,是應循此刻的黑乎乎的臉。身體也在爆炸所產生的強大氣流下,被轟向了地面。
回過神來的應循剛發覺不妙,想要起身止住墜落之勢,王恕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半空,在自己身後,如影隨形的六個鞭腿次第落下,打在後腦,使得應循再次陷入眩暈當中,眼看就要頭部着地,在最後時刻,一個側身,堪堪較單膝撐地。
‘唉...這小子,我的隨風身法不好好學,吃貨姜的招式倒是學了個三分像’看着王恕的表現,姬無初心中嘆息道。
將離火介於火石之中,在一定距離內引爆,此招爲炎帝姜離得意技。炎帝本人雖與王恕關係非同一般,不過那時王恕還未獲得離火之力,便未曾相授。應是姬無初在聊天中無意提起,王恕憑想象,此時模仿個形似,卻也產生了奇效。
應循起身後,表情陰沉地站在原地。片刻後,黑着臉地說道,“是在下輸了!”
周圍的應龍一族看着頭頂爆炸頭,臉部焦黑一片的應循,加之瘦弱的老年身軀,不免有幾個忍不住悄悄笑出聲。
應循聽到笑聲,不發一語,哼了一聲,離開了。
緊接着,應龍一族也頭疼起來,對決輸了,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再上一個人吧,會被說成車輪戰,以多欺少;放王恕一個人走吧,先前那麼決絕,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再者這應龍祠,就連應龍族人,除族長外,無人進去過。萬一這行人在裡頭……
人是萬萬不能放跑的。
“張小兄弟不論膽識還是武技,都令在下佩服。懇請一行前往我族一聚,以盡吾等地主之誼。”思索再三,爲首的那位貌似隊長的人說道。
聽到這句話,王恕心中樂開了花。‘軟禁?哼哼~到了他們那兒,不信我沒辦法脫身!’
表面依舊一副嚴肅、不卑不亢的樣子,猶豫再三,最終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嘆了一口氣,緩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恕回到一行人旁邊,看到罪魁禍首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東方鳶柔的懷裡,一點都沒有階下囚的意味。
“切~你這無能的下臣,連幾條臭蛇都擺不平!”看着王恕狼狽的樣子,小虎不滿道。
幾個應龍族人聽到後立刻就要上手,無奈想起剛纔王恕的拼命表現,竟硬生生忍住了衝動。再一想,這位小爺如此頑劣,似是完完全全的獸型,根本沒有任何力量,對應龍一族構不成什麼威脅,也就釋懷了。
姬無初透過不可察覺的微風偷偷向王恕表達了來自師長的肯定,‘嗯~不錯不錯,已經能應對化形期了,還是魔界的應龍一族。真不枉爲師對你的一番苦心啊~’
‘嗯~真是多謝老人家犧牲自己所剩不多的臉皮出賣我,就算做鬼,我也會回來侍奉您老人家的’王恕迴應道,並微笑着看向自己親愛的師父。一旁擅長坎水寒勁的應龍族人,雖然聽不見師徒兩對話,但是看着王恕的笑容,不由打了個哆嗦。
一行人就這樣,被應龍一族架着,飛往朝雲國(村)。過程中爲首的那人多看了幾眼東方鳶柔,好像再三確認着什麼。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在下愚昧,姑娘可是複姓東方?”
“咦?老爺爺你怎麼知道?”東方鳶柔睜着一雙大眼睛,似還透着一股迫切,好奇地問道。雖然應循剛纔的下手其實已經算狠了,不過由於王恕燃血長生訣的緣故,除了衣服外,看不出任何受傷的痕跡。因此東方鳶柔對應龍一族的戒心並不重。
“果然!真是太好了!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族長去,快!”爲首的那位應龍族驚喜道。對手下交代一聲後,一名較爲瘦小的小老頭以比一行人快了三倍不止的速度,一眨眼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看着那人遠去的背影,姬無初先是不削,接着似是想到了什麼,微笑着看向前方的王恕。可惜王恕沒有察覺,這個笑容在他七歲那年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