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朵娜的突然出現並沒讓德文停下他的計劃。
無論如何,魅魔還是要在第一時間殺死的,這窮兇極惡的惡魔存在在主物質位面,本身就是一個錯誤。
羅曼法師也不能留,這人腦子有問題,學法術學成腦殘了,一點底限都沒有。
德文下了樹後,定了定神,等心緒平靜後,依舊向王都趕去。
一邊走,他一邊思考着該如何除掉羅曼法師,才能沒有後遺症。
這法師五階強者,是安德烈侯爵最器重的人,在暴風王國名氣極大,關係網深厚。
他不像魅魔這樣的惡魔。惡魔臭名昭著,德文殺了魅魔,只會讓人拍手稱快。
但德文要是毫無理由地殺死羅曼法師這樣的強大法師,固然會讓他聲名大震,但這名聲卻肯定不是好名聲,而是兇名。
這不是他想要的看到的結果。
名聲這東西,一旦壞了,就極難彌補,以後他若是陷入困境,人人都會過來踩一腳。
就像曾經被稱爲‘血手屠夫’的風暴騎士盧西奧,臭名昭著,被德文殺了,菲利斯伯爵連個屁都沒放,這就足以說明名聲的重要了。
等德文到了王都城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這法師召喚出惡魔到處行兇,光這一點就可以讓他的名聲掃地,成爲過街老鼠了。
德文要做的,就是將這惡行揭露出來。敗了他的名聲,然後他就可以攜大義殺了他。
這麼做,就沒有任何後遺症,還有許多的好處。
但如何去揭露他的行跡?靠德文一個人,一張嘴是不行的,他雖然小有名氣,但和頂不過成名已久的羅曼法師。
但他不行,光輝之主的教會卻有這個本事。
這是光輝之主的教區,人人信仰光輝之主,有萬千的神職人員。有上百萬的信徒,影響力無與倫比。
這方面,再沒人比教會做的更好了。
只要德文將事情捅給拉斐爾大主教知道,教會就會給羅曼法師扣上一頂勾結惡魔的大帽子,讓羅曼法師的名聲徹底壞掉,讓所有人都恨他入骨。
一這麼想,德文就調轉方向,直向大教堂走去。
等他到了到了教堂附近,遠遠地看到教堂大門時。卻又吃了一驚。
教堂門口,拉斐爾主教正將羅曼法師送出來。
這法師竟是滿臉地沉痛之色。臉色蒼白,行動遲緩,時不時還咳嗽兩聲,一副受了重傷的模樣。
德文立刻收回腳步,將身體縮回街角,遠遠聽着兩人的交談聲。
拉斐爾大主教將羅曼法師送到馬車旁邊,上馬車前,羅曼滿臉歉意,聲音沉重地道:“大主教。我罪孽深重,是我害了教會的騎士們,你就不要再安慰我了,哎。”
大主教則是滿臉悲傷,聞言也是長嘆一聲:“黑暗籠罩大地,惡魔猖狂作亂,大亂將至啊。”
羅曼法師也假惺惺地跟着長吁短嘆一番。這才上了馬車,走了。
眼看着羅曼離去,拉斐爾大主教獨自在街頭駐足,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樣。
威斯特塔的刺殺之行。讓教會高層戰力被一掃而空,眼看着惡魔在王都作亂卻無法制止,大主教自己心中的光輝信仰受到了玷污。
這讓他心中痛心至極,甚至感到了一絲絕望。
好一會兒,他才轉身回了大教堂,背影顯得十分落寞。
德文躲在牆角,心中大奇,他不知道羅曼這傢伙是找了什麼理由,竟然沒讓主教追究他拖延不至會場的事,還要出言安慰。
等羅曼的馬車消失在街角之後,德文立刻從牆角轉了出來,向大教堂走去。
教堂門口的聖殿騎士們一看到他,先是一呆,隨後臉上就浮現出了狂喜之色。
一個騎士轉身就奔進教堂,向大主教報信去了。
不一會兒,拉斐爾大主教就出現在了教堂門口,他氣喘吁吁,顯然是跑出來的,可見心中之激動。
他見到德文,不可置信地道:“菲爾羅德,你竟然還活着!”
他得到的消息是,教會的騎士全都被殺,當時只逃走了一個,但也有兩個五階強者追了出去。
大主教很快就知道逃走的騎士是德文,追出去的是王后和那隻惡魔。
按他的想法,德文是絕對沒可能從兩個五階強者的追殺中倖存下來的。
現在德文回來了,他自然非常歡喜。
教會的強大戰士死傷殆盡,能回來哪怕一個都是好的。
德文神色凝重,他走上前,輕聲道:“大主教,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拉斐爾一凜,立刻就道:“你跟我來。”
很快,拉斐爾就帶着德文進入了秘室當中。
等關上法術秘門,與外界完全隔絕後,德文這纔開口道:“追殺我的人,有一個是王后。另一個是純血惡魔,是幻影魅魔的一種。”
大主教聽到這番消息,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感到驚訝,他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昨晚上,這隻魅魔還去偷襲了羅曼法師,將他擊成重傷,導致他今天無法到談判會場。”
德文眼波一閃,沒想到羅曼會這麼說。他心中冷笑,這個法師,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這個時候還想着脫離關係,真是無恥之極。
他眯眼道:“大主教,像魅魔這樣的強大惡魔,一般的法師可召喚不出來。我想,王國內有這個能力的,也就幾個五階法師了。”
“這一定是王后召喚出來的!這女人真是狠毒!該殺!”拉斐爾咬牙切齒地下了定論
德文搖了搖頭,凝聲道:“我倒不認爲是她。”
在死亡的威脅下。王后是不可能跟他撒謊的,那女人的腦袋簡單的很,根本就沒這個魄力和心計。
否則,她在王都外的時候,就不會幹出那種蠢事來。
而羅曼這人,心機深沉詭譎。他撒謊的可能性是王后的一萬倍。
拉斐爾心中一驚,急問道:“怎麼說?”
德文已經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他認真地道:“王國的守護法師西奧多爲人正派,與世無爭,法術能力也是精深無比。以王后的法術水平。恐怕沒可能在他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做出召喚魅魔的大事來。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遠在溫特城的羅曼法師。”
“可羅曼法師也。。。。。。”說到最後,拉斐爾大主教的聲音就已經輕了下去。
大主教不是蠢人,他很快就發現了羅曼法師行動的疑點。
這次的刺殺計劃十分機密,是誰暴露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羅曼法師。
受到魅魔攻擊也只是羅曼的一面之詞,就算是真有這事,如果魅魔真是他召喚的,演一場戲也是可行的。
而對法師西奧多的人品,拉斐爾大主教也非常清楚。只要這位睿智的法師活着,王后就不可能翻起如此大浪。
拉斐爾慢慢地想明白了。他臉色變得鐵青,怒不可遏地道:“羅曼!你真是耍的好手段!”
這人竟然將他也給騙了,還到教堂來,假惺惺地騙取他的同情,這種人,真是可惡,可恨!
拉斐爾大主教心中頓時生出一種將這法師碎屍萬段,用聖光將他靈魂灼燒乾淨的衝動。
但他的憤怒只持續了一會兒,就被一股無力感所代替。他頹然地嘆口氣:“教會的強大騎士都死光了,恐怕沒法去懲罰他了。”
他作爲大主教,身體孱弱,只會一些防禦和輔助性的神術。
對付黑暗生物,他還能起一些作用,但要對付像羅曼法師這樣的強大法師,卻只能靠教會的騎士。
他是牧師。是精神信仰的引領者,是主在世間的牧羊人,職責並不是戰鬥。戰鬥是教會騎士的職責。
德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立刻站起身。行了個騎士禮,正色道:“我願爲教會誅滅此人!”
“可你的力量?”拉斐爾眼睛一亮,但隨即就黯淡了下去。
這位榮耀騎士雖然強,但要對付羅曼,恐怕力有不歹,更不用說,這法師現在肯定已經離開王都,回溫特城去了。
溫特城的安德烈侯爵也不是簡單貨色,他同樣是個五階強者,他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家族法師被殺嗎?這想想就不可能。
侯爵絕對會插手幫忙,德文就要面對兩個五階強者,不,如果加上魅魔,可能就是三個!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德文微微一笑,‘烈焰之心’一震,身上一直收斂的元素波動就浮現了出來。
他身體周圍頓時籠罩上了明亮的紅色光暈。光暈中,時不時有明亮的火焰光絲飛揚流轉,無比炫目,卻又不泄露半分火元素波動。
這種氣象,只有五階強者纔可能擁有。
“大主教,面對魅魔和王后的圍攻,我之所以能活着回來,不是運氣,而是因爲我恰好凝聚了元素之心,突破到了五階的境界。”
拉斐爾大主教早已經驚得站起了身,他的臉色連連變幻,最後拍手大叫道:“好!真好!好極了!”
一個強大的五階騎士的憑空出現,讓大主教的心一下就亮堂起來。
之前,大量騎士的死傷,讓教會這艘大船一下駛入了黑暗的,濃霧繚繞的海域當中。
在拉斐爾大主教這個掌舵人都無法辨別方向,心生絕望之時,德文的晉升,就如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座明亮的燈塔。
燈塔的光柱如利劍一般,刺破了黑暗,驅散了拉斐爾大主教心中的迷茫,注入了勇氣和自信,爲他指明瞭前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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