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戰天忽然問:“昨夜誰要殺你?”
她想起昨夜明婉然駭人的殺氣,道:“明婉然。”
他的眸色陡然暗沉,照此看來,明婉然此人很有問題。他叮囑道:“明婉然不再是以前的明婉然,你務必當心。”
明詩約沒說什麼,其實不用他說,她也知道明婉然不同往日了,變得很厲害。若非他及時救她一命,只怕她昨夜就命喪明婉然之手。不過,明婉然這招殺人的高明手段是什麼名堂?
她說出疑問,墨戰天擱下碗箸,深眸浮動着縷縷寒氣,“疏影說,是幻術。”
接着,他簡略地解釋什麼是幻術。
她越聽越心驚,這種幻術着實厲害,殺人於無形,她無論如何是抵擋不住的。
他也覺得後怕,若非他正巧修煉了“心魔”,而“心魔”這套絕技裡的魔氣與幻術的魔氣頗有淵源,屬於同宗,他把內力輸入她體內,才驅散她體內的魔氣。若是其他人救她,輸入再多的內力也是無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臟器衰竭而亡。
“你方纔說,常人無法修習幻術,換言之,會使幻術的人不是人?明婉然不是人?”想到此,明詩約駭然。
“據我瞭解,確是如此。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墨戰天的雪顏在日光的照射下,變得纖薄透明,像是白雪融化了,泛着縷縷清寒,“還有一種情況,比如我是半魔人,會使幻術,我把所有內力和幻術都傳給你,你就會使幻術。”
“明白了。”她雙目一亮,“我想起來了,前不久明婉然毀容,就算神醫醫治她也治不好。可是,大約半個月後,她的臉恢復如初,完好無損,是不是很神奇?”
“照此看來,明婉然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是在毀容後發生的。有人治好她的臉,把幻術傳授給她,然後她用幻術殺你。”
他更愉悅了,因爲她和自己分析這些事的時候,完全信任自己,不再排斥自己。
明詩約若有所思,那麼以後她必須時刻提防明婉然。
墨戰天肆無忌憚地凝視她,想起昨晚一整夜摟着她、與她同牀共枕,想起今早吻她的銷魂滋味,不禁心神搖盪起來,很想把她抱在懷裡狠狠地親幾口。
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彷彿因爲他燙熱的目光而耳根發熱。
我去!她是誰呀,她縱橫情場無敵手,居然會因爲他的目光而不自在?
“看夠了嗎?”
“稍後疏影爲你把脈。”他輕然一笑。
她下意識地點頭,不久,疏影來爲她把脈,說她的身子沒什麼不妥。
在他離去後,他吩咐追魂:“這幾日你不用回來,留在寒梅苑,暗中保護詩兒。”
追魂知道這個命令是什麼意思,是徹夜守着明詩約,以防萬一。
……
明詩約回到太尉府,引起轟動。
徐氏、明婉然等人都以爲她死了,卻沒想到她活生生地回來了,毫髮無損。
“然兒,你不是說她……”
徐氏看着她大搖大擺地回寒梅苑,瞠目結舌,已經放下的心又揪起來了。
明婉然也是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中了幻術,不可能還活着!究竟哪裡出錯了?莫非有人救了她?
沒想到,這個賤骨頭的命還挺硬,她明婉然就不信這賤骨頭每次都那麼幸運!
明詩約回到寒梅苑,綠衣和連翹出來迎接,好在昨晚無情派人來告訴她們,不然她們擔心死了。
小白在她懷裡鑽來鑽去,撒嬌道:“主人主人,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在明詩約聽來,它這嘰嘰怪叫的聲音很可愛,她摸摸它的頭,“小白,你長胖了。是不是連翹廚藝太好,你控制不住食量?你再這麼吃下去,以後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小白的額頭掛下一排黑線,鬱悶得快吐血,人家纔不要找女朋友,人家已經名草有主了。主人,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呀,你不能給我戴綠帽哦。
午膳將至,連翹去下廚做飯,綠衣從外頭奔回來,氣喘吁吁道:“四小姐,大公子受刑回來了……”
據她描述,明軒文受刑一百杖,去了半條命,是兩個小廝架着回來的。他的屁股血肉模糊,府醫清理傷口好久才弄好。
接下來幾日,他臥榻養傷,聽說暴躁得很,對侍婢又打又罵,伺候湯藥的侍婢換了一撥又一撥。徐氏親自給兒子擦膏藥,他都嫌下手太重,嗷嗷怪叫。
爲了挽回太尉府的名譽,明太尉帶着媒婆親自上丞相府提親,表明犬子願娶謝靈紫爲妻,且終身不納妾。謝丞相疾言厲色地表示,小女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明軒文,並且把媒婆和明太尉轟出去。
明太尉碰了一鼻子灰,氣得吐血,回到府裡大發雷霆,把謝丞相罵了一通,揚言從此與謝丞相老死不相往來,更不會讓兒子娶謝家女兒!
謝丞相是謝皇后和太子的靠山,明太尉因爲明婉蘭嫁給太子爲側妃,因此也向太子靠攏,與謝丞相的交情雖說不上好,但也客客氣氣,在朝上爲官時常同一鼻孔出氣。如今,這兩家因爲兒女的事心存怨恨,徹底分道揚鑣。
明詩約覺得,以後的日子有好戲看咯。
追魂在寒梅苑苑牆邊的樹上蹲着,她是知道的,不置可否,就這麼安靜地過了五日。
這日早間,宮裡的公公來宣旨,特別要求她到大堂前庭聽旨。
原來,墨太后要舉辦閨秀廚藝比試,規定從四品以上的官員必須有一兩個女兒參與,最多隻兩人蔘與,明日午膳後進宮。換言之,所有閨秀的準備時間只有一日。
墨太后特意要求明詩約參加比試,徐氏原本還想着讓兩個寶貝女兒參加,聽到公公後面傳達的旨意,鬱悶得吐血。
太后的懿旨,無法違抗,除非她不要命了。
明詩約回到寒梅苑,對綠衣和連翹說了這事,不解道:“太后爲什麼辦廚藝比試?”
莫非太后嫌深宮的日子太寂寞太無聊,所以拿閨秀們玩樂?
話雖如此,她很認真地想了一個時辰,如何出奇制勝一鳴驚人,比試現場做什麼菜,食材從哪裡來,等等。想好菜單之後,她羅列了一張紙吩咐連翹幫忙準備食材和作戰的器具。
連翹聽
了她要的東西,着急地問:“四小姐究竟想做什麼菜給太后品嚐?”
綠衣鄙夷道:“四小姐怎麼會下廚?連翹,你趕緊教四小姐做兩道菜,現學現賣,說不定明日四小姐能超常發揮,不至於太糗。”
“你這句話,我記住了,往後我做的東西,你不許吃!只許看我們吃!”
明詩約淡定地放了一句狠話。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這無異於晴天霹靂。
“奴婢收回方纔那句話!就當奴婢沒說過!”綠衣嘿嘿地笑。
“綠衣你太沒骨氣了。”連翹鄙視道,然後問主子,“四小姐究竟想做什麼菜?”
“這是個秘密。”
明詩約神秘地笑,有點期待明日快點到來。
翌日,午膳後,一切準備就緒,她帶着連翹出了寒梅苑,卻見徐氏和明婉然正好也出發。徐氏走過來,親切和藹道:“約兒,這次廚藝比試,你務必盡力,和然兒一起爲咱們太尉府爭光。你爹爹……咳,自從前些兒皇上責罵你爹爹後,就看你爹爹不順眼,隔三差五地說你爹爹兩句。今日是大好機會,你要好好表現,爲你爹爹長臉。”
連翹直打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有比這更僞善的親熱與關心嗎?
“我盡力而爲。”明詩約淡然道。
“我和然兒坐一輛馬車,你單獨坐一輛,不過我幫你備好馬車了,在外面候着。走吧。”
徐氏溫柔地笑,拉着她往前走,一旁的明婉然面目清冷,沒說什麼。
來到府門前,連翹把比試用的食材、器具等東西搬到馬車上,徐氏送明詩約上馬車,囑咐道:“當心點兒,我和然兒就在後面,如若有事,就大聲叫一聲。”
明詩約甜甜地應了,吩咐車伕駕車。
綠衣捂着口鼻,“四小姐,好香,有古怪。”
明詩約頷首,其實一進來她就覺得不對勁,只是沒聲張。她吩咐連翹把茶水倒在絲帕上,用浸染茶水的絲帕掩着口鼻,靠在車窗口呼吸。
連翹依着她的吩咐做了,腦子漸漸的不暈不重了。
“四小姐,像是迷魂香。”連翹壓低聲音道。
“嗯。”方纔有一瞬,明詩約覺得四肢的反應有點慢,不過吸着外面新鮮的空氣,很快就好了。
徐氏怎麼會好心地爲她準備馬車?這陰謀其實不叫陰謀,而是陽謀。想必是因爲兒子的“下場”太過慘烈,徐氏氣不過,就想出這法子整她。
不過,不覺得這太小兒科了嗎?還當她是傻子弱智嗎?這智商真讓人捉急。
馬車行駛得飛快,跟宇宙飛船似的飛奔起來,她們要緊緊抓住才能穩定身子。
終於,馬車停下來,連翹掀開車簾,這個地方很偏僻,車伕已經跳下車逃了。
五個流裡流氣的男子圍攏過來,一看就是不正經的人。他們的臉上掛着淫dang的邪笑,正中那個穿藍袍的最混,笑得最討人厭,“小妞兒,還不下來?”
原來徐氏安排的是這麼一齣戲,先用迷魂香把他們迷暈,讓她們四肢無力,再找幾個男人毀她們的清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