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燮笑了笑，說道：“你們的故事，我以前只在書裡看到過，卻沒想到今日我竟能有幸見識到如此堅貞不渝的愛情。”
聽完了她的故事，從楊伶爲東海客所做的種種一切可以看出，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謂之深厚。
一位鳳凰宗宗主，意外救下了一個普通女孩，本來他倆一輩子都不會有關係，因爲某種微妙的感知，相隔兩個世界的他們，被老天安排到了一起。
“都是以前的事啦，事到如今我也不太確定他的靈魂還留在這裡，我每天這樣做，只是趨於內心某種情感的約束……”楊伶擡頭深呼吸一口，說道，“因爲，我害怕，害怕有一天把他給忘了，不知你曾經有沒有有聽到過這樣一句話：人的記憶就像沙灘邊的沙子，每一次退潮和風吹都會帶走一部分沙子，漸漸的，每一天都進行着同樣的規律，如果你不往上面填滿，沙子便會越來越淺，最終直到消失。”
“我常常擔憂的便是這個，他救了我三次命，第一次是在綠嶺，第二次和第三次都發生在我被辰月影守伏擊的那天，我差點死了兩次，我曾經口口聲聲說要還他的人情，可到現在才發現，我根本沒辦法還，即使我拿命去還，也只有一條。”
楊伶幽幽的說道，她的眼裡有淚水在打轉。
“那種深深的愧疚感好像一個烙印，印在身上怎麼也弄不掉，他一直都在爲我付出，而我第一次遇見他時竟然還懷疑他？”
蘇燮見她情緒逐漸不穩定，又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只能默默的傾聽着，做一個安靜的傾聽者。
楊伶從懷裡抽出絲巾，抹去眼淚，“算了，不說這些了，其實剛纔我想對你說，我們的愛情在你看來或許真的很感動，但這樣的愛情往往我認爲你不會希望擁有，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人，東海客一邊顧及着江湖霸業，另一邊又得費心費力的照顧我，而恰恰這種不穩定的愛情，最容易崩潰。”
“一個人若想保護另一個人，必須得讓自己強大起來，至少在這樣的世界裡，我一直深信這個真理。蘇燮，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是那萬里挑一的真正強者，雖然你現在還不夠強大，但那只是時間問題，獨孤麟和韓奕看中你的原因我想你應該心知肚明，我並不是傻子，我也很想把你攬入自己的勢力內，可別人已經提前我一步。”
“哪裡，蘇燮自認爲有些天賦，卻不敢說是真正的強者，”蘇燮認真的說道，“若想成爲一個真正的強者，就得有痛下殺手的決心，我無法做這點，我說的不是那些我痛恨的敵人，他們該殺，而是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自己遭遇了威脅，一邊是你所愛的人，另一邊是無辜者，如果非得選一個的話，我估計自己是很難做出決定的。”
楊伶愣了一下，突然意識到與蘇燮不同的是，東海客恰恰是與之相反的人，他必然會毫不猶豫的爲了保護自己的人而幹掉其他人，無論那些是不是無辜者，說是自私也不爲過，但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哪個不自私呢？
人都有弱點，自私的人才能活的更久。
“你這麼說，不會是在誇東海客吧？”楊伶問道。
蘇燮微微一笑，想了一會兒，說道：“不算是，我只是很佩服東宗主對事物的看法比我高級，你確實不應該誤會他，東宗主殺人，只是一種能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方法，只有懦夫纔會像我這般猶豫……”
懦夫，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是沒資格活下去的，他身負家族的使命，盼望着有一天能夠去上界，如果真的回去了，想必自己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蘇燮想，不知道父親是否會如東海客那樣呢？
“想必有一天我的人生也會和東宗主變得一樣，呵呵，我倒真希望那天來的慢些，殺戮已經奪走了很多人的家。”
楊伶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不是懦夫，只是太善良罷了，我倒覺得東宗主是個可憐之人，你真的很幸福，有一個愛你的女孩陪着你。”
蘇燮一聽，耳朵豎了起來，爲了再確定一番，便問道：“什麼？”
“我說，能有一個愛你的女孩，真的很幸福。”楊伶微笑道。
蘇燮怔住了，她啥時候看出來自己和楚桐雨有那種關係了？難道結過婚的女人都這麼懂男孩的心思嗎？
事實上，他並不想確定心中的想法，“不，你可別誤會了，她只是我師姐而已。”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可騙不到我，那個叫楚桐雨的女孩表面上看起來冷漠，稍微有點偏執的樣子，可她看你的眼神就和我當年看東宗主的眼神一樣，女孩啊，年輕時都一樣。”楊伶撇了撇嘴，說道。
真的麼？直到如今，蘇燮也不敢說自己完全瞭解楚桐雨，她是一個沒有童年的人，充滿敵意的世界才使她變得冷漠且具抗拒性，一個缺愛的孩子，也懂得去愛人麼？
蘇燮又覺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和楚桐雨一起呆了這麼長時間，她對自己的態度還挺不錯的，不過應該並非是出於愛，而是感激吧？那種對恩人的感激，萬蠱瘴森那次自己也幫了她不少。
“不知道，我不懂她，既然宗主大人都把秘密告訴我了，那我也把秘密告訴你，”蘇燮搖搖頭，笑着說道，“我其實對她是有真感情的，不過也只是到喜歡爲止了。”
“她應該還不知道吧？”楊伶略微驚訝了一下。
“應該吧。”蘇燮說道。
楊伶疑惑起來，“你說你對她有真感情，像你這樣的天才，那個女孩若非沒點特殊的地方，也不會吸引到你吧？”
“如果我說，只是因爲她和我有點像呢？”
蘇燮笑眯眯的看着她，楊伶更加疑惑不解，“你們倆，說實話真看不出有相似的地方。”
蘇燮笑了笑，說道：“她是第一個我遇見的，和自己相同經歷的人，只不過她比別人早來一步，尚且幫助了我不少，三年前參加入門考覈時多虧了師姐幫忙，否則我早就不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