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兒笑了,問我是不是第一次坐飛機。
我點點頭說是。
緊張?李菲兒接着問道。
我說,頭一次感覺快要那麼接近上帝,心情難免有些緊張。
李菲兒笑了,說我到是挺坦誠,不過就算再坦誠也要系安全帶,這時我才發覺安全帶沒有系,,有些手忙腳亂的系安全帶。
可能是心情緊張的緣故,怎麼也系不住。
李菲兒笑着說看起來挺伶俐個人,怎麼手這麼笨!
說的我挺尷尬,沒想到李菲兒伸過手咔噠一聲,安全帶繫好了!
我急忙說謝謝!
李菲兒笑了笑,機身猛的抖動一下,接着我看見舷窗的景物慢慢移動,飛機開始起飛了。
我的手猛地抓住扶手,緊緊的,似乎臉部肌肉都變得跟石頭一樣,心劇烈地跳動,簡直快要蹦出來。
速度開始爬升,將我推向椅背,飛機盡力掙脫地球的引力,機身顫抖得越發厲害,耳鳴,尖銳的鳴叫,幾乎讓我聽不見什麼,心狂跳,似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忽然一片溫熱覆蓋在了我手上,原來是李菲兒伸過手握住我的手,我扭過頭,對方衝我笑着,笑容很溫暖,也很陽光。
李菲兒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手心傳來的溫度,讓我感覺好受一些。
漸漸飛機變得平穩了,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機艙的空乘人員告訴大家可以解開安全帶。
有人開始在機艙活動起來。
李菲兒有些關切的看着我,問我有沒有事情。我說沒有,可能是頭一次坐飛機的緣故。
對方遞過來兩片口香糖,說嚼一嚼感覺會好一些。
我說聲謝謝接過來,放在嘴裡嚼着,耳鳴聲好了許多。
李菲兒告訴我,很多人頭一次坐飛機都很緊張,多做幾次就習慣。
我笑了笑說你常坐?
李菲兒笑着說道,幹記者這一行,天天在外面跑,飛機小意思了!
我點點頭,不過心裡挺奇怪,難道記者現在待遇這麼高,飛機票都以隨便報銷?
不過我轉念一想,好歹也是市級常務副部長的女兒,飛機票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就這樣我們聊了一會,我知道李菲兒是個記者,還給了我一張名片,我瞅了一眼心跳了一下,名片內容挺簡單,省工人日報記者,李菲兒,還有個號和傳真號,可是這個省工人日報幾個字,讓我聯想到那篇文章。
李菲兒說如果有什麼新聞線索,可以打這個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
我笑了笑說,如果有的話一定,一定!
坐在斜對面的鄭建強看了看我們,眼中閃過好奇之色,不過我懶得解釋,只是跟李菲兒聊着天。
我問李菲兒這次去南邊有采訪任務?
李菲兒說加入了世貿,南邊的新聞題材遠遠要比北面多,而且更加多元化,更加深刻,比起現在全省上下一灘溫吞水要好的說!
我說到底是當記者,新聞嗅覺不但靈敏,語言更犀利,一下子就抓到本質問題。
李菲兒說這算是誇獎嗎?
我說算,而是比千足金還千足的誇獎!
李菲兒笑了,眼睛彎彎的,配合着根根直立的短髮,倒多出了種英氣裡與衆不同的**。
又聊了一會兒,李菲兒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那天對不起!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笑着說道,沒有,沒有,還是怪我的嗓子眼小,如果有豬八戒那瓷磚砌成的喉嚨,一出溜就進去,啥事也就沒了!
李菲兒咯咯咯的笑了兩聲,說沒看出來你這個人挺幽默的。
我說等你看出來,就會發現更幽默!
我們兩個人說笑着,倒也沖淡了不少旅途的寂寞,還有對坐飛機的不適應。
到了下午一點左右飛機降落,李菲兒可能是爲了怕我降落再緊張,再次握住了我的手。
這一次我才感受到手的柔軟,十指修長,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象牙白的光芒,而且有種剔透的瑩潤,很漂亮,後來我在電視上看到一些護手霜的廣告,裡面的手也很漂亮,但比起李菲兒的手,還是差了一點!
飛機終於降落,下了飛機李菲兒說這個地方她蠻熟悉的,如果想轉轉可以給她打電話。我笑着點頭說好,就這樣李菲兒揮揮手走了,一條洗的有些發白的牛仔褲,一件寬大白色襯衣隨意系在裡面,還有素面朝天的一張臉,以及根根直立的頭髮,這些簡單再也不能簡單的裝扮,但在李菲兒的身上,卻有了獨特的灑脫和英氣!
鄭建強過來問這是誰?
我說是個報社的記者,以前接觸過兩次,沒想到在這裡碰上。
鄭建強笑着說我是個有故事的人,我說去你的,你更是有故事的人,說完兩個人笑起來。
這個地方比我想的還熱,看到大街上短袖大褲衩的男人們,而我們穿着西裝革履,估計他們看了都要替我們冒汗!
好在有接送車,上了車,空調打得十足,衆人才透口氣,這個時候在北方雖然不至於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但也是穿了秋褲脫秋褲,脫了秋褲穿秋褲的季節!
好在曼妮已經給我準備了半袖衫和夏天的薄料褲,到了賓館換上感覺舒服了許多。
中午對方一個局長負責接待,常秘書長私下裡嘀咕說瞧不起人,怎麼說也是兩個市委常委帶隊,來個局長算是怎麼回事!
倒是高副書記笑呵呵的,有些費力的聽着對方局長坳着舌頭,說着鳥一樣的語言。
我琢磨着店大欺客,客大欺店估計就是這個道理。
路上有些累,也就沒安排啥活動,個人自由發揮,我有些累想在賓館裡躺一躺。
可是同房間的鄭建強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非要出去逛逛,而且還約好了孫副主任和嶽副主任。
沒辦法只好跟他們出去溜達,這個地方確實跟我們的城市不一樣,如果用時間來形容,應該相差了最少二十年。
鄭建強有些感慨地說道,現在才明白井底之蛙四個字啥意思!
旁邊的嶽副主任說道,他來過好幾次,到了晚上更讓我們體會到啥是井底之蛙,而且帶着男人都懂得曖昧之色。
聽到這個我們幾個都來勁了,非讓嶽副主任講講,嶽副主任說到了晚上這地方的夜總會真的跟香港電影裡一樣,裡面的姑娘們穿的那個,那個涼快啊!
說完這句話我們幾個人都哈哈的大笑起來,心中不禁都有些嚮往。
當然嚮往並不是說要去幹什麼,而是想見識一下,因爲男人的體內總有幾分冒險的遺傳因子在作怪,獵奇是男人的本性!
就像某幹年之後的一路向西,那個地方成了男人心目中嚮往的天堂,可是去了真的要幹那事情?那也未必,只不過想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
就這樣,我們這是個四個大老爺們,在這個陌生的都市閒逛,感受着截然不容的兩種人文氣息和社會氛圍。
而且嶽副主任講的那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是親身經歷還是道聽途說的風流陣仗,說的我們真的是心潮澎湃啊!
溜溜達達差不多六點,我們回到賓館吃飯,吃過晚飯我在房間裡躺着看電視,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的電視節目都比我們那多的太多了。
而且還能收到對面的香港臺,儘管聽不懂講什麼,但看看畫面也是種新奇。
這個時候鄭建強急惶惶的走進來,看見我還躺在牀上,一把把我拽起來,說這時候還能躺的住,起來趕緊走。
我說啥意思,拉郎配啊!
鄭建強詭秘地一笑,說老嶽和老孫都在下面等着呢!
我先是一愣,緊跟着明白了,心猛地跳起來,難道他們要,要去夜總會?
走吧,趕緊走!鄭建強拽着我就要走。
我其實挺想見識一下,可又有些膽怯,嘴裡推着說還是算了,算了!
鄭建強不依不饒,就這樣我半推半就的下了樓。
到了樓下看見老孫和老嶽兩個人穿戴一新,比爾卡丹的褲子,夢特嬌的t恤,小皮鞋擦得能當鏡子照。
而且頭髮梳的油光鋥亮,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大老闆的派頭。
反倒是我,一條西褲,一雙皮鞋,穿了件半袖衫,典型的機關文員打扮。
他們一看見我們下來,立刻招呼我們走,攔了一輛出租車跟司機連比帶畫的說了幾句,對方立刻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招了一下手。
就這樣我們坐上了出租車,向着男人的嚮往而去,說實話那個時候我心跳的不亞於飛機起飛的一刻。
只不過此刻我們向着男人天堂而去,而飛機是奔着上帝天堂而去,其中的危險程度肯定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有時候看似危險的地方反而安全得很,有些地方看似安全卻處處是陷阱,帶着點小興奮的我們,還有帶着點小憧憬的我們,還有帶着點小惴惴的我們,就這樣被出租車載着,一路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