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我這個人還是極易被情緒所控制的,就因爲家裡鬧這麼一處,我竟然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與情感,竟然在電話裡當着杜省長說出,什麼也不想幹,沒意思的話語。
誠如胡書記,曾經對我說的那句話一樣,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讓情感左右了理智,而此刻我再次犯了同樣的錯誤。
就在當天晚上,我就寫了一封辭職書,話語很簡單,就一句話,世界很大,我哪裡都可以去!
而且第二天早晨,我離開了家,十點左右的的時候到了省城,隨後給杜省長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安排我跟杜省長會面的時間。
十分鐘過後,我的手機響了,是杜省長的秘書,他告訴我半個小時後到杜省長的辦公室。
就這樣半個小時後,我走進了杜省長辦公室,並且將辭職信放在了他的案頭。
杜省長看了辭職信後,瞪大眼睛看着我,就像不認識我一樣,目光中充滿了怒其不爭的憤怒!
這就是你的辭職信嗎?這就是你的辭職信嗎?杜省長指着簡簡單單一句話怒聲問我。
我笑着點了點頭,說實話,那時我感覺自己是相當的放鬆,根本沒有任何敬畏的心理,只是平和的看待一切事情。
好一個世界很大,我哪裡都可以去!這簡直是個狗屁理由!我告訴你張子健,回去給我好好寫一封辭職信,要不然我絕不會批准,杜省長聲色俱厲的說道。
而我跟對方解釋,說辭職信不過是一個形式,只要內涵充分就可以了,而且打算滿嘴跑火車,讓對方在辭職信上簽字!
可杜省長根本沒給我機會,用手指着門說道,你現在回去給我寫辭職信!寫得詳詳細細對了不少於一萬字,不行,一萬字不夠,最少兩萬字!
聽到這句話,我不禁驚愕的張大嘴,兩萬字的辭職信,乖乖,你還不如說讓我寫個小說算了。兩萬字的辭職信,恐怕在全省,乃至全國,甚至全世界都沒有吧!
杜省長沒打算跟我再費口舌,就像轟蒼蠅一樣的把我趕了出去,站在門口我真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候,省紀檢委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立刻到紀檢委報到,tnd,我這口氣算是受夠了,今天不鬧個子醜寅卯出來,我張子健的姓字兒就倒着寫,我心中暗暗說道。
實際當時我已經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大不了撕破臉,反正世界之大,我哪兒都能去!
就這樣,我再次走進了紀檢委監察一廳的辦公室,裡邊還是那幾個人,劉昌明看見我進來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而丁文亮眼睛盯着我,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至於另一個只負責記錄連頭也沒擡。
坐的格局又恢復了當初,他們坐在前邊,前方放了一把孤零零的椅子,而我並沒有看那把椅子,直接走過去,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張子健,你幹什麼?知不知道自己做錯的地方?丁明亮看着我呵斥到!
我從口袋裡掏出煙,看着丁明亮笑了,你覺得我應該坐在哪裡?
丁文亮指了指地中央的把孤零零的椅子說道,這纔是你的位置!
哦,我裝作驚奇的站了起來,來到這把椅子跟前,左三圈右三圈,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擡起頭說道,我怎麼沒有看到這張椅子上有我張某人的名字?
你……?丁文亮的臉皮頓時變得通紅,憤怒的看着我,而我心中暗暗好笑,這傢伙也太容易生氣了,被我輕輕撩撥幾句就怒氣衝衝,太有意思了,有了再次捉弄他的想法!
於是我並沒有說話,而是緊盯着丁文亮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時而點頭時而搖頭,而且還發出惋惜的嘆息。
估計丁文亮被我這個舉動弄得有些發毛,張子健,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惋惜的搖了搖頭,說了句遲了,真的遲了,如果早一點發現就好了!
遲了,什麼遲了?張子健我警告你,不要故意轉移話題,我們這次叫你來是掌握了一定的情況……!
丁文亮剛要繼續說,而我卻表現的神神在在的說道,你是不是經常感覺右肋下方隱隱作痛?
丁文亮詫異的看着我,問我想要搞什麼?而我並沒有理他,繼續說道,你是不是早晨刷牙的時候牙齦經常出血?你是不是近來感覺食慾不振?而且時常有噁心的情況?……!
我不停的發問着,丁文亮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張子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丁文亮大聲的問我,不過聲音裡邊多了一絲顫抖。
我勸你還是趕快去醫院檢查一下,要不然真的遲了!說完這句話,我做出一副悲憫天人的樣子搖了搖頭。
丁文亮再也繃不住了,扭頭對劉昌明說他要上個廁所!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劉昌明的迴應,站起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劉昌明皺着眉頭看着我,而我卻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再次回到沙發上坐了下來,點着一根菸,使勁抽了一口,慢慢將口裡的煙霧吐出來,眯着眼睛瞅着對方。
劉昌明忽然笑了,說沒想到我竟然還對醫學方面有研究,而我笑着說,古話不是曾經說過,不爲良相便爲良醫嘛!
劉昌明沒有在這個問題過多糾纏,而是直接說,關於我跟徐曼麗之間的關係經過了一番調查,不少人證實的那封信,問我有什麼想說的!
而我毫不猶豫的說道,那封信我已經說了,全是謊言。
劉昌明皺着眉頭問我,難道證實那封信的人們也在說謊嗎?
對,沒錯,他們都在說謊!我揚起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劉昌明的眉頭皺的更緊,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他說我這樣表現,他很失望,他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如此牴觸調查,同事還說我還年輕,犯一點錯誤又補救的措施,但是如果錯上加錯,那可真的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了!
他說這番話倒顯得情真意切,而我卻冷笑了幾聲迴應,怎麼難道要我承認這些無須有的事情嗎?承認了之後,你們就達到了目的是不是?然後就可以取悅於某個人了是不是?然後就可以在晉升的道路上增添了一個臺階是不是?
劉昌明被我這一連串的詰問,弄得有些惱羞成怒,他說我不要想着跟組織對抗,既然組織掌握了真實的情況,肯定會根據真實的情況作出處罰決定,不過處罰決定的輕重還是取決於我的態度!
就算徐曼麗跟我沒有關係,但是我故意讓廖省長走錯路線,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難道我還不能正視這個問題嗎?
我搖了搖頭說道,對於這個問題,我已經重複過很多次,廖書記並沒有問我安副書記的辦公室位置,而我更沒有告訴他安副書記在哪裡辦公,不光是省紀檢委調查我會這麼說,就算是國紀檢來了我還是會這麼說。
如果以這個爲藉口來栽贓陷害我,我絕對不服!而且我會把這個情況向上反映,我想作爲組織肯定會重視這個問題……。
我痛快淋漓的說着,劉昌明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我說完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房間裡的空氣似乎添加了某種粘稠的東西,而且在迅速的凝固。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後,劉昌明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看着我說道,張子健,我對你太失望了,沒想到你竟然如此頑固不化,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而我卻左顧右盼看了一會兒,用詫異的聲音說道,棺材,棺材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棺材?
劉昌明顯然被我這個動作和話語氣着了,用手指了一下我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把事情挑明瞭吧!
而我卻漫不經心的抽了一口煙,說實話,劉昌明現在在我心中與跳樑小醜畫了一個等號。
12月30號的晚上你在哪裡?劉昌明看着我問道。
當然在家裡,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跟誰在一起?劉昌明接着問我,聽到這句話,我愣住了頓時想到了冉柔,那天晚上我跟冉柔在一起,這個事情可千萬不能說,如果說了的話我倒沒什麼,但是對於冉柔來講絕對不是好事情。
當即打定了主意,淡淡的說道,我自己一個人在家怎麼啦。
劉昌明冷笑了幾聲,看着我說道,張子健你不要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在組織面前沒有個人隱私!
而我毫不猶豫的反脣相譏,確實在組織面前沒有個人的隱私,但是就怕某些人想借着組織的名義,藉着組織的權力想挖到別人隱私,作爲打擊報復的手段,名義是組織,暗地裡卻滿足個人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劉昌明被我這句話氣的夠嗆,好你個尖齒利牙的張子健,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們早已經掌握了真實的情況,那天晚上你跟冉柔在一起對不對?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猛的一震,將手中的菸頭摁在了菸灰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