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人?
意思是傅光逸醫生被醫鬧,其實是有人指使的了?
季雲喝了一口茶,然後等待着傅光逸醫生將當時發生的事情具體描述一遍。
“那天夜裡大概是三點多了,醫院基本上沒什麼人,我在辦公室準備躺一會,結果那對父女突然間進來。”傅光逸也開始慢慢講述了起來。
傅光逸醫生之所以會違規操作,其實也是觀察到了一些異樣。
“當時,我必須在急性闌尾炎和宮外孕這兩個病症上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但我個人傾向於是後者……”傅光逸說道。
傅光逸的判斷也是正確的,做出了精確的診斷之後,父女兩就開始發病了!
傅光逸拿他們沒辦法,只好讓他們回家自行處理。
可第二天就出現了女孩父親跑到醫院打鬧的情況,說傅光逸醫生毀壞了她女兒的名譽。
“闌尾炎說成宮外孕?”季雲有些奇怪的說道。
“對,他們拿出了在其他醫院開的診斷證明,證明上寫着女孩是闌尾炎,然後那個父親就以我醫德有問題,以我有侵害她女孩的想法來鬧事情。”傅光逸醫生說道。
“那個時候你是臨時診斷,雖然用了一些儀器,但都沒有留下一些女孩的病例證明對吧?”季雲詢問道。
“是的,我們急診科醫生是有一定的應急權限的,非要說違規也算不上,但他們死咬着說我不是婦產科醫生,卻對女孩做那種診斷,侵害了他們的隱私,污了他女兒的清白。”傅光逸醫生長嘆了一口氣。
“就算你是婦產科醫生,但只要你是男的,依然會遇到某些蠻不講理的患者指指點點。”季雲說道。
“沒錯,事後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感覺他們當時就診很奇怪,故意將我往那方面引導,同時我徵求過他們的意見,他們都同意我做更細節的檢查,可事後就突然反水,硬說一切都是我領着他們做的,還說我給女孩做檢查的時候,特意讓那個父親迴避,還說檢查了十幾二十分鐘……這種話語,放到什麼地方都會讓人有不好的聯想。”傅光逸開口說道。
“像是一個套讓你鑽啊,但我有件事比較疑惑,那女孩到底是什麼問題,宮外孕嗎?”季雲說道。
“對,是宮外孕,這一點我很肯定……這就是我最近非常頭疼的地方,如果是爲我下的套子,他們怎麼可能正好找了一個宮外孕的女孩,這手段就有點不一般了,反正我從沒聽說過。”傅光逸說道。
“我們嵐城這種噁心人士其實並不少的,我之前就遇到過類似的。”季雲說道。
當下季雲將自己因爲官司家裡被丟了貓屍體的事情給傅光逸說了一遍。
傅光逸瞪大了眼睛。
這種事情,他也是聞所未聞。
季雲摸着下巴,望着那片被風吹動着竹林沉思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季雲感覺傅光逸所遇到的事情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記得在最初的時間線裡,惡臭校醫鄧盛和許朝就是用一個類似的手段將原本身居要職的王副校長給趕下了臺。
傅光逸這次遇到的事情,假如確實是一個套子,那手段着實高明不少。
當然,那都過去十年了,如果有一羣專門設套的人存在嵐城中,那他們如今的手段確實會進化。
不得不說,這次醫鬧事情從外人看來確實天衣無縫。
而醫生誤診的情況也不是不會發生。
傅光逸本身也就是比較年輕的男醫生,在急診科室遇到的情況確實會比較複雜離奇……
“謝謝,謝謝你相信我說的這些。”傅光逸醫生再次表示感謝道。
看得出來,傅光逸最近在親戚朋友身邊都擡不起頭了。
感覺他已經莫名其妙的被蓋上了一個變態醫生的帽子,明明是闌尾炎,非要帶着年輕女孩去做私密檢查。
傅光逸心裡真的很冤屈。
沒什麼人願意相信他說的那些,甚至有陣子傅光逸自己都開始懷疑,難道確實是自己誤診了??
“傅醫生的人品我還是相信的。”季雲說道。
“唉,這些話說出來,我心裡也好受了一些。”傅光逸說道。
他確實有陣子沒有跟人傾訴了。
主要是一說出口,多數人都覺得是他這個醫生的問題。
“那個……雖說這次事情確實離奇古怪,但你也沒有必要到這裡來上班啊,我看醫院那邊也還是保留理智看法的。”季雲說道。
這時,傅光逸醫生回頭看了一眼那幾棟住着病患的樓房,他猶豫了一會。
季雲見傅光逸醫生這個表情,就知道他肯定還知道一些其他什麼事情。
季雲也不催促,他需要傅光逸醫生對自己有足夠的信任,而這份信任在剛纔爲對方疏導情緒的時候建立了多少,季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傅光逸醫生這次不說,季雲下次還是會過來,保持熟絡。
“其實我也不是坐以待斃,我有一個老同學,他悄悄告訴我,那個女孩的父親其實是有這方面問題的。”傅光逸醫生再次壓低了聲音,並將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位置。
“啊?”季雲愣了下,隨後目光往那幾棟病患樓房望去。
樓房的一個窗戶處,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大腦袋,他正在對着樓下的護工吐着口水,三四十歲的人臉上滿是童真的笑容。
“所以爲了求證,你跑到這裡來?”季雲有些詫異的說道。
“噓!”傅光逸醫生急忙道。
傅光逸醫生很謹慎,特意觀察了四周,確認周圍沒有別人之後,這才非常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也是想搞清楚這件事啊,實在沒別的辦法了。這鵑林山四院是附近最有名的精神院,他們雖然不會看管着所有精神病人,但他們這裡會收錄所有社會上登記過的精神病患者信息……”
季雲一下子明白了。
原來傅光逸醫生也是一個特工啊!
確實,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特工夢。
既然搞不清楚狀況,那就自己來查。
“我在這裡實習有些天了,但都沒有找到那個信息房間。”傅光逸醫生說道。
社會中有很多精神狀況不佳的人,他們其實跟平常人沒多大區別,只有受到了一些刺激纔會表現出怪異行爲。
只有那種對社會造成了比較大危害、生活不能自理、行爲已經嚴重異常的,纔會送到這家精神院裡進行全封閉調養,多數輕微的、沒有造成太大影響的、且狀況還算良好的,都還是正常生活的。
畢竟只有在正常的社會中生活,纔可以讓他們一些情況逐漸好轉起來。
“這個事情你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幫伱。”季雲說道。
“可你不是說了嗎,警察也需要走程序啊,我這個事情怎麼讓他們走程序啊?”傅光逸也是無奈的說道。
傅光逸也不是沒找過人。
主要是人家也覺得他有神經病。
大大方方認了是誤診,給人家屬道個歉,事情不就很快過去了嗎,非要犟!
“我就是專業人士啊,你別看我現在是一個無業遊民,其實我是一名偵探,我還寫過偵探,廣受好評。”季雲這時一臉認真的說道。
季特工身份再一次上線!
“真的嗎?”傅光逸醫生有些意外道。
“這事情你交給我準沒錯!”季雲點了點頭。
“我那位同學跟我說,那女孩的父親在這裡治療過的,就是可惜這裡工作人員換的也比較快,我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傅光逸醫生說道。
“數據庫不會騙人,沒事,我這幾天多來這裡陪你,正好我前陣子也受了點腿傷,需要調養,這裡環境也挺好的。”季雲說道。
“也行,這裡工作其實很清閒的。”傅光逸醫生說道。
話音剛落,背後的樓棟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緊接着就聽見一陣猿猴一般的啼叫!
餐盤、茶杯、桌椅翻倒的響聲很快傳來過來,傅光逸醫生急急忙忙起身去查看情況。
往裡廳一看,兩個男患者正在皇城PK,一個裸着上半身,一個裸着下半身,根據他們邊打邊爭吵的情況來看,應該是覺得對方都是死變態!
護工很快就上前去阻止了,並將兩個男患者給拉開。
但整個四院卻好像因爲這個動靜被點燃了躁動的DNA,紛紛揭竿而起,都想要到裡廳中央去練一練,決出那個四院的院霸!
護工好一陣忙碌,這纔將局面控制下來。
接下去,傅光逸醫生就有的忙了,他作爲急診醫生,需要給那些傷員們處理傷口。
其實,多數患者像一個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偏偏他們作爲成年人,又具備了遠超小朋友的破壞力與超聲帶,這就讓護工和園長們管理起來更費勁很多……
幼兒園寶寶們瘋瘋癲癲的還覺得有點可愛,可一個兩百多斤的漢子要跳着走路,那確實讓其他人很難辦。
“那我先四處走走!”季雲對傅光逸醫生說道。
“好,你自己逛逛。”傅光逸醫生快步過去,給那些受傷的患者做傷口處理。
當然,他不能衝在第一線。
得需要護工們先安撫好大寶寶們的情緒,傅光逸醫生還得像一個兒童醫生那樣,輕聲細語,帶着安撫與關懷給人家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