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別急, 這不就說到了嗎？電視新聞說啊，有發瘋的動物到處跑，有不少人受傷了, 國內好幾個地方都發現了, 我兒子說啊, 網上也都傳開了, 聽說國外也有！我猜是不是什麼傳染病之類的？”
向謐：“是得狂犬病的狗吧。”近年類似的新聞最後大多都以動物感染了狂犬病告終。
“狗？”工作人員一副“你們這就不知道了吧”的表情：“可不止狗, 什麼動物都有，還有人拍下來了！這些動物啊，長得跟正常動物可大不一樣！不信我有照片, 你看。”
說着，她拿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給衆人看, 這張照片拍的有點模糊, 大概拍照的人手抖了, 但還是能看得出被拍的是什麼東西。
“天，這不是真的吧。”白天晴瞪大眼睛, 難以置信的道。
照片上，一條兩米多長的白色巨蟲橫穿馬路，路面一片狼藉，背景是慌張逃竄的路人，以及砸的稀爛的車子。
沒錯, 這條蟲子絕對是小可愛, 這是上週六早上發生的事。
把工作人員的話在心裡又過了一遍, 向謐覺出不對勁了。
小可愛的確變得很大又富有攻擊性, 可是單它一個, 絕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內就把市裡的人都嚇得往出跑，況且市裡的警察應該早就出動鎮壓了, 向謐起先還以爲等他回去事情早已平息下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比他想的還要複雜。
“還有呢。”工作人員手指一動，往下翻照片。
被關在鐵籠裡的貓尾巴奇長，血紅色的貓眼瞪着鏡頭，暴躁的張嘴低吼，五釐米長的尖銳牙齒暴露在外，閃爍着寒光，鐵籠的欄杆到處是深深的抓痕、咬痕，有一處不顯眼的地方甚至有了個小豁口，所有發現這一點的人都產生了同一個想法——這個籠子關不了它多久了。
然後是狗、鳥、魚……幾乎全是平常隨處可見的生物，照片中，所有生物的外表都變得有些怪異，給人感覺好像電影裡瘋狂科學家實驗失敗的畸形產物。
離開加油站，一行人懷着複雜的心情重新上路。
無論市內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都必須要去一趟。
進到城裡，他們攔了一輛出租，好說歹說對方纔同意拉這一趟，到達市中心醫院時正趕上紅燈，醫院的正、側幾扇門大開，不斷有穿着白衣的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停在外面的私家車幾乎將這裡堵了個嚴實，等待就醫的患者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從門口一直排到大街上，朝左右兩邊甩開，一眼望去，竟然不見隊尾。
一輛120急救車呼嘯而來，車門一開，幾個人擡着擔架舉着吊瓶下來，風風火火的往醫院裡去，擔架上的人渾身蒙着白布，只露出一半腦袋，歪着頭不知死活。
司機似乎習以爲常，從始至終沒往那邊看過，等變燈了把車開到醫院前隔着的一條馬路邊停下，說什麼不肯再往前開了，陳湛給向謐留了電話，帶着女兒下車了。
小未下了車還不忘道別：“姐姐再見，大哥哥和小哥哥再見。”
“再見。”樓連道。
“我送送你們吧。”白天晴說。
“別了，醫院這麼多病人，傳染給你就不好了。”陳湛婉拒。
“天晴你留下，我去。”向謐有些事想問陳湛，這時才終於碰到機會。
白天晴想了想：“好吧。”誰去送都一樣，反正他們互相都留了電話，以後打電話聯繫就是了。
司機：“醫院左轉有家超市，你們要是有想買東西的快點去，一會兒該堵車了。”
聽說有超市，樓連也下來了，白天晴不買東西，留在車上看包。因爲他們一開始就付了車費，所以司機根本不擔心他們會一去不返。
向謐對樓連道：“你先去超市，我送完陳哥就來。”
樓連：“好，我在超市門口等你——哥。”末了特別可愛的笑了笑。
向謐險些維持不住正常表情：“……快去。”
陳湛沒讓向謐送到醫院裡邊，離着門口還有幾米就停下了。
“你想問什麼，在這說吧。”陳湛道。
小未自發地捂住耳朵，表示她不會偷聽。
“陳哥，你對你的能力，以及類似的能力瞭解多少？”向謐單刀直入。
“一知半解。”陳湛搖頭，他也是剛知道不久，在向謐告訴他前，還以爲只有他有這種能力。
“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嗎？”向謐問。
他對於這種異能的瞭解全部來源於小說，並不一定準確，小說和現實總是有區別的，何況就算是小說裡，對異能的解釋也不盡相同。
就他所知，目前爲止接觸到的人裡，包括他在內有三個人擁有異能，樓連和他是前後腳覺醒的能力，而陳湛不同，他有異能的時間比他們要早，現下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眼前，向謐何必要繞遠找其他人呢。
陳湛點點頭，再開口卻說：“我對它的瞭解很淺顯，認識你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其他人有類似的能力，所以，你在我這裡不可能聽到真正有用的東西。”
“真的一點都不清楚？”向謐聽出陳湛話裡有話。
“知道的我都說了，剩下的我不清楚。”
“那我換個問題，你跟白天晴，你們說的事情與異能有關嗎？”
“！”陳湛心裡一緊，若無其事道：“她拜託我說服大家同意帶她上路，就這些。”
向謐捕捉到陳湛稍縱即逝的表情變化，可以確定陳湛確實隱瞞了一些事。
陳湛不等他追問，一把抱起小未舉步走進醫院大廳。
很快陳湛便消失在了人羣裡，同時，他的聲音突然在向謐的腦海中響起。
“小心白天晴。”他說。
向謐望了望亂糟糟的醫院，沒有追上去詢問，轉身去了超市。
超市門前，一個半大少年眼睛望着虛空的一點出神，好像在想事情，幾個女學生經過他的時候多看了好幾眼，少年精緻得有些銳利的臉龐因他此刻氣勢的變化柔和不少，彷彿一把利劍裝上了劍鞘，暫時收起了銳氣，但即使隱藏起來尖銳的部分，仍無法掩飾身爲一把劍的事實。
“你在思考人生？”向謐開玩笑道。
“可以這麼說。”樓連挑眉：“你來得太快了，快的我差一點睡着了。”
“前後不到五分鐘。”向謐澄清。
“別聊了，正事要緊，不是要買東西？”樓連說着進了超市，眨眼間不見了人影。
“你慢點。”向謐無奈的跟了上去，樓連一變小彷彿連性格也變了不少，多了份少年的靈動活潑，莫非這也是受他能力的影響？
超市轉了一圈，樓連買了些吃的用的，到收銀臺付賬的時候，看見向謐兩手空空，疑惑的問：“你不買東西？”
向謐兩手一攤：“沒帶錢。”錢包丟了，部分現金和銀行卡在家裡，坐出租車幾個小時到家了，用不着急着買東西。
“再拿一個塑料袋。”樓連對收銀員道。
樓連買的東西已經裝好，收銀員不太明白爲什麼還要個袋子，不過她就管收錢，沒有阻止人買東西的道理，麻利的扯下一個袋子。
樓連把他買的東西分成兩袋，一袋給向謐。
向謐：“給我的？”
樓連把袋子塞到他手上：“你想要我也不反對，誰讓你是哥哥呢。”
向謐：“……”+
車開到某居民區，白天晴下車了，據她說自己家就在附近，大家折騰一夜都挺累的，就不麻煩他們送到家門口了。
早上還是五個人的隊伍，現在就剩下向謐跟樓連了，空間頓時變得寬敞不少，樓連身子一歪，向謐下意識去扶，就看對方枕着胳膊，很愜意的在他腿上躺下了，向謐挪了挪腿，意圖讓樓連起來，豈料他居然很厚臉皮的跟着挪了過來，還用特別無辜的眼神看着向謐，明知故問道：“怎麼啦，哥？”
得虧樓連現在的模樣還未成年，而向謐無論是外表、氣度，都非常的正派，不然司機的一雙眼睛準得看斜視了。
面對樓連仗着皮相變嫩變可愛就隨時隨地以惡意賣萌企圖令他妥協的無恥行爲，向謐很想直接把他拽起來，看在他救過自己的份上，忍了：“你家住哪？”算算時間，向謐已經三天沒洗澡了，今天正好第四天，臨近家裡，他的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極限，普通人很少能忍住這麼久不洗澡，更別說像他這樣，有點潔癖，一天不洗澡渾身難受的人了。
想他們剛上出租的時候，司機直打趣，沒到跟前看着以爲是一夥拼車的，結果一開車門就聞見一股味，再看他們個頂個的疲憊樣兒，好嘛，差點認成是去乞丐窩暗訪回來的記者呢。
“我家特遠，坐飛機都得坐上半個月，下來還得換乘輪船。”樓連一本正經的回答。
“感情你家住地球外邊？”向謐不輕不重拍了下樓連：“說實話。”
“實話就一個字——遠。”樓連坐起來，比劃出十個手指頭：“不在恆京，一兩天到不了。”最後一扭頭枕在向謐肩上，抱着他腰，可憐巴巴的說：“哥，我想跟你住。”
向謐剛想說我把你送到酒店，讓樓連最後一句話堵了回去。
他住的地方有間臥室空了，可以簡單收拾下給樓連住，問題是那裡租金太高，沒了合租室友，原本他是打算儘快搬家的，所以就沒提讓樓連住他那的話，樓連要是趕這時候住進來，搬家的計劃只能暫時緩緩了。
好在那房子是套大二居，地方寬敞極了，一間屋子住四個人都不嫌擠，大傢俱也基本全有，不用再買張新牀了。
到了地方，倆人提着袋子揹着包下了車，門口的牆壁上有明顯剮蹭過的痕跡，房東剛粉刷沒倆月的白牆皮差不多掉光了，門倒是給修好了，向謐輸入開門密碼，正確，房東顯然很信得過向謐，沒換密碼，要不然這會他連家門都進不了了。
進家門的頭一件事，檢查門窗是否關好，房子裡有沒有陌生人或者剛纔照片裡的奇怪動物，確認沒有異樣後，向謐再也按捺不住，讓樓連自便，然後到臥室拿了乾淨的衣服進浴室洗澡。
髒衣服扔進洗衣機，熱氣騰騰的水打在身上，向謐舒服的舒了一口氣，若是此刻問他，世上什麼事最享受，他一定會回答——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