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鵬就這樣同意了程俊與沈畫的婚事。而且現在的重中之重是,通知他們的父母回來。按照老傳統的習俗。他們的父母要見一面,互相的商議一下確定一下兩個人的婚事相關內容。
“對了,程朗。你明天去找你父母,說一下這個情況。讓他們回來一趟。”程鵬已經是垂暮之年了,這些門面上禮節性的流程還是需要程朗的父母出面。
“好的。”
程朗與程俊離開校隊的時間只有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一天了。爲了這個突然的訂婚,他們必須要在今天完成許多的採購項目。
看着葉小曼一直俯首在書桌上,寫寫畫畫的。程朗走過去,看着她一項又一項的寫着。仔細一看,竟然是後天的訂婚現場流程。
“不用這麼着急吧?”程朗看着葉小曼認真的摸樣。“還是你在爲自己的訂婚宴練手呢?”
葉小曼把筆放下來,擡起頭。看了一眼程朗,然後特別淡定的說了一句話,“誰說我會訂婚了?”
程朗一聽,急了。不訂婚怎麼行,還是難道想要直接結婚?如果是直接結婚,他絕對沒有任何意見。
“那是直接嫁給我麼?”他小心的問着,生怕葉小曼不高興。雖然這麼問,可他還是心裡沒底。
“誰說我要嫁給你了。”這次,葉小曼連頭都沒擡。依然看着她自己的流程表,在每一處需要接洽的地方都明顯的標示出需要特別注意。葉小曼心底卻在嘀咕着:你連婚都沒有求呢。誰要嫁給你啊!
程朗一聽,慌了。他是做錯了什麼麼?還是說錯什麼了?他慢慢蹲下來,就這樣靜靜的蹲在葉小曼身邊,一句話都沒有說。靜靜的看着葉小曼畫出一整個宴會廳的草圖。
葉小曼知道程朗心裡難過了,也知道她的話傷害到了他。但是,她並沒有去解釋什麼,也沒有去哄他。只專注於自己對沈畫訂婚宴的負責任。
每一張桌子上,應該坐什麼人。哪一張桌子是要留給他們隊員的。每一個座位上應該坐什麼身份,什麼地位的人。她都仔細思考後,用鉛筆填上去。草圖完成後,要跟程俊商量,最後交給程鵬決定。
在葉小曼忙着給程俊與沈畫製作訂婚草圖時。程俊跟沈畫已經去了沈畫的家裡,這麼大的事,沈畫的父母還不知道呢。他們還一直愁着沈畫嫁不出去呢。
沈畫站在自己家的樓下,她是不怕她爸媽,但是,她害怕自己的爺爺不好對付。要不就是她一直不回家,已回家就告訴大家,她要嫁人了!
“怎麼不走呢,沈畫?”程俊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禮品。說實話,自從小時候一別,他也已經很久沒有再來過沈畫的家裡,更沒有機會來看望沈畫的爺爺了。
“俊哥,我有點害怕。”沈畫死命的拽住程俊的胳膊,就是不敢往前移動一步。其實,她與程俊還真是相似,都是一樣的常年不回家,已回家就是宣佈自己的人生大事!
程俊放下提着的禮品,走到沈畫跟前。輕輕的把她抱進懷裡,他虧欠她的太多了。從小到大,這個姑娘給他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喜歡。而他給她的只是一望無際的落空。
現在,他就要實現那個諾言了。猶記得那時,沈畫小小的個頭,站在大槐樹下。仰頭看着站在樹上的程俊,幼稚的童音問着,“俊哥哥,我可不可以嫁給你?”
小時候的程俊,看着小小的沈畫。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之間以後會有交集。爲了和程朗他們一直比賽誰爬的高,就大聲回答沈畫說,“等你長大了,長到足夠大了再說吧。”然後又和小夥伴們去玩了。
沈畫從那時起,就盼着自己趕快長大。只要她長到足夠大,就可以嫁給程俊了。
現在這個願望終於要實現了。可是,她卻不敢去面對家裡最大的家長了。就像程俊家裡的爺爺一樣,每一個家庭都有一個不可捍衛的主權。在主權之下,他們都有自己必須遵守的家規。
“別怕,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我們把它提前了而已。”程俊牽起沈畫的手,提起地上的禮品。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
陽臺上的老人早已看到了這一幕,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重新坐回躺椅上。閉上眼睛,曬着太陽,開始養經蓄銳了。
“咚,咚,咚。”這簡直成了程俊他們家專用的暗號了,不管是在哪裡,敲門聲永遠都是三聲相連。
“咔。”剛敲完門,門應聲就開了。門口處站着沈畫的媽媽蘇婕。一個溫婉動人的女人。
“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蘇婕起初並沒有看到程俊,就看到了沈畫。心裡就有些生氣了,都多長時間了,才知道會來。
“蘇阿姨好。”程俊看沈畫有捱罵的趨勢,直接上前一步。奉上禮品,接着說:“好久沒見您了,越來越年輕了。”
蘇婕看了半天,最後,一拍自己的腦瓜子。“哎喲,這不是俊兒麼?都這麼大了。十年沒見你了。都成大夥子了。來,讓阿姨看看。真是俊,一表人才啊!”蘇婕怎麼看程俊,怎麼覺得喜歡。而且程俊這話,不管是哪個女人聽到都受用吧。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兒子。但是,她那不爭氣的肚子,也就只有沈畫這一根獨苗了。對她愛,真說不上。要真是愛,當初就不會扔到校隊裡去讓她自生自滅了。
看着程俊,蘇婕的嘴角就沒有往下掉。眼角的細紋也一直皺着。笑的都合不攏嘴了。早就該認程俊做乾兒子,看看現在出息的。不成樣子了都。再看看沈畫,能給她找個差不多的女婿,她就燒高香了!
“媽,我爸呢?”進家門後,沈畫一直在環視四周。找沈毅爸爸。但是,她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沈毅。
“去院裡辦事,還沒回來呢。”蘇婕忙着給程俊端茶倒水,又是洗水果的。“對了,畫畫,你爺爺在陽臺曬太陽。去見一下爺爺。”
“俊兒,來,吃水果。這些水果都是,你爺爺的同事送來的,可甜了。”蘇婕拿着一個洗乾淨的山竹遞給程俊。
程俊接過水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阿姨,您別忙活了。您也吃。”他心裡卻想,這也太熱情了吧!
“咳,咳,咳。”沈畫攙着沈軍灝的胳膊,走進客廳。程俊一聽到咳嗽聲,趕緊站起來。轉身面對着沈軍灝,老校長依然身體硬朗的很。
“爺爺好。”程俊站的筆直筆直的給老爺爺問好。這是從小被他爺爺打出來的,要不是他小時候太皮,也不至於現在這麼懂事。
“嗯。俊,長大了呀,也懂事了。”沈軍灝帶着老花鏡,投過老花鏡眼睛裡射出了精光。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一點都不糊塗。什麼都看的很清楚,就知道這兩個小娃娃是什麼意思。虧得昨晚上,程家那個老頭還給他打電話,巴拉了一晚上。這不是挺好的嘛。
“是,爺爺。”程俊走過去,攙住了沈軍灝的另一隻胳膊。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蘇婕,給沈毅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一趟。”沈軍灝拿起一小塊蘋果放在嘴裡,坐等沈毅回來,商量婚事。
沈毅與程氏夫婦正在研究硝化甘油的重新調配比列時,蘇婕的一個電話打到了實驗室。就因爲這一個電話,差點就釀成大錯了。
“這個敗家老孃們,真是壞大事!”沈毅去掉手套,結過助理手裡的電話。很生氣的接聽了。
“喂,最好是大事。要不然,後果你自己就想吧!”沈毅火氣大的很,也不管程翊一直在拉他胳膊。
蘇婕聽着電話聽筒裡傳出來的,牛叫一樣的吼聲。臉色一沉,心裡就很不高興了。結婚這麼多年了,都還是這樣。她都納悶她自己是怎麼忍住的。“老爺子,讓你回來一趟。畫畫和俊兒來了。”蘇婕說完這句話,“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她生氣了!很嚴重!
“你看,你這牛脾氣。蘇姐又生氣了吧。”程翊的丈夫彭嘯,走到沈毅身邊。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都改不了。
“他們呀,這輩子都得吵。不吵過不下去呢。”程翊走到丈夫身邊,取下手套。“聽說程朗跟俊兒都回來了,他們也該回去一趟了!”
“行了吧,你們兩。就你們兩好!”生氣的沈毅,白了他們一眼。“哎,聽說你們那個大侄子,在我家呢。也不知道搞什麼玩意。叫我回去。”
彭嘯跟程翊對望了一眼。心裡莫名都出現一個問題:到底是誰的兒子,怎麼在你們家?
“回家,我們也回家。”程翊脫下白大褂,回頭跟彭嘯說着。侄子都跑到別人家去了,還不回去瞅瞅。
葉小曼躺在程朗上,翻看着程朗小時候的照片。一邊看一邊笑,程俊大哥小時候這麼調皮呢。在看程朗其實也好不到哪去,竟然偷偷親人家小女孩。看到這,葉小曼一個翻身,坐起來。
葉小曼指着這張照片,問程朗,“你過來,說,親的是誰?”
程朗本來在看一份情報,收到葉小曼的命令。走過去,低頭一看。都是什麼時候的照片啊,他自己都記不得了。“不知道。”
葉小曼丹鳳一眯,危險的目光射過來。“老實交代,從小就這麼色。”葉小曼拉着程朗的耳朵,忍不住使了點勁。
“疼,疼,疼。”程朗被葉小曼揪着的耳朵,疼的直咧嘴。“親愛的,我真的不知道了。那麼小的時候,那個女娃娃是誰,我都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葉小曼心中稍微放下點心了,她想要是這個女娃娃現在出現。對她來說,絕對是致命的威脅啊。
“真的不認識,我發誓!”程朗舉起雙手,對葉小曼表決這忠心。他真的不記得這個女娃娃是誰了。也不記得爲什麼會親她。
“好吧,相信你了。”葉小曼送來揪着程朗的耳朵。繼續去欣賞照片。
程朗心想,怎麼能輕易放過你。他跟着坐在沿上,抱住葉小曼的腰,附在她耳邊,“寶貝,你跟一個小女娃吃醋啊。”
“你起開。”葉小曼使勁推都推不開。看來還需要加強鍛鍊,要不然,以後會吃虧!
“我不。就喜歡和你在一起。”程朗耍賴似的,抱着葉小曼就是不鬆手。還在葉小曼脖頸間蹭來蹭去的。
正當他們準備討論沈畫與程俊之間的事時,門外響起了程小七的聲音,“二哥,姑姑姑父回來了。你快出來啊。”
“咦,你姑姑回來了?”葉小曼合上相冊,伸手摟住程朗的脖子。這個動作是她最喜歡的。她喜歡和喜歡的人之間純真的親密相連,就像現在一樣。
程朗半微笑着,看着葉小曼心滿意足的表情。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這麼久以來葉小曼所堅持的是一種什麼樣的執念。
願時光靜好,歲月無邊。與葉小曼而言,跟程朗的相處,完全是:賭一場勝負,憶一世留戀。所幸,她贏了。
“走吧,你姑姑都回來了。怎麼着,我是不是也該出去見一見呢?”葉小曼鬆開摟着程朗脖頸的雙手,準備站起身。
“哈哈,這麼着急做我們家的媳婦啊。”程朗伸出手颳了一下葉小曼的鼻子,接着說,“也是呢,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啊。走,走,起來。”程朗站起身,準備拉起葉小曼。
“哼,我醜麼!我哪裡醜了?”葉小曼生氣的一口咬在程朗的胳膊上。
“哈哈,你不醜。永遠是我心中的美女。”程朗使勁在葉小曼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彭嘯和程翊坐在客廳中,聆聽着程鵬對他們的批評教育。程小七偷偷的捂着嘴在一邊偷笑。這時,葉小曼跟程朗出現在了門口。
“姑姑,姑父。你們回來了。”程朗牽着葉小曼的手,走過來。站在葉小曼一邊給他們介紹,“這位是我女朋友,葉小曼。”
程翊與彭嘯一回頭,看到了那個印象中,嬌小的女娃娃。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根本沒有一點變化。
程朗父母一激動,直接走到葉小曼身邊。雙雙把葉小曼抱在了懷裡。並且眼角都滲出了眼淚。看的程朗心裡一陣沒底,看的程小七大驚失色。這是什麼情況?
“孩子,這麼多年了。你終於出現了。”程翊偷偷的擦着眼淚,看着葉小曼白淨的臉龐。只是長大了,其他的還沒有什麼變化。挺好的。
程翊拉着葉小曼的手,說“別站着了,坐下來,坐下來說。”被嚴重忽略的程朗,實在受不了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麼?”
大家都看向他,覺得他特別的莫名其妙。幹嘛這麼大驚小怪?
程朗覺得,雖然他從來不看偶像劇。但是,他卻最不敢想象難道,韓劇會在他身上出現?難道姑姑姑父是要告訴他,葉小曼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麼?他不要!
程翊看着葉小曼,無不喜歡的。喜在眼梢,沈媽媽果真是過的很好。把葉小曼培養的這麼好。“曼曼,你父母還好吧?”
葉小曼至今還想悶葫蘆裡的人兒一樣,心裡猜測着這是出什麼狀況,誰能告訴她啊。“還好。”
“哈哈,翊兒。你告訴曼曼和程朗吧,看他們鬱悶的表情。”彭嘯細微的觀察力,早就洞察了一些了。知道程朗在害怕些什麼。就出聲提醒了程翊。
程翊拿眼斜了一下自家小侄子。“葉小曼,本是沈家長女。父親葉清,母親沈緯。本是沈家的姑娘,本是與你爸爸有婚約的,造化弄人,最後不得不分開。這些年了,我們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直到看到曼曼,才驚覺太像了。”
程翊想起那些艱難的歲月,忍不住眼淚又要掉下來。這麼多年,她都不曾哭泣過了。她知道她們家虧欠沈家太多了。這些年,她總想起那個女娃。她甚至下定決定,退休之後就去把這個女娃找出來,帶回來培養。
“對了,我還留了一張照片呢。就是程朗與葉小曼小時候照的一張照片。我放哪了?”彭嘯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張當年走的時候,留了一張照片呢。
程朗這時,突然想起,剛剛葉小曼看到的那張照片。趕緊就跑回房間。翻出來那張照片,又回到客廳,遞給彭嘯。“姑姑,是不是這張?”
彭嘯看着程朗偷親葉小曼這一張照片,看到就笑了。“對,就是這張。當初我要走了。程朗死活抓住葉小曼不鬆手。最後親了她一下,算是鬆開了。”
葉小曼看着程朗,心裡樂開了懷。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回事呢。開心,太開心了。這算不算是天註定的緣分呢?
可是,爲什麼她媽媽是沈家的女兒。卻從來都沒有聽父母提起過。這一團迷霧籠罩在葉小曼心裡,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