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一劍劈出,甘蒂斯不禁聳然動容。這一劍太快了,快的象光,光一燃起,便迅速照到了它能所及的最遠處,蒙面人這一劍的速度絲毫不遜於斯。
但蒙面人顯然也沒指望一劍便殺得死有聖騎士之稱的甘蒂斯,他的目的只是搶佔先機,逼的甘蒂斯錯身閃開之後,他的劍立刻一劍緊似一劍,不給甘蒂斯絲毫反擊的機會。
甘蒂斯又驚又怒,眼前這個人的打法分明是想要他的命,簡直是狂妄至極。
當今天下能輕易取得了他性命的,除了四大武聖恐怕還找不出幾個人來,山野間或許會有些避世的高人,可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眼前這個看來甚是年輕的人呀。
蒙面人的動作越來越快,簡直如同一陣風似的,不但劍影看不清了,便連人影都無法分辨。
當今天下的劍技高手,大多是憑着精湛的劍技和超卓的鬥氣功夫克敵制勝,可是眼前這個人卻幾乎是完全憑着出招的迅速。
劍式太快,劍上的力道便會削弱,但這個人劍上似乎並未蘊含着多麼深厚的鬥氣,卻仍勢大力沉不易對付。
“這人到底是誰?”甘蒂斯一邊還擊,一邊在腦中飛快地想着。
他一生並沒有什麼仇家,現在他所在的希望女神教和光明聖教之間雖在明爭暗鬥,可是對方也沒有道理選擇他做爲刺殺目標,而且即便是對方派了人來,又豈會狂妄的只派一個人?
這個人的劍技的確非常高明。如果他是一個傑出地刺客,或許還能達到目的,但他現在是正面邀戰。從這個蒙面人的表現來看,顯然已經出盡全力,可他要想正面作戰殺死甘蒂斯,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任務。
蒙面人的攻擊就象驚天的駭浪,但是甘蒂斯卻象風浪中的一塊礁石,任你咆哮澎湃,我自巋然不動,他的劍勢始終不亂。腳下徐退的步伐也沉穩有力。
蒙面人的身法忽快忽慢,劍刃揮灑無孔不入般地向甘蒂斯攻擊着。最詭異地是他的身法,不但來去如魅。而且進退閃避完全沒有任何徵兆和規律。
蒙面人緊緊地鎖住甘蒂斯地身影,一團劍光已經將他籠罩在其中,但是甘蒂斯的反擊開始越來越凌厲,左一劍、右一劍,他地劍刃上漸漸瀰漫起一小團乳白色的光華。
那光華越來越盛,漸漸揮散入空中,兩個人四周已是霧氣彌矇。空氣中隱泛着殷雷之聲。蒙面人的劍開始變的遲滯起來。
如果有人現在接近他們,那他就會發現。方圓五丈之內已經如同北國的寒冬,寒冷刺骨,哪怕穿上厚厚的皮裘。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上片刻也會血脈凝滯,運行不暢。
蒙面人意識到了對自已不利地因素,他地攻勢更凌厲了,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了。
突然,一聲長嘯,蒙面人的劍刃帶着一片呼嘯地風聲筆直地向前刺來,這一劍他也用上了鬥氣,他的鬥氣果然不及甘蒂斯精湛,但是配上劍的速度和運劍地時機,卻發揮了十二成的效果。
甘蒂斯揮劍佈下的重重鬥氣屏障被他這一劍一刺,就象燒紅的鐵條插入乳酪似地被分解開來,兩股鬥氣在空中分化、破裂,如果炸碎的漫天星屑,那一劍勢不可擋地朝着甘蒂斯胸前刺來。
劍尖堪堪刺到胸前,劍突然凝住了。甘蒂斯棄劍出手,竟然準確無誤地一把扣住了劍刃,他的拳頭完全籠罩在一團乳白色的光暈之中,看起來那隻手就象變成了一盞燈籠。
“這盞燈籠”還在繼續向外放着光,一道肉眼可辨的寒霜氣息沿着劍刃迅速向前蔓延,所過之處劍刃的寒光立即黯淡了幾分,因爲劍刃上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甲。
蒙面人大驚,立即棄劍後退,甘蒂斯的左拳便在此時向前當胸擊來。甘蒂斯一拳擊出,拳頭迅速變大,變的碩大無比。
他的整隻拳頭都包裹在冰甲之中,拳頭在接近,冰甲帶着劈啪聲一層層在拳頭上包裹、擴大,快擊到蒙面人胸口時包着冰甲的拳頭已經如同一隻銅錘那麼大。
他練的鬥氣是非常高明的一門功夫,鬥氣本身可以產生冰寒刻骨的作用。昔年有許多和他功力相當的人,一旦和他纏戰起來,最後也由於這種寒冷鬥氣的影響,遲滯了自已的身法和攻擊,而不得不拱手認輸。
現在經過數十年苦休,他的鬥氣已經練到巔峰,面前這個年輕人是無法在鬥氣上和他抗衡的。
不過面前的人反應實是迅速,一見不敵立即抽身後退。但是甘蒂斯還有後招,那拳上的冰甲竟然脫離了拳頭向他追去。
蒙面人飛身後退,同時雙手揮舞,一道道淡藍色的光華出現在眼前,佈下了一道道鏡子般的盾牌。
“魔武雙修?”甘蒂斯慄然驚叫。
對方這一手絕不是什麼鬥氣功夫,而是冰系魔法,這個蒙面人竟是個魔武雙修的奇才!
如果學過幾天武技又學過幾天魔法的人都算是魔武雙修,那天下間魔武雙修的人就太多了,也不值錢了。只有能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修行都練到極高境界的人,纔算是真正的魔武雙修。
眼前這個蒙面人能用瞬發魔法隨手合成一面面冰盾,那魔法力真的不容小覷了。冰甲撞上冰盾,將冰盾擊的破裂開來,濺起漫天冰屑,連着擊碎七塊冰盾後,那碩大的冰甲也轟然一聲炸成了碎片。
蒙面人如乳燕穿林般倒躍進了樹叢之中,一柄碩大的冰錐在他的身影消失的剎那,從樹林中飛了出來,射向舉步追來的甘蒂斯。
甘蒂斯冷笑一聲,雙肩一掙。周身突然冒出無數道青濛濛的鬥氣,鬥氣形於體外有若實質,一道道手指粗的勁氣象蛇一般繞着他地身體盤旋,冰錐擊中他的身體,就象擊中了一具鋼鐵的人偶。
轟然一聲,千萬片碎冰屑激飛於空中,反射着夕陽的紅光,瑰麗難以形容。
蒙面人就在這異常瑰麗美妙的畫面中攸然消失了……
甘蒂斯喘息着站在那兒,到底是年紀大了,他日常在秘室中靜修習武的時候。不是沒有過這麼大的運動量,但是今天倉促遇敵。被那蒙面人凌厲無匹的劍勢壓制了那麼久,他的氣息始終無法調運適當。方纔又被迫耗費大量鬥氣怯敵,現在才感覺到自已真的垂垂老矣。
“這是什麼人要對付我?”
甘蒂斯回想着兩人從相遇到交手地經過,那迎着夕陽側身而立的身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地出劍動作,還有他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神,一個名字忽然躍上了心頭。
“畢加索!新任地第二副團長畢加索!”
甘蒂斯心裡象是閃過一串炸雷:“只因我拒絕了他們的提議,竟悍然向我下手!這豈只是理念不同?爲了這種事就用武力剷除異已。假以時日。等他們掌握了血玫瑰騎士團的全部實力,他們還會幹出什麼來?這不是引狼入室麼?”
甘蒂斯立即轉身。直奔加菲爾德的府邸而去。
“甘蒂斯,真高興你能來!”加菲爾德興沖沖地迎了出來:“我正想抽空去你府上,和你好好再商議一下今天會議的議題。傑迪和畢加索也是爲了重振希望神教嘛。他們的方法雖然激進一些,不過也是一番好意。”
甘蒂斯冷笑一聲,說道:“加菲爾德,你不必再說了。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我不會再反對。”
“什麼?你同意了?”加菲爾德又驚又喜。
“我豈敢不同意啊!若是再不同意,我這老傢伙就要被您最賞識的畢加索團長給宰了!”
加菲爾德大驚失色,失聲道:“甘蒂斯,爲什麼這麼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卡尼瑞和多洛雷斯兩位聖騎士也從廳中走了出來,後邊還跟着傑迪幾個人,畢加索赫然在內。
甘蒂斯目芒大勝,緊盯着畢加索梵多,冷冷地道:“發生了什麼事?請去問你最爲器重地這個畢加索吧。我方纔去聖林祈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居然跟去刺殺我!呵呵,幸好我這把老骨頭還沒有生鏽,否則現在已經橫屍於聖林中了。”
卡尼瑞和多洛雷斯幾個人面面相覷,臉上的神氣十分古怪。
甘蒂斯一見這些老夥伴似乎不相信他地話,不禁勃然大怒:“你們不相信我?”
多洛雷斯干笑道:“甘蒂斯,先別忙着發火,你……確信那個人就是畢加索團長嗎?說實話,晚餐我們都是在這兒吃的,畢加索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從未離開過半步。”
甘蒂斯一怔,疑惑地盯着他們,卡尼瑞等人的目光十分坦然,甘蒂斯眼中地困惑終於漸漸消失了。對這些從年輕時就一起戰鬥的朋友,他還是絕對信得過的,他們不會聯合一個新來的毛頭小子害他。
“不是他?那能是誰?”甘蒂斯茫然轉過身,蹙着眉頭向外走。
“嗨,甘蒂斯,你還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把你被刺殺的情形告訴我!”多洛雷斯追了兩步喊道。
甘蒂斯沒理他,徑自一個人走了,多洛雷斯苦笑着走了回來。
“傑迪,你看我做什麼?除非是一個神,否則用分身幻影的功夫去刺殺一個聖騎士,那純屬找死。何況我對魔法一竅不通!”
畢加索聳聳肩,很委曲地對傑迪道:“更何況甘蒂斯騎士剛剛對我們的提議表示了強烈反對,你認爲我會蠢到去刺殺他,而讓自已背上兇手的嫌疑?”
加菲爾德立即安慰道:“不要多心,畢加索,不會有人懷疑你的。你一直和我們在一起,沒有人能在我和卡尼瑞、多洛雷斯三人面前施展分身幻影而不被發現。”
多洛雷斯一拍畢加索的肩膀,哈哈笑道:“是啊,甘蒂斯就是這種執拗脾氣,對我們也是這樣。走吧。我們回去繼續商量一下。居然有人行刺甘蒂斯,嘖嘖嘖,他的冥王鬥氣夠那傢伙消受得了。”
“多洛雷斯前輩,您看要不要召集一些騎士暗中保護甘蒂斯前輩?對方是誰我們還不知道,他們一次不成,很難說不會再次行刺。”
“不必不必”,多洛雷斯搖着腦袋笑道:“被行刺過一次,就沒有人能再向他行刺第二次,甘蒂斯在我們三人中其實是最謹慎的,這幾天他會派人不斷查訪。但你休想讓他隨意出門了。
這傢伙雖然自已做事謹慎,卻很恨別人看輕了他。如果知道我們找些不入流地人物暗中保護他,他會大發雷霆的。“
他們嘴上雖然說的雖然輕鬆。但這件事還是引起了他們足夠的重視。希望女神教的高級成員都接到了命令,要加強安全戒備,城中但凡與光明神教有牽連的人,全都在希望女神教信徒的嚴密監視之下。
加菲爾德擔心兩大教派從摩擦上升到全面戰爭的那一刻已經到了,可是光明神教的人看起來非常平靜,他們的教堂也在正常地唱詩、贊禮,做祈禱。完全看不出有什麼陰謀的模樣。
“欲蓋彌彰!”這是卡尼瑞聖騎士下地斷語。
加菲爾德以執政官的身份加強了亞美迭城地警戒。嚴密排查一切新面孔,在甘蒂斯住宅附近也加強了巡邏的密度。接近甘蒂斯府邸的人,都受到了嚴密排查。
當然,這一切都是瞞着甘蒂斯老頭兒的。
深夜。海因正在牀上翻雲覆雨,銷魂極樂。
他一向喜歡年幼的女孩兒。今夜帶回家的這個金髮小女孩他尤其喜歡,粉妝玉琢,杏眼櫻脣,漂亮的象一個小天使,這是他重金包下地一個雛妓。
他很有錢,但是在亞美迭城,他卻是一個不上臺面地人物,因爲他是一個臭名卓着的高利貸者。通過坑蒙拐騙地門道,他積累了大把的財富,卻始終不被上流社會承認。
私下,他甚至還幹着許多違法的勾當,其中任何一樁要是暴露出來,都會被執政官毫不猶豫地送上絞架,他見不得光,但是在黑暗世界中,他卻是一條很有能量地兇狠的鱷魚。
赤裸裸的女孩兒被他弄的哇哇大叫,海因時而上時而下玩得十分痛快。這時他正仰躺在牀上,讓那女孩兒象騎馬似的跨坐在他的身上奔騰起伏着。
燭光從女孩的背後照過來,呈現出一個漂亮的剪影,她那起伏的秀髮就象一簇跳躍的火苗。
海因快到臨界點了,他小腹的肌肉繃緊起來,兩隻大手死死地抓緊了少女的大腿,呼吸象野獸般粗重。
少女的大腿還沒有他的胳膊粗,被他死死掐住,少女無力起落,也喘着粗氣在他身上坐了下來。就在這時,燭光忽然一暗,海因還沒反應過來,那少女忽然一頭栽在他的身上不動了。
“你他媽的怎麼……”,海因十分惱火,可他一句話還沒罵完就瞪大了眼睛。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戴眼罩的傢伙。
那人咧着嘴,一口潔白的牙齒在燈光下熠熠放光:“很抱歉,海因先生,打擾了您的快樂時光!”
這人一種不知什麼地方口音的腔調:“我們可以談談麼,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
說着,他“啪”地一聲,在少女臀部上打了一巴掌:“還真夠勁兒,你可以一邊做一邊聊。”
一柄鋒利的匕首鬼魅似的出現在海因的頸上,他剛剛蓄足了勁兒準備跳起來的身子立刻軟了下去。
匕首在他脖子上很響亮地拍了幾下,戴眼罩的人讚許道:“這就對了,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好了,我們現在先談一談候塞因勳爵家傳的那套精美的三掛件手飾吧,他把手飾抵押給你,借貸了一筆錢做生意,原以爲是一本萬利可以大賺一筆。結果對方是個騙子,騙了他的錢逃之夭夭,他的家傳至寶從此變成了你的。
不,不,別急着解釋。那個騙子是你的人,這事兒我一清二楚。相信侯塞因勳爵知道了真相地話,很有興趣擰斷你的脖子,至少也讓你在亞美迭再也呆不下去。
我們接着再來談談柳瑟辰的事情。這個可憐的小孤女,她的父親是一名虔誠的希望神教信徒,一個英雄的血玫瑰騎士。
他爲了崇高的信仰在一次和異教徒的衝突中戰死,但他可憐的女兒僅僅向你借了兩枚金幣爲父親料理喪事,因爲不能及時還上,就被你擄走賣到了伊庫城做妓女。fei-teng-文學她地鄰居還都以爲這孩子失蹤了呢,如果這件事公開。你會被憤怒的百姓用石頭砸死。還有……“。
“不要說了!”海因用嘶啞地聲音道:“告訴我,你要什麼?”
那人笑了。嘴角微微上勾,顯得異常迷人。相信摘去眼罩,他一定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看,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他在牀邊坐了下來:“我只是要你做一件事,一件看起來很危險,其實一點危險都沒有地事!”
那人用匕首漫不經心地拍着海因的脖子,弄的他心驚肉跳,他開始懷疑自已還插在緊窒腔道內的那條東西今後還有沒有甦醒的一天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要對付一個君子。最好的人選就是你這種無賴、無恥、兇殘、陰毒、骯髒、醜陋的人渣……”。
奧士奇賓是一個職務不太高地公務員,一個禿頂地胖子。
雖然職位不高。他的差事卻肥地流油,因爲他是東城區的一名稅官,同時還負責和布坦尼城的信函、公文地分發。兼着郵差管事的職務。
因此他的日子過的非常舒坦,現在整個布坦尼公國的經濟一片蕭條,一些只有爵位沒有領地的貴族,餐桌上有時都會出現黑麪包,而他的家裡一直是山珍海味不曾斷過。
比如現在,他就一邊翻着自已的帳薄,一邊品嚐着美味的雪天鵝。
這是從北方索倫帝國走私過來的一種珍禽,味道極美、價格極高。它的肉質鮮嫩,只消在沸水中輕輕一滾,不消蘸什麼佐料,就比最擅長烹調的半身人廚師做出的佳餚還要美味。
酌一口酒,品一口天鵝肉,再看一眼不斷增加的金幣數目,奧士奇賓大人眉開眼笑。這時,卻有一個人不請自來,徑直登堂入室,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是什麼人?怎麼擅自闖進我的家!門子呢,怎麼也不阻止?來人,來人!”奧士奇賓驚怒地站了起來,向外叫嚷着。
那人一身白衣,身材頎長,戴着一個貓眼罩,既帥氣又神秘。
“稍安勿躁!你的家人都已經睡了,聽完我的話,如果你還喜歡叫,那時再叫個夠好麼,黑孔雀!”
那人的聲音柔和、中性,聽不出男女,可是他一開口說話,卻象是一道驚雷劈了下去,奧士奇賓臉色大變,立即一屁股跌到椅子上,手中的帳本也吧嗒一下滑到了地上。
貓眼人大模大樣地在他的對面坐下,從雪亮的餐盒中抽出一柄銀叉,插起一塊鮮嫩的雪天鵝肉,在沸水中滾了滾,微笑着送進了嘴裡。
奧士奇賓臉上的血色已經全然不見,大滴的汗水涔涔落下,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黑孔雀,是他的一個綽號,因爲這個綽號,他賺過一大筆錢,比他過去十年做稅官還多的錢。在這個經濟蕭條的時候,他能過的比貴族還要優,就是因爲他有了這筆豐厚的財富。
這裡,曾有來自諾曼公國的行旅和商人,做爲一個稅官和郵差管事,他和這些人經常要打交道,也交下了幾個對他極是恭維巴結的朋友。
在布坦尼大公開始向諾曼公國邊境調兵遣將時起,他接受了這些人的重金賄賂,經常截取一些官方來往的信函公文,把一些有價值的情報透露給這些人。
這些商人說他們只是想了解戰爭的動態,及時屯積緊俏商品,從中牟取較大利益。至於這些人是不是純粹的商人,是不是真的只是抱着這麼單純的目的,奧士奇賓並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他自欺欺人地在金錢的誘惑下幹起了間諜勾當,代號就是黑孔雀。
然而現在這一切居然被人知道了,奧士奇賓的眼前一陣發花,一條浸過桐油的柔韌絞索在他的眼前鐘擺似的搖晃着,他的嘴脣發紫,已經快要窒息了……
“這是真的麼?”加菲爾德放下帳本,面色十分凝重。
對面的奧士奇賓戰戰兢兢的,瞧那副模樣實在不象是撒謊,可是……他舉報地人竟然是聖徒一般的甘蒂斯,這怎麼可能?
甘蒂斯是個苦行僧一般地騎士。節慾、戒葷,除了對神的無比虔誠。幾乎沒有任何慾望,他怎麼會利用權勢指使稅官節留稅款、爲其所用?
他不期然地想起前幾天巡邏地士卒抓獲一夥販運私貨的商販。據說他們的夾帶中就有一批甘蒂斯的貨物。聽說那些商人和臭名卓着的地下社會重要頭目海因還有密切聯繫。
抓住他們的官員聽說之後大爲震驚,根本不相信他們的話,用鞭子把他們狠狠抽了一頓,甚至要把這些本該罰款處理地商人全部絞死,以維護甘蒂斯地清譽。
這件事不知怎麼的傳到了甘蒂斯那裡,還是他阻止了城防官員這麼做。“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我是一個品格高尚地人。那麼我的名聲就不是幾個胡亂攀咬的商人能夠敗壞地。殺了他們,纔是我一生的污點!”
這番話和對待這件事的公正態度。曾令加菲爾德和所有知情的市民都對他讚賞不已,可是再加上這個稅官的自首證言……,加菲爾德不由動搖起來。
“你知道污陷一位聖騎士是什麼後果嗎?”加菲爾德望着他。森然道:“一旦查出你是污攀甘蒂斯大人,你將被立即送上絞架,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
奧士奇賓一哆嗦,一下子跪了下去。
“被人查出通敵、資敵,也是必死之罪!現在只有按照那個神秘人的要求去做了。正如他所說的,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巧言令色騙之,無所不用其極陷之,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得。
而他是君子,君子就得胸懷坦蕩,他越想證明他自已的清白,就越不能對自已造成傷害,甚至還得阻止其他人傷害自已。罷了,大不了失去這份工作,反正那個神秘人又給了我一大筆錢。“
想到這兒,奧士奇賓把心一橫,哭喪着臉道:“執政官大人,小的不敢騙您,這一次,是因爲經濟蕭條,同布坦尼的許多生意都停止了。而我已經收了那些外國商人許多錢,卻無法允諾交付他們約好的貨物。
可……錢已經交給了甘蒂斯大人,我又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退還。想去面見甘蒂斯大人,但是他所住的地方現在看守好嚴,我又不敢露面。
我不能履行條件的話那些商人就要來舉報我,思來想去,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才……,仁慈的執政官大人,我也是迫於無奈,求您饒恕吧。“
Wωω⊙Tтka n⊙CO “你暫時停止工作,在家裡隨時聽候我的垂詢!”
“是,是是!”
“這件事務必守口如瓶,如果讓第二個人知道,那你就是自尋死路!”
“是,是是!”
“來人,你們四個陪他回去,整理相關帳目,封存有關證據,並且在我撤消命令之前,限制他的行動!”
“是!”四名檢查官陪着倒黴的奧士奇賓下去了。
“我不相信,加菲爾德,我不相信這個胖子,說誰貪污都有可能,但是甘蒂斯不可能,他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他給教會捐過多少鉅款了?我不相信他是一個貪名好利的小人!”
奧士奇賓一被帶走,多洛雷斯立即跳起來道。
加菲爾德安慰道:“不要着急,多洛雷斯,我並沒說相信這個人的話。但是既然有人指證,我們就得查個明白,這纔是對甘蒂斯負責。
“我同意對甘蒂斯進行調查,只有調查個清楚明白,才能還他清白的聲譽,否則這件事永遠都是我們的一塊心病。”
卡尼瑞持贊同意見:“不過我估計這一定是一場鬧劇。不是這個死胖子窮途末路亂攀咬,就是甘蒂斯府上某個家臣假借他的名義斂財。若是讓我查出來,一定會讓他們好看。甘蒂斯不享美食,不好女色。一輩子清廉自守,他怎麼會做這種事?”
但是接下來幾天,情形更糟糕了。
以前從未有人刻意去打聽過甘蒂斯的事,現在因爲他被行刺,加菲爾德加強了對他府邸周圍的保護。由於奧士奇賓地舉報,加菲爾德對來自他府邸的種種消息也開始注意,結果得到的情報卻令他漸漸開始憂慮起來。
甘蒂斯生活雖然清苦,又無妻無子,可是做爲一個大貴族,畢竟家大業大。府上每日消耗的米糧數量非常大。每天清晨,甘蒂斯家都會派出一輛驢車。到市場上採購米糧菜蔬。
結果巡弋的士兵在他們的採購車經過後撿到了一張紙條,很普通的一張紙。上邊列着的都是採購的食物名單,許多昂貴罕見的珍饈美味赫然在列,比如各國立法保護嚴禁宰殺地雪天鵝。
一片陰霾籠上了加菲爾德的心頭,在他地吩咐下,巡邏隊在保護的職責之外又開始擔負起了監視地任務。很快,他們就在甘蒂斯府邸外的垃圾箱裡發現了菜單上列舉的幾種珍禽的毛髮和骨頭。
這些珍饈美味味道奇美,其實很多貴族私下裡都在重金購買品嚐。就是加菲爾德大祭禮上次過生日時。他的兒子小加菲還給他弄來過兩隻活蹦亂跳的雪天鵝,貴族們一向不把它當成什麼有礙品格的了不起地大事。
但是甘蒂斯可是衆所周知地聖徒。數十年堅持如一日的吃素啊!
雖然有關他地一切美譽都不是他自封的,但是人人認爲他該是這樣一個人時,那麼當他幹出些其他普通人才會做的事時。人們在感情上就無法接受,會認爲他是一個沽名釣譽地人。
靜寥的清晨,巡邏隊換防。
新的巡邏人員繞着甘蒂斯的府邸轉了半圈,剛剛繞回正門外的長街上,就看見一輛馬車向外駛來。他們對於靠近甘蒂斯府邸的人和車一向十分注意,但是對離開的車輛從不檢查。
但是這輛車上的馬車伕有些古怪,一見巡邏隊靠近,立即揚鞭加速,想要快點離開。他那慌張的樣子引起了巡邏隊隊長朗切斯的注意。
車子攔住了,裡邊只有一個人,一個十二歲的雛妓,滿身淤青,看來被人折騰的不輕。在巡邏隊的燈光下,她象一隻驚弓之鳥,嚇的渾身發抖。
是誰把她召進府邸的?是甘蒂斯本人還是府上的某個人?
朗切斯沒有認真的查問,甘蒂斯一向是他心目中的偶像,是他最爲崇拜的人。
沸大祭祀正在秘密調查甘蒂斯,這事兒他並非一無所知。
騰他放走了那輛車,一句話都不敢多問。
文初升的朝照着他孤零零的身體,影子拖的好長好長。
學天邊的太陽在升起,他心中一輪燦爛的太陽卻正在徐徐沉落。
當那輛車子漸漸遠去的時候,痛苦的淚水溢滿了這個騎士的眼睛。
傑迪負着手站在暗處,看到這一幕,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你不忍了,是麼?”旁邊的畢加索不由問道。
傑迪搖搖頭,淡淡地道:“只是感慨罷了。”
畢加索微笑了:“我一直很奇怪……”
“什麼?”
“你怎麼不好奇呢?不想問問我的詳細計劃?不想知道我還要做些什麼?”
“我不要過程,我只要結果!”傑迪轉過身,聲音變的冷硬起來:“繼續做你的事吧,我向來是用人不疑!”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畢加索喃喃地道:“可憐的傢伙,他在裝着堅強,他的心在爲一位聖徒落淚。”
一副天使面孔的莎莉絲特就象魔鬼似的從旁邊冒了出來,臉上掛着純潔無暇的笑。
“偉大的阿姆斯特魯說,阻礙歷史前進的人,都是罪人,哪怕他是創世之神!
我腳下的這塊石頭也沒有犯錯,可它阻礙了人走路,那就一腳踢開!重點不在它犯沒犯錯,而是它的存在是不是一個錯!“
莎莉絲特一腳踢出,將那粒石子踢的老遠。
“不過我喜歡他偶爾的軟弱!一個成熟、堅強的男人偶爾心靈脆弱的那一剎那,會讓女人心裡充滿母性的柔情。喔……我真想把他擁在懷裡,用我的呵護和溫柔讓他振作。”
莎莉絲特一臉花癡地說:“無論他開心還是傷心,都會迷住我的心,喔,人家醉了……”。
畢加索的眼珠又變成了兩粒小綠豆,兩顆綠豆乜斜着他的妹妹道:“真是無恥,他放個屁你都覺的是香的。”
“的確是這樣,”莎莉絲特沾沾自喜:“偉大的阿姆斯特魯說:情人的眼睛是一面魔鏡,對方的一切都會扭曲着進入你的眼簾,完美、只剩下完美。你嫉妒?”
畢加索一臉挫敗地岔開話題:“這個栽髒的法子真的不錯,我們無法接近到甘蒂斯府邸的內圍,就讓這輛馬車先駛過來,剛剛走了半條街,立即調頭慢慢向回走,恰好就迎上巡邏隊趕回來。
嘖嘖嘖,看起來就象是剛剛從他的府上出來,嘿嘿,那幫蠢蛋果然上當,這個主意真是太陰險了、太無恥了、太惡毒了。“
“那當然,因爲這是我想出來的,如果靠你這傻瓜,你會安排那個妓女直接去向大祭祀哭訴,然後讓一個十二歲的小雛妓在大祭祀面前被詰問的語無倫次,最後一切露餡!”
“呃……,的確,你真是太~~~瞭解我了,親愛的妹妹。現在風聲已經在民間傳開了,只有甘蒂斯本人還矇在鼓裡,這位聖徒快要完了。你還有什麼更陰險、更無恥、更惡毒的主意麼?”
“當一個人不再被人信任時,那麼不可信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也會變成可信的了。我只要再做一件事就成了,讓這身敗名裂的老傢伙回去養老吧,他再也休想出現在會議臺上,對我的傑迪指手劃腳!”
莎莉絲特得意洋洋地道:“你現在可以提議召開第二次改革大會了,你要向加菲爾德大大祭祀提議,爲了緩和嚴肅的氣氛,這次以他的另一重身份,以貴族的身份召開一次非常熱鬧的晚宴。”
“你又有什麼主意了?妹妹!”
“你少管,我自有分寸!”
“……好吧!”
兩個人鑽進一輛馬車,緩緩地離開了。走了一陣兒,畢加索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興高采烈滿面紅光。
莎莉絲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想到什麼開心事了?看你手舞足蹈象只猴子似的。”
畢加索一臉幸福地道:“我忽然想到,如果你跟了傑迪,其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莎莉絲特喜上眉梢:“你也贊成了?不再潑我冷水了?”
“是的是的,我舉雙手雙腳贊成,”畢加索大哥眉開眼笑:“我忽然發現,這一來我就能脫離你的魔掌了,哈哈哈哈……”。
朝陽下,一輛馬車。
車子忽然劇烈地搖晃起來,車裡傳出一個悽慘無比的聲音,那聲音就象是一頭被捆住了四蹄,眼睜睜地看着屠夫舉起屠刀的肥豬發出來的。
清晨的路邊,正好有一個養豬的農夫趕着四頭肥豬去市場,聽着車裡的聲音,那四頭豬的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