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阿匹亞王國的現狀,貴族們已經很久沒有舉辦這樣的大型宴會了,尤其是今天來的人全部是希望女神教的信徒,彼此之間感情更爲深厚,宴會上的氣氛十分熱烈。
但這只是中下等信徒們之間的感覺,地位稍高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感覺到或者聽說了什麼,他們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喝的也不夠盡興。
由於對甘蒂斯的懷疑,加菲爾德和卡尼瑞等人對他明顯冷淡了許多,甘蒂斯一心以爲他們是因爲自已拒絕改革計劃而疏遠他,脾氣反而變的更加倔強,對他們誰都帶搭不理的。
宴會上討論改革議題,氣氛的確輕鬆了許多,不過最終仍是不歡而散。甘蒂倔強的就象一頭驢子,看那情形除非是希望女神自天而降,親口下諭改革教務,否則他必然是以堅持原則,直至把全教上下萬千教友全部拖地殉教爲榮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加菲爾德感到非常棘手,如果以首席大祭祀的身份強行推行新政,甘蒂斯是絕不會考慮個人私誼的,結果必然是彼此分裂。
以甘蒂斯在該教的崇高地位和影響,他將影響一大批人的行止,希望女神教極有可能一分爲二,變成新教和舊教。
現在希望女神教已經無力與光明聖教抗衡,一旦自已削弱了實力,後果可想而知。甘蒂斯絕不退讓半步,他思來想去,只好勸說傑迪和畢加索,希望他們改變主意。
傑迪的回答非常乾脆:“甘蒂斯毫無疑問地是一個讓人尊敬的長者。但是道德高尚,是否意味着他替數十萬教衆做出的選擇就是正確地?
希望女神教在和光明聖教的競爭中已經落了絕對下風,現在不自強、不革新,唯有死路一條。一個教派的延續及其數十萬教衆的生死存亡難道不及一個人的理念重要?“
畢加索也勸道:“您和諸位高級祭祀負責領導着整個希望神教,卡尼瑞和多洛雷斯大師等人是神教的保護者,這是女神賦予你們的使命。
你們的職責就是率領女神的信徒們走向希望、讓女神的信徒們在任何艱難險阻中都能生存下去。爲了這個最終地目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更改地呢?
在天下三分之前,諸國林立,那時在諸國中有一位君主,他和敵人交戰時。爲了表現仁義之師的風度,拒不接納幕僚們提出地半渡而擊的提議。坐等強大的敵人全部過江才與之交手,結果如何呢?
他做了仁義君子。代價是他的士兵和子民淪爲別人刀下之鬼,而他本人被後人恥笑了數千年。
我們泰戈爾帝國的史詩英雄雷歐,在先帝暴死、帝國權臣勾結北方野蠻作亂的時候,奮起反抗,保護幼帝離京。在他的軍隊最困難地時候,他甚至殺過許多平民充作軍糧,但這無礙於他成爲後人傳誦讚美地正義化身。“
加菲爾德蹙起眉。苦惱地嘆了口氣。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是醇美地,他喝在嘴裡。卻覺的有些發苦。
甘蒂斯知道今天這場酒會仍是爲了說服他,眼見衆人竊竊私語,他不禁暗暗冷笑。他起身離開座位。所經之處,教中的人員都尊敬地向他施禮。
這時,甘蒂斯忽然發現一個人影,定睛一看,這才認出是畢加索地妹妹莎莉絲特小姐。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露肩的晚禮服,香肩半裸,圓潤細膩,那一頭長髮無比的飄逸,美麗的風情吸引了許多年輕小夥子的目光。
她微笑着和幾個年輕人打着招呼,忽然發覺了甘蒂斯注視的目光,頓時神色一緊,扭轉身避進了人羣。
甘蒂斯的眼睛倏地一亮,就象鷹般地盯緊了她。剛剛那一側身的動作,眉與眼的風情,高挑的身材、一手擎杯的優雅舉止……
甘蒂斯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一個身影漸漸和眼前這個少女融爲了一體。
那是一個白衣劍客,蒙面,只露出一雙澄澈的眸子,長劍斜插腰間,他伸出一隻手,微微向自已一指,然後又指向他自已,側身、拔劍……,他……,是她?
甘蒂斯吸了口氣,舉步向她走去。
“莎莉絲特小姐。”
“啊?什麼?”莎莉絲特一直在和對面的兩個少女攀談,好象根本沒有看到他,但是他剛一開口,還沒看到他的人,莎莉絲特的臉上就閃過了一絲驚慌的神色。
甘蒂斯干瘦的臉上不禁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容:“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談,可以和我來一趟嗎?”
旁邊那兩個少女是奧爾瑟雅和另一位貴族小姐,兩人屈膝向甘蒂斯施禮,他卻理也不理。
“哦,好的”,莎莉絲特把酒杯交給一個侍者,向奧爾瑟雅兩人禮貌地點點頭,乖乖地隨着甘蒂斯走去。
貴族的宴會大廳兩側長廊下,都有許多小型的休息室,供酒醉的人或者有生意要談的人休息、會客之用。甘蒂斯走到一間無人使用的休息室前,順手將“請勿打擾”的牌子翻過來,然後頭也不回,當先走了進去。
莎莉絲特猶豫了一下,隨着他進了門。
門“喀”地一聲關上了,甘蒂斯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目光灼灼,威嚴地看着莎莉絲特,把她看的手足無措。甘蒂斯的目光是那麼銳利,莎莉絲特在他的目光注視下簡直無所遁形。
上下打量了許久,甘蒂斯淡淡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莎莉絲特小姐,請坐。您和令兄一樣,也是一個武士嗎?”
“什麼?您是說武士嗎?”莎莉絲特眨眨眼,一臉的天真無邪:“這您可猜錯了,尊敬的甘蒂斯先生,人家學的是魔法和魔法藥劑學,是一名術士呢”。
“哈哈。原來你還兼修魔法?真的很了不起,天才少女呀,居然魔武雙修,而且如此精湛!”
“嘻嘻,老人家眼力真不錯。”
莎莉絲特媚笑起來:“可您更厲害呀,那天差點兒就把人家凍成冰雕,幸虧人家跑的快,要不然……”。
莎莉絲特笑眯眯地說着,不料她的話還未說完,甘蒂斯忽然彈身而起。只一閃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這時。沙發上還有一個坐着的虛影,而空中也有彈起、躍進、探手的幾個虛影。幾個虛影保持着各自不同的動作,然後纔在一剎那間消失,這位聖騎士的動作實在是快的驚人。
“說!你們兄妹到底有什麼陰謀?”甘蒂斯冷笑着問。
莎莉絲特擡起了另一隻手,甘蒂斯冷笑一聲:“你已經嘗過我地冥王鬥氣的厲害了,如果妄動,你會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人家哪敢和您老人家動手啊,咱投降了行不行?”
莎莉絲特莞爾一笑。擡起地那隻手拂上了她的秀髮。忽然伸手一扯,弄地披頭散髮。然後又滑到了自已的肩上,又是使勁地向下一扯,她的晚禮服本來就露着肩膀。這一扯,“哧啦”一聲,晚禮服被整個扯開了,露出了她蕾絲內衣包裹着的嬌美胸部。
她的身材果然夠好,賁起的胸部曲線是那麼完美傲人,只用目視幾乎就可以感覺到她的香軟和質感。可惜眼前這個男人已經過了欣賞這種美景地年齡了,對此甘蒂斯無動於衷。
但不動心不代表就能十分冷靜,甘蒂斯還是被她反常地舉動弄呆了,他的眼睛瞪地好大,不過不是瞪着她的胸部,而是瞪着她的眼睛,驚訝地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莎莉絲特吸氣、再吸氣,豐滿地胸部隨着她吸氣的動作一挺再挺,頓時如同傲峙的雙峰,顫顫巍巍更形碩大。
甘蒂斯已經嚇傻了,他呆呆地道:“你……你這是……做、做做、做什麼?”
莎莉絲特吸足了氣兒,忽然張開小嘴,“啊”地一聲大叫起來。
這女人看着秀氣斯文,吼起來真是驚天動地,高亢的尖叫聲震得甘蒂斯的頭髮如沐狂風,在莎莉絲特的尖叫聲中一陣狂亂的拂動。
“你……你你……”,甘蒂斯這才反應過來,他這一輩子哪遇過這種事,這位聖騎士真是嚇的手足無措,急忙伸手來掩莎莉絲特的嘴。
“砰”地一聲,門被撞開了,一大羣男男女女站在門口,看着室內的情形呆若木雞。
房中的情形……
清純美麗的莎莉絲特小姐嚇的就象一隻鵪鶉,站在那兒掩着胸瑟瑟發抖,她的衣服被扯爛了,春光乍泄,誘人犯罪。
甘蒂斯大師就站在她旁邊,一手扼着她的手腕,一手掩着她的嘴,擰眉厲目,窮形惡象,完全是一副逼奸未遂的模樣。
這情形已經不需要問什麼了,也不需要再說什麼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事本來不稀奇,可是男主角竟然是有聖徒之稱的甘蒂斯大師,這令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的腦袋好象石化了一般,一時已做不出任何反應。
“不是這樣的,我什麼都沒做,我什麼都沒……”甘蒂斯放開手,絕望地道。
莎莉絲特沒做任何說明,沒說一個字,甘蒂斯一放手,她就癱軟在地上,捂住臉大哭起來。
“都出去!”加菲爾德先生鐵青着臉吼道。
如果單單發生了這一件事,加菲爾德寧願相信是一位優雅高貴的少女不惜自已的清白名聲污陷一位德高望重的貴族,一個聖徒,但是已經得知了那麼多的情形之後……
幾位大佬聚集到室內,甘蒂斯結結巴巴地說明了情況。
莎莉絲特擡起頭,淚流滿面:“你撒謊,是你帶我進來的,這事兒奧爾瑟雅她們都可以爲我作證。你說絕不答應我哥哥的革新,除非我肯答應你……,我……我不肯,你就動手……嗚嗚嗚,我不要活了!”
莎莉絲特跳起身,踉蹌着衝過去,一把抽出哥哥腰間的長劍。
“莎莉。你別做傻事,諸位長者會爲你申張正義的,哎呀呀呀呀”,莎莉絲特只是一個術士,體能極差,竟連一把重劍都舉不起來,畢加索伸手一奪,慌亂中她竟然劃破了哥哥的手指。
卡尼瑞飛身上前,屈指一彈,便將莎莉手中地長劍彈飛起來。“鏗”地一聲插進了天花板。
傑迪急忙扯下一段衣衫,爲畢加索包紮起來。
卡尼瑞握住莎莉絲特的手腕一翻。她的掌心嬌嫩、紅潤,十指纖纖如玉。這樣一隻纖美的手掌,會是一隻握劍的手嗎?
她甚至笨到割傷了哥哥的手指,如果說這是做戲,可是一個魔武雙修,劍技幾乎比得上甘蒂斯大師的年輕高手,掌上又怎麼會沒有手繭?
卡尼瑞輕輕嘆了口氣,扭過頭看着甘蒂斯。他的眼中已經露出一絲不屑。厭惡的不屑。
“她……在說謊!她在說謊!她剛剛親口承認了她就是那個刺客!狡猾的女人,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甘蒂斯大吼。忽然衝過來,一掌拍了下去。
掌在半空,掌心就已是一片晶瑩。一層冰甲迅速佈滿了他地手掌。
“住手,不可以!”
幾個人同聲大吼,但是甘蒂斯的武技不在他們其中任何人之下,事發突然,已經無人能夠阻止他了。
莎莉絲特仰着臉,珠淚盈盈,眼看着當面拍下地那一掌卻毫不反抗,她甚至將那一雙俏目都閉了起來。
一掌拍下,離着莎莉絲特的額頭只有毫寸之差,這一掌拍下去,就算是一塊頑石都要粉碎了。
但莎莉絲特仍然一動不動,掌上地寒氣在她的臉上迅速激起了一層白霜,頰上的淚似乎都凍成了冰珠。
甘蒂斯的手顫抖着,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誰也不敢動上一動,房間裡靜的掉落一根針都聽的清清楚楚。
甘蒂斯忽然垂落了手掌,倒退兩步,慘笑一聲道:“年輕人,你比我狠!你贏了!”
他地臉上一片死灰,用死亡地威脅都不能逼這狡黠如狐的少女出手他還能用什麼來證明自已地清白?
他知道,他的一世清名算是完了!
希望女神教的地牢內,這裡只關着一個人,關着曾經地聖騎士、血玟瑰騎士團聲譽最好、素有聖徒之稱的甘蒂斯大師。
傑迪飄然閃進監牢,沿着昏暗的甬道來到他的牢門前。
甘蒂斯大師盤膝坐在牀上,就象牢內亙古存在的一件擺設,如果他不動,幾乎沒人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傑迪剛一靠近,他的雙眼就露出了一道縫隙,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的目光有若實質,陡地亮了起來
傑迪站住了,對這個特殊的罪人,他沒有絲毫虐待。
他既沒有封閉這位聖騎士的鬥氣,也沒有在生活條件上苛刻對待,除了是關在牢籠中剝奪了他的自由,其他的事對這位苦行騎士來說都不算什麼。說起來就算是飲食質量的話,都比這位大師平素苦修時吃的要好。
當然,這位大師真正的痛苦是在心裡,傑迪完全瞭解這一點。
甘蒂斯大師睜開眼,冷冷地看着傑迪,滿臉怨恚的冷笑:“你成功了,傑迪團長,我現在身敗名裂,已經無法阻止你的腳步。
爲什麼不想辦法除掉我?或者廢掉我的武技?現在這個牢獄對我來說,形同虛設,我要是想走,隨時都能離開。“
“你不會走的,尊敬的甘蒂斯大師!”
傑迪畢恭畢敬地道:“牢獄不在這兒,在你心裡,你逃不出你的心牢,也就離不開這裡!”
甘蒂斯微微閉了閉眼,又霍地張開,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就象兩道閃電:“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重振希望女神教,壯大血玫瑰騎士團,避免這個古老的宗教和這個古老的王國徹底被人吞併,防止無數虔誠信奉希望女神的信徒受到異教徒的迫害、打擊!”
甘蒂大師聲色俱厲地道:“說的冠冕堂皇!如果你只是想幹出一番事業,只要你能象對待自已的家人一樣對待教內的兄弟,哪怕你走地路我不贊成,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可是如果你爲了一已私利。侵害希望女神教的利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
傑迪一笑,說道:“大師,你不覺的自已太過偏執?按照你的路引領希望神教的信徒去走,那便是對的。與你的理念不同,那便必然是懷着邪惡的的目的?大師,你地聖徒之稱是信徒們由衷的敬仰,我知道大師從來沒有把自已看地這麼了不起。
但是,這麼些年來。你卻已經不知不覺在心裡接受了這種稱呼和承認,以神最權威的僕從自居。但凡你堅持地,就是對的。但凡你不贊同的,就必然是錯的,難道不是這樣?
如果說你有罪,這就是你的罪,執念之罪。你的執念,會把整個神教帶進深淵,這就是我用不那麼光彩的原因把你推下聖壇地原因!“
傑迪地言辭無比犀利。直斥其心的話更是刺地甘蒂斯騎士體無完膚。他氣的渾身發抖。怒吼道:“你這個邪惡之徒,你居然說我有罪?”
“我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沒有罪。大師。但是重要的不是你犯沒犯罪,而是你地存在就是一個罪。如果你只是一個隱士,你的高尚品格會得到我絕對的尊重。但你不是,你是能決定希望女神教未來的人。
你的道德高尚,但你不是一個英明的宗教領袖。你以爲你在帶領信徒走向希望和光明,事實上你在用你的道德聲譽綁架着無數人去陪你走上所謂光榮的殉道之路,死亡和黑暗。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就是你的罪。“
“混帳!”甘蒂斯勃然大怒。
傑迪嚴肅地道:“你有罪!我以霹靂手段行慈悲之事,大師是以慈悲之心蹈覆亡之轍,明知其綹而不自省,這罪還小麼?”
他的手探向腰間,抽出了一柄長劍。
甘蒂斯目芒陡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一片青濛濛的鬥氣迅即升起,將他整個人包裹在中間。
傑迪也笑了,他倒轉長劍,將劍柄衝着甘蒂斯,順着鐵欄遞進了室內。
“大師,請在這裡潛心靜修吧。我知道,你的信仰和希望就是讓希望女神的榮光佈滿阿匹亞的大地,女神的光輝照耀了這裡數千年,現在它黯淡了,女神的聖火行將熄滅,這就是現狀。
而這一切需要我來改變,歷史會證明我纔是對的。你失去的名譽,不久的將來我會還給你,那時你會知道我是你的夥伴,而不是敵人!
沸我告訴你,尊敬的大師,你想做的事用你的方法是做不到的,但我能做到,所以你的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騰一個月過去了,希望女神教原本雄厚的羣衆基礎起了大作用,它使傑迪的意圖重到了迅速的貫徹實施。
文而且傑迪仍然留在諾曼公國的潛勢力也發揮了大作用,觸角延伸到阿匹亞的達吉神教,早在此之前就同阿匹亞王國黑暗世界的那些領袖人物們保持着密切的聯繫。
學這些人大多是象海因那樣的地頭蛇,他們控制着無數的城狐社鼠,經營着一個地下王國。這些人也被軟硬兼施的逼迫着爲希望神教的轉變而奔走服務。
當然,傑迪並沒希望他們都變成聖徒。利益的統一纔是合作的基礎,傑迪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生存空間和利益。灰色地帶是不可能消滅的,就象有光明就有黑暗,傑迪這個出生於狼族的新人類,遠比人類的道德大家們更清晰地看到了這一點。
希望神教的轉變在兩位年輕而富有活力的團長領導下發揮着日新月異的變化。一時間,兩位團長的案頭再次堆滿了厚厚的文書,但那不是以前要求每個騎士都必須倒背如流的宗教書藉,而是帳本、契約、合同。
平素難得到騎士團來報到一次的一級騎士們都回來了。
他們是護教騎士,但他們不是宗教的奴隸,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父母、有妻子、有兒女要養,當這一切都無法達成的時候,很難指望他們每天熱情百倍地待在騎士團,他們需要養家餬口。
現在他們的信仰、事業和基本的物質需要合成了一體,無疑加強了他們地向心力、凝聚力。原本人心煥散、死氣沉沉的血玫瑰騎士團所發生的變化,那欣欣向榮的氣息,任何一個人都感覺得到。
原本抱着試試看態度的加菲爾德和卡尼瑞等長者老懷大慰,他們開始相信,這兩個年輕人的作爲,對這個已經破落、行將覆亡的古老宗教來說,是一劑起死回生的良方。所以對他們的支持更是不遺餘力。
傳承,無論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一個宗教還是一個家庭來說,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事,希望女神教在後繼無人地時候。天賜這麼兩個年輕有爲的青年,他們認爲這是希望女神在冥冥之中動用了她地神力。
而年輕的騎士們。更真切地感受到了騎士團地變化對他們帶來的影響。他們不再是一羣無所事事、好勇鬥狠的青年,他們不再因爲沒有錢送孩子上學、沒有錢爲生病的老父看病、沒有錢爲懷孕的妻子買點補品而羞愧焦灼。
他們在履行着一名護教騎士職責的同時。也爲他們自已賺取了穩定的收入和體面地社會地位,在鄰居們面前,他們不再因爲是外表光鮮,實則是家徒四壁地窩囊廢而羞慚的擡不起頭來。
當光明聖教驚覺到希望女神教地這種變化時,希望女神教已經重新將影響擴展到原阿匹亞地區的城市和鄉村,把這些地方牢牢地控制在了手中。
布坦尼城的克里斯托夫大主教十分緊張,連續多次召開會議。商討對策。
而此時。血玟瑰騎士團地騎士、軍士、預備騎士們正在熱情百倍地貫徹着騎士團新的團規和宗旨,隸屬於阿匹亞系的統治架構、控制網絡。利用騎士團從宗教和經濟兩方面滲透到了每一個角落。
騎士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無限的賺錢事業中去,而那些養的肥頭大耳,向來只知道聚在教堂裡祈禱唸經的教士和僧侶們也經傑迪團長請求。被加菲爾德大祭祀派了出去。
他們跟着騎士團走街串巷,上山下鄉,對普通百姓普及讀、寫、計算的知識和宗教教義、詩歌、戲劇等等,啓蒙這些普通百姓的文化和智慧,在有條件的地方,已經有教會醫院和教會學校成立。
當然,一旦哪裡遭了天災或者瘟疫,那更是少不了希望女神教這些穿黑袍的教士和僧侶,他們會救治災民、散發賑糧、組織地方重建。
就連一些玩世不恭、從無信仰的潑皮無賴,對這些黑衣僧侶們都不敢再戲謔地稱之爲“烏鴉”,因爲他們正在做着一個真正的聖徒該做的事。
希望神教在不知不覺間影響着所有的人,把希望女神這四個字潛移默化地融入到人們的骨髓裡、血脈裡……
畢加索挾着一份文件興沖沖地闖進了傑迪的辦公室:“嘿,夥計,來看看這個,我剛剛做出來的天才設想。”
他的後邊跟着莎莉絲特,莎莉穿着一襲素淨的白袍,式樣少了幾分少女的飄逸感,卻帶着些厚重嚴肅。
她的氣質本來就是飄然出塵,這一來頗具女性的知性美,臉上總是帶着一種優雅嫺靜的光輝。她現在已經是希望女神教的一名祭祀了,而且是加菲爾德大祭祀的私人助手。
畢加索和傑迪控制着騎士團,而她則是希望女神教首席大祭祀的私人助手,如果換算成一個國家的權力架構,那麼他們算是在軍政兩方的要害位置都有了自已人了。
“又有什麼創意了?”傑迪丟開筆,笑着問道。
此時他正在看一份從布坦尼發回來的報告。
由於布坦尼大公允許該教自由傳教,自從光明聖教向阿匹亞王國滲透後,希望神教也派人到布坦尼境內傳教,雖說成績不盡如人意,但多少還是吸引了一些教徒的。
尤其是現在血玫瑰騎士團乾的有聲有色,希望神教聲名大振,入教者漸次增多,這一來和光明神教的信徒便不免時常發生衝突,由於希望神教在布坦尼那邊力量還很薄弱,所以在衝突中經常吃虧。
現在血玫瑰騎士團以鞏固阿匹亞爲主,暫時顧不上布坦尼境內的事。因此傑迪再三批示,要他們忍耐克制,儘量不要挑起大的事端。方纔他做出的批示依然如是,不過他感覺得到,隨着希望女神教地重新崛起,光明聖教已經蠢蠢欲動了。
畢加索將文件摞在桌上,說道:“是這樣,你不是要把騎士團象軍隊那樣建制麼,我仔細地研究過了,這項計劃不可行。因爲騎士有騎士的榮譽和規矩。這一點就不是希望神教的教義了,而是普天下所有正規的騎士都必須遵守的一項規定。
這項放之天下而皆準的規定就是:騎士決不使用任何一件投射武器。騎士只會選擇面對面的戰鬥。決不使用箭、弩,或者飛刀匕首一類的東西。那是騎士之恥。
這樣一來如果把騎士團當軍隊使就要吃大虧了,他們乾乾護教的事情還行,一旦真的和軍隊開戰,卻只能充當衝鋒隊,沒有任何遠攻武器,人員地傷亡必然非常可觀。“
傑迪皺皺眉,說道:“既然這是天下所有騎士都會遵守的一項規定。如果硬要騎士們取消就說不過去了。這事是有點棘手。嗯……你想到了變通地辦法?說來聽聽。”
畢加索呵呵地笑道:“這個主意嘛,還是莎莉做了祭禮之後偶然發現的。首先是在教義上我們有漏洞可鑽。希望神教地教義規定。一旦該教及其信徒受到侵害,每一名侍奉於神的僕人都應該拿起武器,堅決予以抵抗。
很好。那麼教士和僧侶們也在此例。希望神教以前是國教,受國家供養,所以吃閒飯的僧侶特別多,這些傢伙每天吃飽了飯除了念念經,就是在院子裡活動一下拳腳,除此之外無所事事,所以一個個養的比豬還壯。“
畢加索彎下腰,擠眉弄眼地道:“再加上……,你知道的喔,僧侶是不近女色的,啊啊,呵呵,你去看看他們的體格就知道了,熱血那個沸啊,肌肉那個騰啊……”。
“咳!咳咳!”小淑女莎莉小姐板起俏臉咳了兩聲。
畢加索這才注意到妹妹在旁邊,忙收住胡言亂語,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可以再組建一個僧侶團,配備枷鎖、鏈錘和長矛等重兵器、長兵器,當然,少不了弩和弓。”
傑迪捏捏下巴,想象一幫肥頭大耳地僧侶穿着黑色長袍,脖子上掛着條白毛巾,提起錘子砍人砸人,放下錘子傳教洗禮,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他猶豫了一下道:“繼續教義沒有阻止他們拿起武器,那麼……好吧,反正除了兵器,我們不需要做什麼別地支出,你試試看好了,主要是能說服大祭祀,他那一關只要過了,那就沒問題了。”
莎莉絲特黛眉微蹙,困惑地道:“傑迪,你這麼處心積慮地幫他們,到底有什麼打算?這段時間我對他們的思想、文化有了一定地瞭解。這個國家的人有自已獨特的信仰和文化,這是深入他們思想,主導着他們任何行止地一種理念。
我想過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和作法,可以讓他們去赴湯蹈火,但是一切利益必須是圍繞着希望女神教和阿匹亞王國的利益中心,一旦脫離這一條件,你是無法驅使他們做任何事的。“
傑迪笑道:“把目光放長遠一些,莎莉,有些事不是要爲你自已謀利益纔是對你有利的事。如果坐視布坦尼一統國內,殘酷震壓掉希望神教,那他又可以掉頭對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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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麗奧佩特拉小姐的提議和結盟,使我突然意識到,我們不是孤軍奮戰。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友人,幫助他們就是幫助我們自已。
布坦尼大公戰敗,兩國間產生的矛盾,使他意識到他還沒有完全征服這個王國,下一步他必然要想辦法對阿匹亞王國加強控制。
同時,克里斯托弗主教的耐心也已經耗盡了,由於大公以前對阿匹亞的庇護,他不能效仿諾曼公國的亞伯拉罕主教,用血腥鎮壓的手段對付異教。現在布坦尼大公態度上的改變,很可能促使他們合作,從政教兩方面用屠殺的激烈手段消除不一致的聲音。
屠刀已經舉起,可阿匹亞王國已經適應了對方的溫和手段,對此還懵然無知呢,現在幫助他們建立屬於自已的強大武裝,加強他們的實力,他們纔有能力抵抗外敵。他們的反抗也就間接……,不,可以說是直接幫助了我們。“
傑迪說到這兒,耳朵忽然動了動,他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立即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艾略特騎士滿面紅光地走了進來,一見房中只有兩位團長和教內許多兄弟都暗戀愛慕的女祭祀莎莉絲特小姐,便興沖沖地道:“傑迪團長,有個好消息告訴您。”
“有什麼事?”
“女王陛下要見你,我們的伊麗莎白女王將在女神聖誕日前秘密回來祭拜,她吩咐說,要大祭祀安排一下,想單獨召見你,這真是莫大的榮光。”
等到艾略特離開,莎莉絲特立即興奮地道:“伊麗莎白。素素,那可是南國第一美人,我早就聽說過她的芳名了。但願她也會召見我,很想看看她到底長成什麼樣子。”
畢加索立即說道:“還是不必了吧,妹妹,你會自卑的。”
莎莉絲特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急忙說道:“啊!我差點忘記,大公夫婦的感情非常好,珠聯璧合、伉儷情深,是南國貴族界最模範的一對夫妻。
雖說她是阿匹亞的女王,而且也是希望女神的信徒,不過你的看法和想法最好還是一點也不要跟她透露。她樂於見到希望女神教強大起來,不過如果知道你的目的是要和她的丈夫作對,很難說她會是什麼態度。“
傑迪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珠聯璧合、伉儷情深,南國最模範的一對夫妻?如果莎莉絲特知道布坦尼大公的怪異癬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麼說。不過……,克麗奧小姐的情報不會有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