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俊把她的臉轉過來：“別逃避問題，看着我說，東宇到底是誰的？”
封蕭蕭的心裡忍不住冷笑了，每次一說到他妻子和女兒，他就東拉西扯，明明是他在逃避問題，反倒豬八戒倒打一釘耙。
她冷靜地說：“是家文的。”
“好，那你說，你什麼時候跟他上的牀？又爲什麼跟他上牀？”
封蕭蕭平靜地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次公司年會？”
“記得，怎麼了？”
一年一度的公司年會是洛氏集團最熱鬧的時候，以前每年十二月都會舉行，下午六點開始，可以狂歡到深夜甚至一個通宵。
年會的時候，公司的所有管理人員必須全部出席，並且要向員工們敬酒。
員工也可以向管理人員敬酒，沒有特殊情況，管理人員不能拒絕，這叫與民同樂。
封蕭蕭說：“那年年會的時候，我和你都是管理人員，所以都到場向員工們敬酒，也接受大家向我們敬酒。
“那天我們很開心，喝了很多的酒，開始我還算清醒，後來就有些暈暈乎乎的了，我想到一個房間休息一會兒。”
洛氏集團每年年會的時候都承包了整家酒店，大家先在一起吃飯喝酒，然後可以分散各自棋牌娛樂，不勝酒力的可以開房間睡覺。
洛家俊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問：“然後呢？”
封蕭蕭接着說：“那時候我記得下發的通知上說，女員工的休息室在東區，男員工的在西區。”
洛家俊打斷她：“你記錯了，男員工在東區，女員工在西區。”
“是，我後來知道我記錯了，但當時我有點暈暈乎乎的，不知道我記反了。我到了東區，我的房間號是380，在三樓的最後一個房間，我到了東區380房間的時候，發現門是開着的，以爲我的同伴也回房了，就推門進去了。”
洛家俊眉頭皺緊，年會的時候開的房間全是雙人的，都是以搖號的形式隨意配對，不管是管理人員還是普通員工，一視同仁，只是分了男女。
“然後又怎樣？”
“然後，我看到你在牀上。”
“我？”洛家俊吃驚地睜大眼睛：“你確定是我？”
他記得很清楚，那次年會他的房間的確在東區，但是不在三樓最後一間，而是在四樓第一間，而且他是天亮後纔回房間的，他同屋的沒有來，就他一個人。
封蕭蕭說：“那時候我的頭暈得厲害，我以爲你把我的室友安排到別處去了，所以在這裡等我，因爲你知道我的房間號。”
洛家俊的拳頭握緊，問：“然後又怎麼樣？你們……”
“燈光很昏暗，”封蕭蕭回憶的表情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我以爲是你怕人發現，故意只開了牀頭燈。我問：‘你怎麼在這裡？’
“你沒有作聲。我走到你身邊，你突然抱住了我……”
洛家俊忍不住打斷她問：“你們做了？”
“做了，”封蕭蕭點頭：“做完後，他按開大燈，說：‘回你的房間去吧。’我才發現他不是你！”
“是洛家文？”
封蕭蕭默認。
“這個混蛋！”洛家文一拳揍在牆上：“他知道你走錯房間了還和你上牀，他就是故意的！”
封蕭蕭不說話。
洛家俊又問：“你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67.356
封蕭蕭接着說：“他打開大燈，我發現不是你，已經嚇傻了。
“我問他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他說：‘這話應該我問你，這是東區380號，你的房間在西區380號，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我說不出話來，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說:‘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名聲，不把你潛規則我的事說出去，因爲我知道，如果家俊知道這事，你和他就沒有希望了。’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洛總，我……我沒有想潛規則你……’
“他說：‘那你趁現在沒有人，早點回你的房間去吧。’
“我離開他的房間，沒有回西區，而是打車回家了。”
洛家俊生氣地問：“你爲什麼不來找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封蕭蕭淡漠地說：“告訴你又怎麼樣？你一怒之下和他打起來，這件事馬上就會鬧得滿城風雨。是我自己走錯了房間，事情一旦鬧大，人家會怎麼議論我？誰都會說是我跑到總裁的房裡去潛規則他，因爲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
洛家俊在桌子上狠狠捶了一拳：“難怪你那天晚上早早就沒有出現了，也沒有叫我送你，我給你打電話，你說來大姨媽了，肚子疼得厲害，所以已經回家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你發生了不平常的事？”
封蕭蕭不再解釋，她爲了兒子不受人白眼、不被人議論是私生子，才編出了這麼一段半真半假的謊言。
年會那天晚上她的確走錯了房間，跑到了東區的380號，也的確在房間裡看到了洛家文，他是進屋脫外套，因爲馬上要出來，所以沒有關門。
當封蕭蕭推門進去的時候，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封蕭蕭問：“洛總，你怎麼在這裡？”
洛家文微微一笑，說：“這是我的房間，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封蕭蕭忙說：“不是啊，380號是我的房間。”
“你的是西區380吧？”他笑着說：“東區是男員工休息室，西區是女員工休息室。”
“啊？”封蕭蕭窘得滿臉通紅：“我……我記錯了，對不起，洛總。”
洛家文爽朗地一笑：“沒事，你回西區去吧，不然有人看見了，還以爲你想潛規則我。”
封蕭蕭狼狽地退出來，沒等到西區，突然感到遺尿般溼了一股，一時連腳都不敢邁了。
她站住算了算日子，心說糟了，大姨媽來了。
她這幾天因爲爲年會的事激動，忘記了這事，什麼也沒有準備。
她站了好一會兒，慢慢出去買姨媽巾，然後就不想再回來了，來月經的時候不能喝酒，不能吃辣椒，也不能熬夜，所以她決定回家休息。
坐上出租車快到家的時候，洛家俊給她打來電話，問她在哪裡。
她說：“我到家了。”
“你怎麼回去了？”洛家俊狐疑地問。
“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就回來了。”
“哦，”洛家俊釋然地說：“那你早點睡，晚安。”
“晚安。”
洛家俊哪知道封蕭蕭說的大部分是謊言？只氣得接連在桌子上捶：“氣死我了！洛家文這個混蛋！我恨不能殺了他！”
封蕭蕭冤枉洛家文也是無奈之舉，如果洛家俊把他和特琳娜結婚的內情告訴封蕭蕭，並把他已經離了婚、和她偷偷領了證的事都和盤托出，封蕭蕭知道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孩子的名聲也不會受到威脅，她何至於辛辛苦苦編出這麼多謊言？
不過話又說回來，洛家文以前爲了討好杜雲峰，編派她爬上他的牀，現在她冤枉他算是一報還一報。
洛家俊氣了一陣，又問：“你後來又爲什麼嫁給他？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封蕭蕭默然片刻，決定再冤枉他一次，反正死無對證：“嗯，他說我不嫁給他就要曝光這件事。”
洛家俊又在桌子上狠狠捶：“混蛋！混蛋！混蛋！趁我不在你身邊就做出這種事！”
封蕭蕭說：“你更恨他還是更恨我？”
“我當然恨他，恨你幹什麼？”
“因爲我髒了。”
“不許瞎說，”洛家俊抱住她：“不管你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你都是我心裡最美的傻丫頭。”
封蕭蕭的心裡感動了，卻又不敢相信：“你不嫌我髒？”
“我從來就沒有嫌過你什麼，以前不嫌，現在不嫌，以後更不會嫌，能得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你不嫌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你爲什麼……”她衝口而出，想問他的女兒爲什麼比東宇大三天。
但還沒有問出來，“當——當——當——”客廳的報時鐘響了起來。
“糟了！”封蕭蕭叫起來：“要錯過航班了。”
洛家俊一看時間也忙催她：“你快穿衣服，我收拾東西。”
兩個人心急火燎地衝出酒店，坐上出租車就不停催司機，萬幸在最後時刻趕到了機場。
排隊取票，安檢，忙忙慌慌好一會兒，總算上了飛機。
飛機起飛半小時後，開始平穩飛行，這時洛家俊又追問之前的問題：“蕭蕭，你那會兒想問我什麼？”
現在封蕭蕭已經不想問了，因爲馬上就要回雲川市了，只要回到公司，他們之間就不可能再這樣親密，她問那個問題又有什麼意義？
“沒什麼，”她淡然地說：“我其實是想問你，愛你妻子嗎？”
洛家俊警覺地看了看周圍的人，這些人裡有他母親的人嗎？有害死洛家文的人嗎？他們的座位上安裝的有竊聽裝置嗎？
如果他說不愛特琳娜，萬一被有心人偷聽了去，對封蕭蕭或者洛氏集團都有大麻煩。
不管有沒有眼線，他也不敢冒險。
所以他模棱兩可地回答：“當然。”
封蕭蕭哪知道他的擔心？她追問：“當然愛，還是當然不愛？”
洛家俊只能回答：“當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