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月兒連叫兩聲,不見有人答應,知道是自己的蒙汗藥起了作用,站起身咯咯笑道:“我去給大家拿點饅頭來。”說完向廚房走去。
趙衍吃力的說道:“看來那幾個小賊已經解決了。張大哥去幫幫忙吧。”
張長平聽趙衍說已經解決了,就想到一定是吳月兒出手,只是想不到這幾個強盜這麼容易對付,心中還有些不太相信。可要自己去給吳月兒幫忙,心中卻極不情願。便裝傻道:“拿幾個饅頭,需要幫什麼忙,她一個人去就行了。”
吳月兒這時心情漸漸好了起來,見張長平又象平常一樣,心中氣惱,隨口騙張長平道:“你不去也好,這幾個小毛賊毒死了更好!”
張長平爲人本來就十分善良,從小學醫時父親就常常叮囑他:要善待每個生命。本派用毒幾百年,直到兩百多年前,也是爲了解毒救人,曾祖師公纔開山立派,可見在本派中救人比施毒更重要。此時聽吳月兒這麼說,張長平不由的緊張起來,以吳月兒的個性,下毒用狠手也不足爲奇。張長平一個箭步衝在吳月兒前面走進廚房。
只見廚房裡倒着五個人,看着裝就知道他們中一個是掌櫃,一個是小二,還有兩個廚子和一個小工。這五個人此時都睜着眼睛,全身無力,或躺或靠的散倒在廚房中。
張長平走到掌櫃的身前蹲下,搭了他的脈象之後又攤開他的手掌看看,發現並無異常。思索片刻後,他打開那人的嘴,看了看舌苔,輕輕的“哼”了一聲。
張長平拉開那人的衣領,伸出兩跟手指,在那人的後肩膀上按了按,只見被按下去的皮膚,並沒有馬上彈起來,到象麪糰一樣陷了下去。張長平已經知道這幾個人中的正是本門秘製的蒙汗藥“一炷香”,這藥一炷香時間後會自解,根本不是毒藥,對性命無害,知道是吳月兒又在騙自己,於是站起身,對站在門口的吳月兒說道:“你不騙人會死麼?”說完將五人的穴道都點了。
吳月兒知道張長平看穿了自己的這手把戲,“哼”了一聲,扭開頭不看他。
張長平對着厲聲對掌櫃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對我們下毒有何目的?”
那掌櫃的眼睛看向別處,咬緊牙關,對張長平來了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態度。張長平反倒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正在這時,廚房門口一個人伸了個腦袋進來看熱鬧,張長平一看,來人正是車伕。那車伕看張長平正看着自己,慌忙解釋道:“我來拿。。。拿饅頭的。”
張長平好氣又好笑,大聲說道:“拿了快走。”
車伕貼着牆小心的走到竈臺邊,生怕地上躺着的幾個人忽然跳起來,蹭到竈臺邊抓起四個饅頭就要出去,忽然眼前一花,原本一直站在門口的吳月兒走到掌櫃的旁邊,擋住了車伕的去路。
吳月兒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衣服無比溫柔的說道:“嘖嘖嘖,原來你長的這麼醜,果真配不上這四周的美景,還是讓我早點幫你投胎轉世,重新投到個好人家,再別長成這樣出來嚇人了。”說完輕拍拍他的臉,食指從他臉頰上劃過。起身退後了兩步靠牆站住,眼睛卻依然看着那掌櫃的。
那掌櫃的全身不能動,這會兒眼神卻變的飄忽起來,臉上的表情極爲放鬆享受,慢慢的那表情又變的扭曲了起來,嘴裡發出“哈哈”的笑聲,臉上卻因爲點了穴不能盡情的歡笑,就象是強忍着歡樂一樣,身體也簌簌抖動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將車伕嚇了一跳,就算他平時膽子再大,這時竟也丟下手中的饅頭,尖叫着向門口飛奔而去,一轉眼就隱沒在門簾之後。好一陣子,外面還傳來他的叫聲。
張長平高聲說道:“你既然用了這“花開無痕”的毒,他們想不招也是不成啦。我看你就在這裡守着,我去別處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有同夥。”其實張長平心軟,看到別人用毒不忍心,所以借顧躲開了。
吳月兒回到大廳,張長平還沒回來。盧清清問道:“吳姐姐,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害我們?”
吳月兒找了張椅子坐下,不慌不忙的說道:“那掌櫃的都招了,他們本是這後山上趙家寨的強盜。乾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行當,因見我們都是老弱婦孺,妹妹又長的如此美貌,就動了邪念。”
盧清清下意識的身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正在這時,張長平推着一個男子走了過來。那人二十歲上下,眉清目秀,衣着華貴。一看就是富貴人家長大的孩子,不經世事,雖然一臉幼稚,卻透着貴族的氣質。
原本他反剪着雙手,極不情願的被張長平推着走,不經意中瞥見盧清清出神的伸出春筍般的芊芊玉指輕撫自己的臉,這姿態如同畫中人一般,立刻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竟楞楞的向盧清清走去。
張長平見他徑直朝盧清清走去,不知是何用意,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喝道:“你想幹什麼?”
那人忽然驚醒,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看到自己正站在衆人中間,不知該向前還是退後,只有呆呆的站在當地,臉窘的通紅,低着頭不敢看人。
吳月兒見他臉紅,忽然童心大起想逗逗他,於是從他身後走了一圈,一手搭在他肩上輕輕一代,笑問道:“呵呵,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小夥子臉更紅了,低着頭說道:“在下趙祖德,昨日路過這裡,是被強人所抓。”
吳月兒高聲笑了起來:“呵呵,你說什麼?這麼小聲誰聽的見?小兄弟,你到是擡起頭來說話啊。”
趙祖德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在下趙祖德,昨日路過這裡,是被強人所抓。”
盧清清聽見他說,他也是被強盜抓來的。又見他被綁着,就想給他鬆綁。可她知道自己江湖閱歷不夠,怕上當受騙,就回頭看了看趙衍,希望他能給自己一些建議。
只見趙衍臉通紅,喘着粗氣,身體劇烈的起伏着,額頭上黃豆大的汗順着臉頰直往下滾,盧清清急忙叫道:“張大哥,快來看看二哥哥這是怎麼了?”
張長平快走了兩步來到趙衍身邊,一邊說道:“不用太過擔心,他這病飯後是會這樣。”一邊伸出兩指搭了趙衍的脈。
稍傾,張長平舒了口氣,說道:“不防事,我找點藥草,讓他把剛纔吃的東西吐出來就好了。”
盧清清問道:“是食物的問題嗎。”
張長平微微搖頭道:“不是。是張兄弟內臟受損,已經負擔不了食物帶來的負荷。唉!”
盧清清急道:“那怎麼辦,不吃東西,就算病治好了,人恐怕也餓的受不住了。”
張長平沉吟片刻說道:“如今之計,只有趕到鎮平,希望能買到上好的人蔘,每日吃點人蔘白粥,這恐怕是唯一的辦法了。”
聽了張長平的話,盧清清覺得胸口如同被一個大錘擊中,壓抑的心也快裂開了。眼睛一酸,眼淚忍不住就要劃落,趕忙把頭擰向一邊,用袖子擦掉淚痕。張長平看在眼力,心中也難受異常,說道:“我去附近找點藥草,馬上就回來。”說罷,轉身出去了。
趙衍感覺自己如同掉進了火爐,全身關節痠痛難耐。恍惚中看見盧清清揹着自己擦眼淚,便想安慰她不要擔心,只是腹內如同翻江倒海,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只有將一隻手握住盧清清的手,輕輕捏了捏告訴她自己還挺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