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學文睜大眼睛道:“那麼大哥是誰?”
南振嶽突然心頭一凜,立即改口道:“不瞞龍兄弟,我從小由恩師扶養長大,一直不知自身來歷,直到臨行之時,家師只告訴我南振嶽並不是我的姓名,先父是遭仇家害死的,但對我身世,依然不肯明說,只吩咐我多在江湖歷練,日後自知。”
龍學文眼珠一轉,問道:“那麼大哥幹麼要投到龍門幫去?”
南振嶽見他深信木疑,心中暗叫慚愧,一面說道:“龍門幫是江湖第一大幫,幫中臥虎藏龍,各方的人都有,方纔那人託我傳信,我纔想到如果投到龍門幫去,也許會聽到一些昔年江湖恩怨的蛛絲馬跡。”
龍學文偏頭想了想道:“這樣也好,小弟和大哥一起投到龍門幫去,只是江湖上最忌臥底……哦,對了,大哥這次雲南之行,已經和不少人照過面,譬如少林,武當,峨嵋等派,也都已知道大哥來歷。咱們雖然戴着面罩,人家認不出來,如果投到龍門幫去,大哥的名字,可不能用了,最好也得換上一個。”
說到這裡,忽然拍手道:“有了,大哥,我們就說是同胞兄弟,你叫龍振南,我叫龍振文,你看可好?”
南振嶽見他替自己改了名字,心中暗想:“這倒好,自己原叫嶽振南,他這麼一改,除了姓龍,倒反而用了真名!”
一面點頭道:“龍兄弟,你改得好極了,就是這樣吧!”
龍學文聽得更是高興,接着又皺皺眉,沉吟道:“那麼武功呢,我們如何報得出師承來呢?”
南振嶽道:“這個不要緊,家師原來不准我輕易施展他老人家的武功,曾教了我一套武當‘太極劍法’,我就說是武當派旁支俗家弟子,家傳的武功。”
—龍學文道:“對了,少林,武當,門徒遍天下,你說武當旁支,誰也查不出來,哦,那麼我呢,我可不會‘太極劍法’咯!”
南振嶽笑道:“這個容易,以你的天資,武功本來就好,一學就會了。”
龍學文喜得直跳起來,叫道:“好哥哥,你肯教給我?這太好了,那麼今晚就開始教吧!”
於是南振嶽就開始把“太極劍法”傳給了他。
一連三天,曉行夜宿,他們都沒有在鎮上落店,只是找無人的破廟落腳,以便龍學文練劍。
“太極劍法”,原是武當派正宗劍術,龍學文武功本來極高,人又聰明,一點就透,三天工夫,已經把一套繁複的劍法練熟了。
第四天中午,他們趕到岳陽,在一家酒館吃午餐,龍學文買了一口上好精鋼寶劍,把自己那柄銀刀,收在包裹之中,就往碼頭上走去,那知一連碰到幾個船家,一提要上君山,全都搖搖頭退走,無船敢於應僱。
最後一個,才說出:“客官要上總堂去,必須到迎賓碼頭,才能搭到交通船。”
南振嶽問他迎賓碼頭在那裡,那船家說就是城陵磯。
兩人謝過船家,趕到城陵磯,只見帆檣林立,埠頭兩邊,放着許多攤販,來往的人很多,船隻進出,忙如穿梭,不知如何方能找到龍門幫的交通船?心中正感爲難。
忽見一名身穿青羅長衫的壯漢,迎着兩人過來,左掌搭着右拳,拱手笑道:“兩位賓客,可是上香去的?”
南振嶽聽得一怔,還沒開口,龍學文連忙抱抱拳搶着說道:“在下兄弟,正是上香去的。”
青衫漢子瞧了兩人身邊長劍一眼,笑道:“不知貴客是那一座山頭的朋友?”
龍學文道:“在下兄弟,忝屬武當門下。”
青衫漢子聽說兩人是武當門下,立即收容道:“原來貴客是武當高足,兄弟太失敬了,快請到船上去!”
說着一招手,走過一個短髯漢子,接過兩人馬匹,青衫漢子陪着兩人走下埠頭,果見有一艘梭形快艇停在下面。
那人拱拱手道:“兩位請下船吧,前面自有專人接待,恕兄弟告退。”
南振嶽、龍學文謝過漢子,跨下小艇,方纔對面坐下,只見青衫漢子舉手一擡,只聽嗖的一聲,從岸上飛出一支響箭,直向江心一堆木排上飛射過去,那箭聲音尖銳,餘音搖曳,響澈水雲!小艇上只有兩個水手,一劃一扳,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就駛出老遠,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抵達對岸。
舍舟登陸,岸上已有兩個壯漢等候,瞧到兩人,立即迎上前去,含笑道:“兩位尊客,請到賓館休息。”
說着就躬身肅客。
南振嶽、龍學文眼看龍門幫接待周到,心中也暗暗驚奇,說了聲:“有勞”,便隨着走去。
約莫走了裡許光景,‘前面一片桃柳之間,矗立着一座高大賓館,剛到門口,兩個壯漢方自辭去,立有一名知賓人員出來接待,把兩人引到客廳落坐。
行家眼裡,自然看得出南、龍兩人武功不弱,尤其是文人打扮的,知道越是這等神情,越非庸手,當下問明兩人來歷,只說了聲:“貴客寬坐。”
便自起身朝裡走去。
不多—回,只見從廳後轉出一個身穿青緞長袍,滿臉紅光的五旬老者,雙手抱拳呵呵笑道:“老朽高鴻飛,忝主迎賓事宜,兩位龍老弟大駕光臨,有失迎迓,還望多多擔待。”
南振嶽,龍學文聽說來的是龍門幫長司迎賓的總管,慌忙站起身子,南振嶽趕緊抱拳答禮,惶恐的道:“總管這般說法,在下兄弟如何當得起?”
高鴻飛人稱笑面金鋼,原是個老江湖了,聞言暗自—怔,心想:“原來只是兩個初出道的雛兒!”
但當他目光瞧到南振嶽腰間懸着的巨闕劍上,心頭又驀吃一驚,他職司迎賓總管,自然是識貨之人,試想行走江湖,若非身懷奇技,焉敢佩帶這等名劍?他心頭暗暗一驚,但臉上卻絲毫不露,口中也呵呵笑個不絕,連連擺手道:“兩位遠來是客,快快請坐,哈哈,老朽聽說兩位是武當高弟,不知尊師是誰?”
龍學文道:“先父在日,忝屬武當門下,在下兄弟,只是先父所授。”
高鴻飛眼看兩人精華內蘊,心中雖未深信,臉上卻依然笑容可掬,頻頻頷首,擡目道:
“兩位老弟光臨敝幫,不知有何見教?”
龍學文道:“自從先父去世,在下兄弟,除了略諳武功,就百無一用,江湖上又素無熟人,久仰貴幫盛名,在下兄弟商量之下,特來拜謁幫主,謀個出路。”
南振嶽瞧着龍兄弟應付得宜,心中暗暗佩服。
高鴻飛滿臉笑容,道:“歡迎,歡迎,兩位老弟家學淵源,一望就知不是庸流,只是……”
他口中沉吟了一下,才擡頭說道:“只是敝幫承蒙江湖朋友瞧得起,聞名而來的日必數起,因此敝幫主訂了兩項規定…….”
南振嶽微笑道:“請總管多多指教。”
高鴻飛道:“第一項是江湖各大門派,出師高足,持有師友介紹,只須經過敝幫中央壇主面試,就可按來人武功,分派職司。至於第二項……哈哈,兩位不可多心,那是自行投效本幫,既無熟人推介,只好憑武功考覈,如能通過敝幫設置的三重關口,即可重用。”
南振嶽朗朗笑道:“貴幫既有規定,在下兄弟自當一試!”
高鴻飛瞧他這一朗笑,目光之中,隱現異采,心頭微微一震,暗想:此人分明身懷絕頂內功,但江湖經驗,似嫌不足。
時不覺起了憐才之念,一面呵呵笑道:“龍老弟壯語,考朽至感欽佩,只是敝幫雖然設下三重關口,來人如能順利通過,當然最好,其實也只是幫主量才錄用之意,只須闖過一關,即可錄用,每闖一關,不過多升晉一級,因此有許多人過一二兩關,就放棄了第三關了。”
龍學文心頭一動,問道:“聽總管說採,這第三關定是十分兇險的了?”
高鴻飛笑了笑道:“兩位到時自知,老朽不便多言,只是最好能量力而行,不可勉強。”
龍學文道:“貴幫三重關口,不知設在何處,總管能否派人指引?”
高鴻飛道:“此刻時間不早,兩位老弟遠來,鞍馬勞頓,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早晨,老朽自當派人陪去。”
兩人連連稱謝,高鴻飛已抱拳站起,吩咐知賓,領兩人到客房休息。
龍學文等知賓走後,輕笑道:“大哥,聽高總管口氣,明日這三重關口,必是奇險無比,看來是存心要試試我們!”
南振嶽笑道:“難道憑賢弟的身手,還怕闖不過去?”
龍學文搖頭道:“據小弟推想,龍門幫既以三道關隘,爲錄用人才標準,雖然脫不出機關,陷阱,再憑藉天險人工設置而成,但決非尋常,咱們倒也不可掉以輕心纔好。”
南振嶽這一路上早已發覺龍兄弟爲人機智。,江湖經驗,又勝過自己甚多,聞言連連點頭道:“兄弟說得極是,這點我倒沒有想到。”
龍學文聽到大哥稱讚,心頭喜不自勝,一面笑道:“大哥又在給小弟戴高帽子了!”
正說之間,那知賓已送來酒菜,這一頓自然十分豐盛,兩人吃過晚餐,又談了一會,各自回房安寢。
次日早起盥洗早飯之後,昨晚那個知賓已在門外躬身說道:”兩位貴賓,此刻是否要前去闖關?”
龍學文忙道:“不錯;有勞兄臺引路。”
知賓連說“不敢”,就領着兩人走出賓館,朝一條山徑上走去。
這條路,似在君山側面,山光如黛,林木蕭森,白石清泉,潺潺有聲,風景甚是清麗!
走了約有半里光景,已經盤到一處峰腰之上。
山徑盡頭,是一方高約數丈的石壁,壁間有兩扇石門,緊緊閉着,門上橫額,鐫着“第一關”三個大字!那知賓走到門前,便自住足,躬身道:“兩位貴賓,第—關已經到了歹貴賓必須用‘金鋼大力’,才能推動石門,才能進內,但石門一啓,觸動.埋伏,裡面是按照少林鐵指禪法所創的一百單八個真假人排成的羅.漢陣,貴賓過去,必來夾攻,每人只有一招,能夠擋過就算。不過貴賓在拆解之時,但請點到爲止,幸勿回手傷人,過了此關,啓會有人接待,失陪了。”
說到這裡,便自回身朝嶺下如飛而去。
龍學文回頭笑道:“太哥看來這‘關,是從少林寺搬來的了?咱們就當上一會少林弟子吧!”
南振嶽愕然道:“龍兄弟此話怎說?”
龍學文目光四下一溜,低聲道:“大哥該叫我兄弟纔對,別再帶上姓。”
接着笑道:“大哥難道沒聽說過少林寺弟子學成之後,必須通過機關,才能準他出師,據說這間屋裡面,全是機關人,所用的拳棍刀槍,樣樣俱全,全是少林派全套武功,一跳進去,拳棍交加,只要你應付得過去,才能出來,一下失手,不但負傷,還得再練三年,這裡面,就是這套玩意了。尤其這兩扇石門,重逾千斤,普通練武之人,休想推得開它,‘金鋼大力’,更是少林外家的上乘功夫,只怕連少林寺的和尚,會的不多呢,第一關已是如此,其餘兩關,想必更難了。”
南振嶽點頭笑道:“難怪高總管勸我們量力而行,不可勉強,他倒確是一番好意!”
說到這裡,功運雙臂,手掌當胸,緩緩朝石門推去]這兩扇石門,雖然沉重,但那裡經得起南振嶽的神力,只聽“砰”然輕震,石門登時大開,舉目瞧去,裡面竟然一片黑暗,暗影之中,果然隱隱綽綽站着不少人影!南振嶽回頭低喝一聲:“兄弟,隨我來1”
雙腳一頓,人已平飛而入,龍學文也不怠慢,跟蹤掠入!兩人腳尖落地,才知地上原來鋪着一層地板,而且落腳之處,地板似乎微微下沉!身後石門,就砰然閉起,眼前頓覺一黑!就在這一瞬間,疾風颯然,兩旁已有刀槍破刺而來!南振嶽目能夜視,自然看得清楚,這座洞窟,約有三十丈深,洞中雖然黝黑;但前面出口,卻有日光透入,似是使入洞之人,只要朝亮光進行,即可出洞。
此時機關發動,劈刺而來的只是兩個木人,並無處奇之出,看情形,也許越到前面,越發難破。
心念電轉,口中低喝一聲:“兄弟快閉一下眼睛!”
喝聲中身形輕旋,避過刀鋒,同時單臂一擋,盪開金槍,那兩個木人,動作呆板,一招打完,便自退下。
南振嶽\龍學文身形閃動,跟着前進,果然越到裡面,陣勢漸漸複雜,攻來的人數,有疏有密,而且有的地方,竟是隱伏着許多真人,夾雜在假人之中,一起攻來!原來這一百單八個人中,竟有半數是龍門幫的高手,來人從木板上走過,已是極難應付。
木人前面,都裝着機關,所持兵器,均極沉重鋒利,攻出的一招,已是極難應付的解數。
但真人不同了,他們乘機出擊,卻是活動的,雖然也只攻一招,可是算準了來人跳法,就在你堪堪架格閃避木人招法之時攻來。
這真假相間,配合得異常巧妙,稍一疏忽,便爲所傷。
南振嶽,龍學文兩人內功均已達上乘,那會把這些真假人放在眼裡,只是知賓方纔有點到爲止不可回手之言,是以一路上只是架格遮攔,縱躍閃避,不好出手。
那些木人只是死物,劈出的刀槍各有一定位置,原來全仗真人呼應,南振嶽和龍學文早已看出這一形勢,遇到木人,便自躲閃,碰上真人,也並不還手,只是把他們手下兵刃,紛紛奪了下來。
兩條人影,一路兔起鶴落,簡直如入無人之境,片刻工夫,便已通過,雙雙躍出洞口!
這一躍,頓時瞧得兩人大吃一驚!南振嶽\龍學文一起兔起鶴落,闖出龍門幫第一關,兩條人影,朝圓形洞口飛掠出去!這一躍,登時瞧得兩人大吃一驚!原來洞外平臺,還不到一丈,出去就是一道數十丈寬的山澗,兩峰對峙,水聲洪洪!平臺右側,豎立着一方高與人齊的石碑,上面赫然寫着三個黑色大字:“第二關”
南振嶽舉目瞧去,只見從平臺起,釘着七根細如筆桿的鐵索,每索相隔丈許,直達對崖,擡頭一瞧,半空中同樣也有七道鐵索,通到對崖,但鐵索卻粗如兒臂。
南振嶽回頭笑道:“賢弟,這大概是要考我們的輕功了,飛渡絕壑,也不併是什麼難題。”
龍學文搖頭道:“不見得會有這麼簡單呢,大哥沒瞧到上面也有七道鐵索嗎?花樣只怕就在上面!”
話聲未落,只見從右側崖後,迎出一人,陪笑說道:嚴兩位貴客,通過第一關,可喜可賀!”
龍學文問道:“朋友就是管理這第二關的人了?”
那人道:“第二關這點小玩意,原也極易通過,不值方家一曬,貴客行到中途之時,兩岸崖上,同時放下撞木,七道鐵索中,只有一條,可以趨避,因爲來勢極速,機會稍縱即逝,貴客必須在這一瞬之間覷定空隙,以極快身法,閃到這條鐵索之上。但兩方撞木,也在此時轉變方向,貴客也就要隨機應變,隨着空隙,躍到另一條鐵索之上,這樣連撞七次,才能安渡對崖。當然,貴客如果擅於‘七禽身法’,那就輕前易舉了。”
龍學文橫了南振嶽一眼,心中暗道:“這倒好,第一關,你們安排了少林功夫,第二關上,卻要人家施展華山派的武功。”、南振嶽等他解說清楚,拱拱手道:“多承朋友指點,兄弟,咱們上去試試吧!”
龍學文答應一聲,兩人正待往上走去!那人急忙攔道:“貴客且慢!”
龍學文轉臉道:“朋友還有什麼指點!”。
那人陪笑道:“兩位貴客,最好分作兩次通過,因爲空中撞來,來勢極急,中間所留空隙,只容一人以極快身法,才能擦身而過,兩位……”
龍學文淡淡一笑道:“朋友好意,在下十分感謝,同時也證明貴幫以武會友的誠意,我們雖然不諳‘七禽身法’但這點索道,自問還能應付,朋友只管開動纜索,放出撞木來好了。”那人聽得一怔,心想:”自己原是好意,你們既要送死,那也不關自己的事!”
一面依然陪笑道:“兩位貴客自是身懷絕藝,在下告退。”
說完,便自朝崖後退去。
南振嶽,龍學文也自雙雙躍起,飄然落到中間兩根鐵索之上,腳尖點動,凌空朝外走去!走沒多遠,果然聽到頭頂上一陣“洪洪”之聲,舉目瞧去,對崖頂上,正有四團黑影,排空飛來!那是索道上用粗練懸掛着的巨大樹身,每段約有一丈’來長,粗得要數人才能合抱!這四段樹身,排空飛來爹勢道極速,幾乎令人看不清那一段巨木,是懸掛在那一條鐵索之上?正當前面巨木迎面撞來之際,身後崖上,也響起洪洪之聲,三段巨木,同時向兩人身後撞到!南振嶽暗暗估計,這每段巨木,少說也在千斤之上,再加凌空急撞,勢道之猛,當真非同小可,別說被它撞上,只要稍微擦過,就得立時跌落深澗!他目光迅速一瞥,立即看出左首第一條吊索上懸着的巨木,來勢較緩,這就低喝一聲:“兄弟,趕到左首第一條上去!”
喝聲出口,人已閃電落到第一條索上!龍學文也並不怠慢,身形一閃,跟着飄飛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身子堪堪站定,六段巨木,業,已挾着凌厲風聲,交叉而過!這真是電光石火般事,兩人身後那段巨木,雖然採勢較緩,但也只是和其他六段稍遲一步而已,六段巨木才交叉飛出的一瞬之間,這後到的一段,也已急撞而來!兒南振嶽站在較爲前面,此刻早已腳尖一點,橫閃開去!龍學文飛來之時,既比南振嶽遲了一步,兩人同在一條索上,自然要保持一段距離,因此就站得稍後,這段巨木,從身後撞來,龍學文自然首擋其衝。
他眼看南振嶽閃開去了,正好跟蹤閃出,已是不及,那段巨木,挾着雷霆萬鈞之勢,撞到後心!龍學文尖叫一聲,上身一晃,往外倒去!南振嶽騰身躍到第二條鐵索上的同時,就聽到龍學文驚叫之聲,心頭猛然一凜,急忙瞧去!龍學文雖然往外倒去,但總算並沒跌下深澗,他腳尖勾住鐵索,頭下腳上,掛在索上!南振嶽一顆心,堪堪放落,只聽龍學文大聲叫道。
原採那七段懸掛頭頂的巨木,受着絞盤控制,交叉而過,盪出不遠,立即又回過頭來!
方纔前四後三,這會是前三後四,飛速撞到!南振嶽聽封龍學文的竭叫,心神一緊,知道他掛在索下,反而安全,一時無暇多想,腳尖輕點,身如電射,從六段急撞而來的巨木夾縫中,急竄而出,落到最右第一條索上!任他身懷上乘武學,這一下也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暗罵道:“龍門幫設計此索之人,當真心機狠毒已極,該想從最左到最右,中間相距,足足七丈,輕功稍差的人,最少也得三兩個起落,那裡還想躲閃得開?”
站定身子,立即轉頭叫道:“兄弟,這索道撞木,真還厲害,兩人同行,果然不便,你暫時不要起來,等我出去了一段距離,你再上來,就不致有失了。”
龍學文昂着頭笑道:“大哥,你只管走吧,我這樣很好,不想起採了!”
說話之間,雙腳勾着鐵索,運勁如飛,一個身子,飛也似朝前滑去!南振嶽大笑道:
“兄弟,你這一手,當真安全迅速,用不着再顧慮撞木了!”身形倏起,同時朝前掠去!半空中交叉飛撞的巨木,依然夾着洪洪巨響和呼嘯風聲,不住的來回撞擊,但南振嶽一條人影,晃如一縷輕煙,隨風飄閃,幾乎快得令人難以看清!左首第一條鐵索下面,倒掛着的龍學文,絲毫受不到撞木威脅,遠遠望去,好像一隻蜘蛛,沿着蛛絲前進,速度極快!不到一盞熱茶時光,兩人全已登上對岸迎面一座黑壓壓的隧道,石窟上寫着“第三關”三字。
石窟前面,恭立一個灰衣漢子,瞧到兩人,臉露驚詫,迎前幾步,躬身道:“恭喜兩位,順利通過兩關,小的得能恭迓兩位大駕,實在莫大榮幸。”
南振嶽見他詞色恭謹,連忙還禮道:“朋友不可客氣,咱們兄弟,也只是僥倖通過而已!”
他那裡知道龍門幫設下這三重關隘,作爲量才錄用的標準,來人只要通過兩關,已是幫中候補香主身份,遇缺既可遞補。
如果連闖三關,那就是正式香主了,香主的地位,僅在壇主之下,很快就可升爲副壇主,他們這些執事人員,那有不小心巴結。
那漢子眼看南振嶽爲人謙和,更加高興,一面陪笑道:”這第三關上,只是些刀劍埋伏,當年原是參照‘游龍身法’和峨嵋‘蹴花步’而設計的,兩位只要小心應付,不難通行,小的預祝兩位成功。”
南振嶽道:“多謝朋友指點。”
那漢子連說“不敢”。
龍學文笑道:”第一關‘羅漢陣’,是仿照了少林秘技,第二關‘七禽身法’,又是華山派的絕學,如今這第三關,卻參照崑崙‘游龍身法’,和峨嵋‘蹴花步’,貴幫真是人才濟濟,三重關口,就搬出九大門派中四派的武學來了!”
說到這裡,不由回頭笑道:“大哥,—‘游龍身法’和‘蹴花步’,都是俯仰伸屈的身法,這第三關想來必然曲折難行的了?”
那漢子眼看龍學文一下就說出兩種身法的來歷,心中暗暗佩服,口中連聲應“是”,躬身告退。
南振嶽見那漢子退去,想是發動機關,連忙低聲道:“兄弟,咱們可以進去了!”
說着當先朝門中縱去!龍學文知道他武功高出自己甚多,仍是怕他經歷太差。
方纔那漢子即有刀劍埋伏之言,而且又點明‘游龍身法夕和‘蹴花步’,分明這第三關隨時都有危險,必須隨機應變,俯仰伸屈才行,一時恐有誤傷,也立即隨同縱入。
這條隧道,甚是狹仄,兩邊石壁又凹凸不平,僅容一人通行。
龍學文跟在南振嶽身後,不敢走得太近,萬一前面遇上埋伏,連後退都來不及,因此,和南振嶽保持了一丈距離,緩緩前進。
兩人深入到三丈來遠,就聽到兩邊石壁,起了一陣軋軋之聲!龍學文出身旁門,平日江湖上的事兒,聽得多了,一見埋伏已經引發,壁間突然伸出刀劍,寒光閃閃,朝人身上攢刺而來!心頭一驚,立即想到方纔那漢子言外之意,分明這條隧道,兩邊石壁,都有刀劍刺出,長短不一,上下不齊。
但中間必然留出一個空隙,來人必須隨機應變,視刀劍來勢,時而側身偏向,時而凹胸吸腹,算好步法,疏蜜相同,才能不爲所傷!想到這裡,立即喊了一聲:“大哥小心!”
南振嶽走在前面,雖然只和龍學文隔了‘丈距離,但越到裡面,越是稠密,他耳中堪堪聽到“軋”,”軋”之聲,眼前寒光突出,兩刀一劍,分由左右刺出!南振嶽身法何等靈快,立即足踩子午,身形向右一偏,讓開來勢!那知當時設計之人,早巳算準了來人閃退所在,當他身形一偏之際,“突”“突”兩聲,兩柄長劍,業已接連刺上右肩,後腰!這一下可把南振嶽刺得大吃一驚,差幸自己身上,穿着金猱衣,不畏刀劍,不然,武功再好,也已被刺了兩個窟窿!同時定睛瞧去,只見這條深邃的隧道之間,兩邊凹凸石壁,寒光密集交叉有如牙齒,伸縮不已,簡直是一條刀劍之道!一時不禁暗罵一聲:“好歹毒的埋伏!這般光景,叫人如何過去?”
氣運脊骨,猛地用力往後一轉,只聽“喀”“喀”的兩聲輕響,刺上肩頭和後腰的兩支長劍,頓時齊中折斷!一面回頭叫道:“兄弟,快隨我來!”
轉身之時,腰間巨闕劍業已出鞘,人隨聲發,只見一條人影,帶着一片寒光,朝前衝去!劍光所到之處,立時響起“嗆”“嗆”金鐵輕震之聲,壁上埋伏的刀劍,紛紛被寶劍削斷,灑了一地殘折兵刃!剩下的半截刀劍,雖然仍在伸縮不已,但全已失去效用!龍學文要待阻止,已是不及,只好忙着跟蹤追去。
皺皺眉道:“大哥,你削了他們機關,只怕有些不妥呢?”
南振嶽憤然道:“他們不顧人家死活,儘可多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把守,何需使用上這些利器害人?”
說話之間,業已到達盡頭,縱出石窟,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千片石砌的平臺,底下約有數百級寬闊石級,直達山腳。
就在兩人縱出石窟,在平臺現身的剎那之間,山腳下廣場上,已經劈劈拍拍的燃起一串鞭炮1平臺兩側—,同時有兩個身着青色勁裝,腰跨單刀的漢子,神色恭謹,急步趨到兩人面前,一齊躬身說道:“屬下參見香主,恭喜兩位,通行三關,榮獲本幫香主之職。”
南振嶽收劍入匣,怔得一怔,趕忙抱拳道:?兩位不可多禮。”
龍學文接口道:“在下兄弟,投效貴幫,僥倖通過三關,只是不知貴幫禮數,還請兩位指點纔好。”
兩個勁裝漢子躬着身子,由左邊一個回口道:“稟告香主,本幫值日壇主,接獲兩位通過三關的消息,即刻就會代表幫主,趕來歡迎,兩位請先到攬英館小息。”
南振嶽聽得暗暗吃驚,。龍門幫傳遞消息,好不快速,自己兩人,才一通過第三關,他們幫中已經知道了!龍學文舉目瞧去,只見廣場上一座石建牌樓底下,已有一行人在鵠立等候,接着問道2“那牌樓底下站着的又是什麼人?”
左邊勁裝漢子答道:“那是延英館總管李香主,和延英館的執事人等,在歡迎兩位新香主。”
龍學文心中暗想:龍門幫好大的排場,一面點點頭道:“那麼有勞兩位領路。”
兩個勁裝大漢躬身應“是”,向後疾退三步,迅速向左右兩邊分開,引着兩人,拾級而下。
剛到山腳,那延英館總管李香主業已越衆而出,迎着抱拳笑道:“兄弟李延和,歡迎兩位兄臺參加本幫。”
南振嶽也連忙趨上前去,笑道:“李兄太客氣了,在下兄弟,如何敢當?”
說話之間,站在李延和身後的十幾名大漢,同時熱烈鼓掌,表示歡迎。
南振嶽,龍學文連忙朝大家抱拳答禮,當下由李延和陪着兩人,穿過廣場,朝一座美奐美倫的延英館走去。
南振嶽投效龍門幫,原是爲了查探殺父仇人而來,沒想到闖過他們三重關口,會受到龍門幫如此重視,一時不禁豪氣勃發,大有英雄得志之感!進入延英館敞廳,李延和肅兩人上坐,南振嶽\龍學文再三遜謝,才分賓主落坐,下人們送上香茗又捧上一盒精緻茶點。
李延和含笑道:“兩位龍兄,請隨意食用,大家已是自己人了,毋須客氣。”
龍學文心中惦記着大哥仗着利刃毀了三關刀劍之事,乘機試探着道:“在下兄弟,方纔進入第三關,中途險遭不測,一時迫於形勢,以致削斷了許多埋伏刀劍,此事還望李兄……”
李延和沒待他說完,連連搖手道:“龍兄不必介意,兄弟待會要他們重新裝換,也就是了。”
南振嶽道:“李兄主持延英館,通過三關之人,想必每月都有幾批?”
李延和大笑道:“幫主在三年前,設計了這三座關口,原是延攬豪傑,以武會友之意,能夠順利通過兩關的,一共也只有二十餘人,至於安然通過三關,除了去年一位侯香主之外,只有賢昆仲兩位……”
話到這裡,館外忽然傳來三聲雲板!李延和慌忙站起身來,道:“申壇主駕到。”
南振嶽,龍學文跟着站起,三人還沒迎出,只見大門外已有一行人走了進來!當前一個是身穿青色團花長袍的高大老者,生得鷙目鷹鼻,頦下留一把白鬍子,目光炯炯,顧盼有威,想來就是申壇主了。
稍後,是個三十多歲身穿藍衫的漢子,腰懸長劍,臉型瘦削,雙眼微微上翻,一副傲氣凌人模樣。
這兩人身後,是八個青色勁裝腰跨單刀的漢子,走近大廳,立即在檐前肅立。
李延和趨前一步,躬身道:“屬下恭迎壇主。”
南振嶽,龍學文接着躬身說道:“江湖後學龍振南,龍振文拜見壇主。”
申壇主微一擺手,道:“李總管請。”
兩道銳利目光早巳像寒電般朝南振嶽,龍學文兩人射來,口中笑道:“兩位龍老弟參加本幫,老夫代表幫主,深表歡迎。”
南振漆昕他話聲後音,略帶陰沉,自己好像在那裡聽過?但自己初來龍門幫,這位申壇主還是第一次見面,自然不會聽到過他的聲音。
龍學文已經接口道:“在下兄弟久仰幫主威名,遠來投奔,怎敢勞動壇主大駕。”
申壇主一手捋着蒼須,呵呵一笑,朝藍袍漢子一指,說道:“這是侯香主侯浚彥,是去年通過三關的人,你們三位,多親近親近。”
南振嶽,龍學文連忙抱拳作揖,同聲說道:“在下兄弟久仰侯香主英名……”
侯浚彥臉色冷傲,只是微微拱了拱手,道:“久仰!”
南振嶽心中暗暗忖道:“此人好大的架子!”
但就在這一瞬間,陡覺一股暗勁,迎面撞來。
要知南振嶽雖無江湖經驗,武功卻已得師門真傳,此時陡然發覺對方藉着拱手作揖,暗中出手相試,那肯示弱?臉上微微一笑,藉雙拳收轉之際,朝下略沉!這下,使得十分自然,但自己把侯浚彥撞來的力道,悉數擋住,連站在他身邊的龍學文,也絲毫沒察覺。
但侯香主可不同了,他發出的一股暗勁,好像被一堵無形氣體擋得一擋,突生反震之力,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震,向後退出半步!他萬沒想到這一個武當旁支的俗家弟子,內功會有如此精純,心頭不禁又驚又怒,瘦削臉上,頓時一紅!這情形,當然瞞不過申壇主,呵呵一笑,道:“兩位龍老弟遠來是客,快請坐下,過了龍門三關,今後就是自己人了!”
說話之間,緩緩在中間一把虎皮交椅上坐下。
那侯浚彥也大不刺刺的在申壇主右側身邊落坐,大家相繼坐下。
申壇主約略問了兩人身世來歷,南振嶽一一答了。
廳上擺起酒席,這是申壇主代表幫主主持的歡宴,海陸雜陳,相當豐富。
席間,申壇主向南、龍兩人,頻頻勸酒,賓主歡洽,只有侯浚彥面目冷峻,很少說話。
南振嶽心中明白,敢情他方纔吃了暗虧,和自己不無芥蒂,這是他先惹自己,怨得誰來?但只是上首這位申壇主的聲音,身形,卻愈來愈覺得曾在那裡見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宴後,申壇主起身道:“兩位龍老弟就請暫在延英館小住,等見過幫主,自有適當安排。”
南振嶽躬身道:“在下兄弟初入江湖,還望壇主多多栽植。””申壇主拈鬚大笑道:“哈哈,老夫真是歡迎兩位派到老夫壇裡來。”
說話之間,緩緩朝廳外走去!侯浚彥也自起座,跟着走出,八名勁裝漢簇擁而去。
南振嶽、龍學文、李延和三人送走申壇主。
龍學文趁機問道:“李兄,這位申壇主是那一罈的壇主?”
李延和毫不猶豫的道:“本幫共有東、南、西、北、中五壇,申壇主是東壇壇主,申幹臣,江湖上大家以申公豹相稱,本名倒反而沒人知道了。”
他邊說邊走,親自陪着兩人,繞過走廓,進入一道月洞門。
裡面是一排三間精緻賓舍,這三間賓舍,除了中間一間起居室,兩邊是兩個佈置雅潔的房間,庭前假山流泉,花木扶疏,雅靜得出奇!李延和住足笑道:“這裡是延英館最幽靜的所在,只是房子嫌小了些,委曲兩位龍兄,將就點住上幾天。”
南振嶽道:“李兄不可客氣,這裡太好了。”
李延和笑了笑道:“兩位如有所需,只管吩咐,兄弟暫且告退。”
南振嶽忙道:“李兄只管請便。”
李延和走後,南振嶽吁了口氣,笑道:“兄弟,咱們也可以憩息了!”
龍學文笑了笑道:“這半天時間,真把小弟累昏了,沒想到龍門幫還有這麼多的擺場。”
南振嶽也笑道:“這叫做一登龍門,身價十倍!”
龍學文從桌上斟了杯茶,輕輕呷着,一面說道:“小弟瞧那侯香主一股冰冷冷的模樣,傲氣凌人,要不是初到這裡,強龍不壓地頭蛇,真恨不得出手教訓教訓他纔好!”
南振嶽笑道:“兄弟還不知道呢,愚兄早已和他較量過了。”
龍學文放下茶碗,睜大眼睛,道:“那是什麼時候,小弟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南振嶽就把當時情形,說了出來。
龍學文輕笑道:“難怪小弟總覺得他對我們有敵意,小弟還當他自負去年獨闖三關,對我們的通過三關,懷着嫉妒呢!”
說到這裡,只見南振嶽忽然一語不發,好像在想什麼,心中正感奇怪!南振嶽突然一拍巴掌,道:“是了,準是他1”
龍學文奇道:“大哥,你說什麼?”
南振嶽站起身子,掩上房門,輕聲道2“我方纔見到申,壇主,就覺他的聲音,甚是熟悉,好像在那裡聽到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龍學文睜目道:“你現在想起來了?”
南振嶽點頭道:“不錯,無論身形,聲音,都是十分相像!”
龍學文微露驚異的道:“大哥,你說他會是誰?”
南振嶽壓低聲音道:“這話說來可長,那晚,九思谷突然侵入四個黑衣人,其中領頭一個,好像就是他……”
龍學文身軀微微一震,道:“這事小弟聽姨媽說過,大哥不會認錯?”
南振嶽道:“那晚和我動手的就是他,因他臉上戴着面罩,當然對了面,也不會認識,是以我只覺聲音極熟,只是想不起來,後來,聽他說話時的大笑,愈見可疑,·直到剛纔,纔想起來。”
龍學文微微咬着下脣,沉吟道:“那四個人中,有三個中了姨母的無形毒掌,就是他一個僥倖不死,姨母原想要他報訊,纔沒傷他,不料他竟會是……”
他低下的話當然是“龍門幫的壇主”,但他並沒說出來,語氣一頓,接着,低低的道:
“大哥,這麼看來我們真應小心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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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過去,第二天早晨,兩人起牀不久,只聽李延和的聲音說道:“兩位龍兄起來了嗎?”
南振嶽慌忙迎了出去,拱手道:“李兄早,不知李兄找在下兄弟,可有什麼見教?”-說話之間,龍學文也自房中出來。
李延和笑道:”方纔尉遲壇主派人傳命,幫主召見兩位龍兄,兄弟此刻就陪兩位前去。”
南振嶽聽說公孫幫主召見,既感緊張,又覺興奮,忙道:“如此就請李兄領先。”
三人出了延英館,沿着一條古柏森森的寬大道路,走了約有半里光景,抵達一座高大莊院。
門前一對石獅,足有一人來高,氣派巍峨;兩邊分立八名紫衣勁裝大漢,垂手肅立,壯極威武。
李延和細聲道:“今天值日壇主,是南壇尉遲壇主尉遲炯,外號人稱霹靂掌,因此,今日總壇所有警衛人員,全由南壇弟兄擔任了。”
南振嶽,龍學文心中暗想看來龍門幫的聲勢,果然十分浩大,一面卻朝李延和連連點頭,表示謝意。
李延和領着兩人,直入二門,才從左側一條通道,穿過一進院落。
那裡好像是一座花廳,階前站着兩名紫衣佩刀壯漢,肅靜無譁!三人剛到階前,便可看到從一排花格子長窗裡面,一張書案前,端坐着一個身穿紫緞團花長袍的老人。
只見他目光一擡,起身笑道:“李總管已陪着兩位龍老弟來了吧,快請進來。”
李延和答應一聲,立即領着南、龍兩人,跨進花廳,躬身道:“屬下參見壇主。”
南振嶽在這一瞬之間,也已看清這位尉遲壇主,年約六旬,一張國字臉,貌相端正,精神飽滿,除了雙目精光奕奕,看去爲人十分和藹。
當下也和龍學文兩人,一齊躬身道:“江湖後學龍振南,龍振文拜見壇主。”
尉遲壇主連忙攔住道:“兩位老弟不用多禮,哈哈,幫主已在書房等候,老朽立時陪兩位老弟進去,李總管也可以回去了。”
李延和應了聲“是”,便自退去。
尉遲壇主話聲一落,擡目道:“兩位老弟請隨老朽來。”
步出花廳,從長廓折入另一進院落。
只見迎面走出兩個青衣侍婢,躬身道:”婢子叩見壇主。”
尉遲壇主含笑擡手,兩名侍婢立即垂手起立,趕在前面,分左右掀起湘簾,一面說道:
“尉遲壇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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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裡面一個洪鐘聲音道:“有請。”
尉遲壇主早已帶着兩人,一腳跨了進去,呵呵笑道:“恭喜幫主,兩位龍老弟,少年英雄,投到本幫,實是本幫之福,老朽領他們叩謁幫主來了屍南振嶽、龍學文跟在尉遲壇主身後偷眼瞧去,只見書房正中一轉紫檀太師椅上,端坐着一位相貌清奇,臉色紅潤的白髯老人!他當然就是威震武林的龍門幫主東海龍王公孫敖!南振嶽心頭不禁一怔,瞧他修眉鳳目,鼻正口方,雖然使人有不怒而威之感,但看去一臉正氣,那裡像是領袖江湖的黑道魁首?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尉遲壇主話聲一落,東海龍王公孫敖已經含笑站了起來。
尉遲壇主連忙替兩人引見道:“兩位龍老弟,快去見過幫主。”
南振嶽,龍學文慌忙趨前幾步,拜了下去,口中同聲說道:“晚輩龍振南,龍振文叩見幫主。”
公孫敖一把把兩人扶住,大笑道:“兩位老弟請起,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錯!兩位參加本幫,老夫至表歡迎。哈哈,江湖後浪推前浪,本幫能在江湖上屹立不移,將來就-全靠你們青年人了。”
說到這裡,連連擡手道:“請坐,請坐,尉遲兄怎麼也和老夫客氣起來了?大家快請坐下好說二”
尉遲壇主和南振嶽,龍學文一起落坐之後,東海龍王公孫敖目光瞧着兩人,正要開口!
只聽遠處遙遙傳來一陣靈板之聲!霹靂掌尉遲炯身爲龍門幫值日壇主,聽到這一陣悠悠雲板,臉色微微一變,咦了一聲,說道:“外面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老朽出去瞧瞧!”
公孫敖手捋銀髯,頷首道:“也好!”
尉遲壇主走出書房,公孫敖臉色平靜,目注兩人,含笑問道:“老夫聽說兩位老弟,是武當俗家弟子,能夠順利通過本幫三重關口,足見身手非凡。”
南振嶽欠身道:“幫主過獎,晚輩先父在日,忝屬武當一支,但晚輩兄弟只是跟隨先父練武,能夠勉強通過,實出僥倖。”
公孫敖微微點頭,意似嘉許,一面含笑問道:“賢昆仲如何會想到投本幫來的呢?”
他語聲和藹,但兩道眼神,注在南振嶽臉上,宛如兩柄利劍,南振嶽心頭一凜;幾乎答不上口。
他目光迅速朝左右一瞥,說道:“晚輩兄弟,久仰幫主威名,早就想投效幫主蘿只是苦無機緣,數日前晚輩兄弟,無意遇到貴幫一位……”
他在說話之時,已從懷中取出那面黃色旗令雙手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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