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刀似乎知道她想什麼一樣,道,“你這身子又不是養不回來,怕什麼。”
可是程肅一點也沒被安慰到,她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劉小刀嘖嘖搖頭,“造化啊。”
程肅撐着桌子,語氣很清醒,“我知道是誰了。”
裴礪給她的湯她無法保證裡面是不是有放什麼東西,但是可以猜測到,如果自己是因爲喝了那湯導致假孕,那下藥的人肯定是蘇冰。
程肅不禁懊惱,她忽略了蘇冰的本事。
劉小刀沒問是誰,程肅也沒說。
劉小刀崇拜蘇冰的醫術,說了他肯定不開心。
“可是這有什麼用,裴礪根本不相信我。”
這纔是根本。
劉小刀問,“你們做過?”
程肅沒有避諱,把下藥的事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劉小刀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
“裴礪也挺會作的。”
程肅一頭霧水,“你就不能直說嗎?”
劉小刀食指敲打着桌子,一字一句道,“裴礪硬不起來,他怎麼和你做?”
這句話就跟一道雷,把程肅劈得腦子一片空白。
硬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可是那天她明明感覺有什麼東西今入了自己,而且,因爲那樣自己才得以釋放的啊。
難道裴礪出去那一趟,是去幹什麼了嗎?
難道是道具?……
程肅心跳迅速加快,看劉小刀也不像是開玩笑,她知道劉小刀平時不開玩笑的,說話都很少。
劉小刀解釋說,“他的性功能障礙是爆炸後的後遺症,一直是蘇冰學姐幫他治療,不過也快好了,你這麼一遭,我想他還沒好。”
程肅臉皮發麻,無力的撐着腦袋。
“這藥是蘇冰學姐下的麼?”劉小刀語氣淡淡的問。
程肅一怔,還是點了點頭。
劉小刀疲憊的站起來,扭扭脖子道,“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剩下的看你們造化。”
劉小刀想,這麼艱難,要換做他早就分了。
多累。
程肅只覺得鬆了一口氣,這件事說起來也不嚴重,只要跟裴礪說清楚了,這事也算是解決了。
只是她還需要對付蘇冰。
再且,程肅對於裴礪打傷方正清這事很生氣,他什麼都瞞着自己,不分青紅皁白傷害她身邊的人,這點不能輕易原諒。
方正清已經醒了,只是需要休息,一直睡着。
程肅出於愧疚守在他牀邊,每天都精心照顧,洗衣買飯,他脫離危險不會留下什麼遺憾,裴礪每一棍都很重,可避忌要害。
只是還沒力氣說話,偶爾轉轉眼珠子,然後一睡就很久。
有一次程肅守得累了不小心睡着,被外面的動靜吵醒,她揉揉眼睛,看了眼方正清開門出去。
病房門口擠着幾個人,被圍着的是劉小刀和一個戴着口罩的男護士。
男護士低着頭一直躲閃,劉小刀沒有說話,雙手插兜鎮定的站在他面前,眼睛盯着他的臉,然後伸手從他上衣口袋裡拿出一部手機。
男人想去搶,怕於寡不敵衆,還是選擇了慫。
劉小刀看到了程肅,轉頭把手機給了她。
程肅打開一看,全是拍的照片,裡面風主角都是自己。
她瞬間就知道這人是誰派來的了。
劉小刀對周圍看戲的人說了句,“不上班了?”
衆人很快散完。
劉小刀也跟着離開。
戴口罩的男護士沒走,程肅站在他面前舉起手機,“裴礪讓你來的?”
男護士低着頭,半天才點頭。
程肅聲音平靜。
“告訴他,別搞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有本事親自來找我。”
手機摔得稀爛。
……
任景交上一份資料,裴礪伸出手,拇指按着資料上的人名。
這個人的名字他很熟悉。
就是蘇冰說的當年給程肅動手術流產的醫生。
這筆錢是匯入這個人的個人賬戶,那麼當年程肅墮胎的事就另有蹊蹺。
“蘇冰呢?”裴礪沉沉的開口。
任景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有人把蘇冰帶了上來,程肅的事帶給裴礪的打擊很大,讓他很暴戾,面部表情很嚇人。
蘇冰看那雙眼睛看着自己就好像是要殺了自己,哭着全招了。
可是最後裴礪還是沒有對蘇冰做什麼,因爲沒那個必要了。
不管那個孩子是死於意外還是程肅故意打掉,現狀已經是這個地步,自己在乎那麼多有什麼用。
裴礪正要讓人把蘇冰帶走,派人去盯着程肅的眼線跌跌撞撞的回來了,被揍得鼻青臉腫。
裴礪眼底幽深一片,知道被發現了。
眼線隨身帶了錄音筆,把程肅那句話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放給裴礪聽。
在場的幾個人都聽到了,蘇冰聽完也沒那麼害怕,又開始劃拉那點破算盤。
眼線被丟出去,任景客氣的讓蘇冰離開,被裴礪阻止。
“把她留着,我還有用。”
蘇冰低着頭,脣角綻開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方正清住院的費用要很大一筆錢,程肅打了個電話到裴礪公司前臺,讓他們老總打錢過來。
裴礪收到消息的時候地下一片菸頭了,不眠不休的抽菸喝酒不睡覺,加上今天快三天。
任景站在一邊,沒有勇氣阻止。
這件辦公室從裝修以來,從來沒有過煙味。
“給她,要多少給多少。”因爲抽了煙,嘴裡很乾,嗓音很啞。
嘴裡很苦,也苦到了心裡。
任景去辦事,走之前不放心的看了裴礪一眼,還是走了。
任景沒有走賬戶,而是親自去送錢。
他沒有提前通知,站在門口看着程肅跟方正清說說笑笑,兩人的距離隔得比較遠。
親密的人之前的笑任景是知道的,每次程肅看着裴礪的時候眼睛裡都是滿滿的愛意,那種感覺在這兩個人之間,任景沒看出來。
任景敲了敲門,程肅扭頭,看到了隔着玻璃的任景。
不由心裡一緊。
“裴先生讓我來結清方先生的醫藥費。”任景簡單交代了自己來的目的。
程肅客氣的保持一定的疏離,“這是他應該的。”
任景仔細看了看程肅,突然覺得有些不公平。
裴先生這幾天過得不如人,可是程小姐依然容光煥發,笑起來白淨漂亮。
“程小姐真的打算和方先生在一起?”
程肅說,“你不是也看到你家裴先生對我的態度了嗎?他不相信我,我能怎麼樣?”
任景看着她,那句話差點說出來。
裴礪不說自然是把自尊看得很重要,那他也得要忍住。
兩人聊了一會,任景說要回去了。
程肅突然說,“我和方正清沒有關係。”
任景腳步停下,聽見程肅解釋,“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方正清絕對是清白的,要是你不信,那這件事就隨便你們怎麼想。”
任景轉過身去,看見程肅眼裡閃爍着淚光,可依然輕笑着。
“麻煩你了,我就不送了。”
說完不給他攔住自己的機會,進了病房。
任景面無表情站了一會,掃了四周一眼,往樓梯口走去。
就在拐彎的地方,他就看見了裴礪。
任景明顯受到了驚嚇,裴礪靠着牆,手裡拿着一支菸,“我三天沒看見她了。”
語氣微弱又小心。
任景哪裡見過這樣的裴礪,一時找不到安慰的話。
“她離開我也可以過得很好。”裴礪說。
任景開口道,“裴先生不仔細查一下嗎?萬一,你們真的有誤會呢?”
“我把方正清打成那樣,又當着別人的面跟她斷絕關係,我要怎麼去挽回?”
有時候面對愛得最深的人,做出決定也最衝動,也最脆弱。
裴礪怕的其實是程肅真的變心了,他不想主動去討好,讓她繼續碾壓自己的自尊。
可是,離開她自己好像活不了。
裴礪手裡的煙燃盡,丟在地上踩在腳底,裴礪扭頭看了病房的方向一眼,正巧門開了。
任景閃到裴礪身邊,不讓程肅發現他,可是裴礪沒有,明目張膽的站在那裡,眼睜睜和推着方正清的程肅對上。
任景出來一看,心想完了。
方正清虛弱的坐在椅子上,看見裴礪的第一眼渾身僵硬,眼睛睜大抓緊扶手。
程肅只停了兩秒,移開目光把方正清推到電梯旁,無視裴礪的出現。
裴礪神色冷峻的站在那裡,可是目光一直盯着程肅,看見她等電梯的空隙,幫方正清的外套拉好,讓他不要把胳膊露在外面。
那動作刺紅了裴礪的眼睛,要拼命的壓抑着自己才能讓他控制上前把椅子踢翻得衝動。
電梯合上,裴礪也沒有動一下。
任景看不下去了,提醒了一聲,裴礪轉過身來,“走吧。”
任景心想,這又是何苦呢?
……
方正清受傷的事程肅並沒有告訴程媽媽,說是出差,程肅偶爾回去,方正清能正常移動了,她去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程肅拉開病房的窗簾,問方正清要不要吃水果。
反正閒得無聊,方正清說要,程肅幫他削皮。
削到一半,正在玩手機的方正清慌張的喊了聲肅肅,竟然不顧肋骨的傷撐起來把手機給程肅看。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發出聲音太嚇人,程肅手一滑,刀片割過手指留下一道傷口。
“肅肅你看,你,你,你,……”
方正清你了半天沒你出什麼來,程肅定睛一看手機屏幕,臉色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