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在椅背上,閉目小憩,就着初春的溫柔陽光,很是愜意。
門被推開,毛毛進來,簫古睜眼,耷拉着眼簾,盯着他看。
“老大,我只是來給你換香。”撤下桌子上還在飄蕩着青煙的小香爐,毛毛把點了新香的香爐擺上。
“怎麼味道不一樣了?”毛毛當沒聽見,小碎步遁走。
喲呵,這絕對是要造反啊,明知道他只喜歡這個味道。
洛羽提分手後,他的煙癮空前強大,直到某天咳嗽厲害,咳出了一點點血絲,記起洛羽不喜歡他糟蹋身體,想起每每他咳嗽時,洛羽心疼的替他熬中藥。
在陳師傅告訴他之前,恰巧,去了寺廟,學人家去問籤,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即使知道只是尋個心理安慰而已,還是去了,解籤的問他求什麼,說了尋人,結果是無解。臨走前,寺廟前院焚的香,微微辣眼,就像煙的味道。於是,每當想抽菸的時候,就點香,埋在煙霧繚繞中,慢慢平靜。
乍然被換了味道,簫古有點煩躁,剛起身。
大俠又挪了進來,拿着個抹布在那左摸摸,右摸摸。
“你們到底搞什麼鬼!”
大俠立馬飛跑出去。
大紅進來的時候,簫古知道應該到了揭曉答案的時候。
“這個香有寧神靜氣的功效,尤其對睡眠,氣不順更佳。”啥時候大紅變成了推銷員了。
“那個,所以,下面,我要說正事了,高娃,出國了。大概要一兩年才能回來。”大紅說完,盯着簫古看。
什麼花也沒看出來,大紅轉身就走,誰知道下一秒,這個傢伙會不會暴走,發火。
“就這事兒?”簫古揚眉問,大紅點頭,“聽說,是去學習。你,要不要我去查查他的聯繫方式?”
簫古繼續揚眉,問啥,這小子明顯是躲着嘛,不敢見他,就讓他好好靜靜。
其實,那天親了之後,高娃解他釦子的時候,就回過神了,罷了,當時兩個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對方,現在既然他選擇躲出去,說明沒有深究的意思,那就這麼着吧。
“把之前的香拿來。”簫古坐回椅子裡閉眼。大紅呼了一口氣,連忙出去了,幾個人躲在角落裡等着。
“咋樣?”異口同聲的問,“沒生氣,也沒傷心,也不要去追。我看,他們真如高娃說的,只是個意外吧。”大紅如實反映。
“這樣啊,希望老大不是強裝的。”大俠頗同情的說,“既然,老大給出了態度,我們就別瞎參和。”毛毛下總結。幾人點頭。
S市,換了市長,領導小組也跟着換了一次血,王森左右逢源,不出意外地升了職。
和清白幫祁小短腿爭運營線的那個地段,王森想了辦法提前開始了重新建設,暗裡給骨玉幫的生意一路開綠燈,明裡,什麼功勞都給上司,一方面將這些暗箱操作名正言順,掛到更大的官員頭上,更加穩當,另一方面,把上司哄得好好地,仕途也在慢慢鞏固。
大俠還是當初那句話:怎麼就沒發現他小子這麼陰險呢。
這麼一來連鎖反應,很多處都在重建,改建,包括骨玉幫的總部。
本來王森想批一塊地皮給簫古,被他拒絕了,樹大招風,咱是往平頭百姓上努力的。簫古這麼一說,王森也不好說什麼。
簫古看中了一處爛尾樓,質量沒問題,只是因爲糾紛擱置了而已。設計圖紙,材料都是現成的,於是拿自家資源,一個月裡就把三四棟爛尾樓完工了。
“好了,我現在宣佈,這裡就是我們骨玉幫的社區,以後沒有辦公點了,既然洗白洗的不錯,咱們就開始好好過日子吧。這幾棟樓全部用來安置老弱病殘,你們也可以理解爲養老院,哎,話說,這個點子不錯,改天投資一家養老院吧。”
現在,簫古一發話,大家已經形成了直接執行的條件反射。
王秦找來,老一輩對骨玉幫還是有感情的。“簫古啊,骨玉幫就這麼散了?雖然,雖然我也沒話說,但是…”
簫古擡頭打斷他,“王叔,誰說我要解散骨玉幫的?你告訴過我,當初洛羽,呃,就是我爹,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寓意鐵骨錚錚,玉碎不瓦全。多大氣,我怎麼捨得呢,我只是想改頭換面一下而已,喏,這是我剛做的牌子,用了諧音,您別見外啊。”
王秦往那塊木匾上看去,“古玉小區?挺古典的,行,你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簫古連忙笑呵呵道謝,“那可不,建這個小區,餘出來的房子還可以出租,當鋪子,倉庫,簡直財源滾滾啊,請往那邊瞧,不久,咱就在那建一個娛樂中心,那邊,咱建一個衛生所,你們的一切需求都將被滿足。”
“恩,恩,好,你思慮的還蠻周全,我沒意見。”
骨玉,古羽,名字居然和幫名貼合呢。洛羽啊,我們還真是有緣。取得這個名字你也該喜歡吧,在我心中你就像一塊美玉,深埋土中依舊遮擋不住燦爛光華。骨玉幫,我已經打理好好的了,以這種方式做個紀念,你不會笑我私心太重吧。
三月二十九號。
簫古把自己打扮成鄰家哥哥的模樣,坐在佈置好的家裡等石頭回來。
等來的是駕着車的海洋。
“哥哥,我來接你,石頭今天扭到了腳,我讓他先歇着。”笑的可甜了,簫古盯着海洋那張有點混血兒模樣的英俊臉蛋兒,撇撇嘴,哎呦喂,這就寵上了。老在我面前宣告做啥子,我又沒出手拆散你們,緊張啥。
上了車,海洋,打開音樂,“石頭說,你喜歡這種曲風。”細細柔柔的樂符就像清風吹拂,讓簫古彷彿置身山林,他對音樂沒感覺,開始只是覺得這種曲風能把他帶回和洛羽一起在路上互相依靠的時候,漸漸地,聽得多了,也就喜歡上了。
車子停下,簫古跟着海洋進了一間寬敞的宴會廳,超級大,歐式風格,既高貴又不張揚。
簫古在心裡吐槽:奶奶的,小兔崽子,一有高富帥,連家都看不上了是不,排場這麼大,也不怕閃到腰。
廳裡都是些生面孔,簫古極度不情願,四處找石頭。
突然,大廳裡燈光一暗,簫古嚇了一跳,四周的賓客也跟着安靜下來。
“各位,請允許我爲我兒子的摯友,東方石先生恭賀生辰,多謝他對我兒子的幫助。”一位風度翩翩的男人微笑致辭,話一說完,一個大蛋糕跟着被推了出來。
石頭跟在海洋後面,靦腆的吹了蠟燭,海洋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石頭立刻紅了臉,簫古在後面嘴角抽筋看着。
小狐狸這絕對是在告訴他:瞧,我們都見了家長了,而且我家人很喜歡他。往後和海氏合作可得長心,小的就這麼陰險了。我可憐的石頭啊。你進了狼窩了。
簫古在想着,石頭端了一塊蛋糕跑過來,“小古哥,給你吃蛋糕。”簫古接過,石頭就跑回海洋身邊,兩人可疑的悄悄走了,簫古恨得牙癢癢,小狐狸,你要是敢把我家石頭吃了,我就剁了你。
噗!噗!噗!望着兩人賊兮兮消失的方向,**蛋糕,泄憤。
“咦?”叉子碰到了硬東西,簫古好奇的扒開看。
一張紙條。
“小古哥,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你這段日子總是在夜深人靜時,坐在窗前沉默看月亮,我知道你還想着那個鬼,當初是我打傷了他,讓他元氣受損,我有罪。
好在,我有機會彌補。
我留住了他的一分魂魄,轉了身,如果你想要認識他,名字就在後面。“
簫古看着自己的手不住顫抖,不住顫抖,幾乎是餓虎撲食的翻到了背面。
“駱宇!”
深吸一口氣,簫古把眼淚逼回去。
這一定是天意,連名字都差不多。
他在哪裡?我的洛羽在哪裡?
三個月十七天零九個小時,終於能再見麼。
名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小古哥,他就在會場。”
抖個不停,簫古暗自咬住手指,花了好久,才把心情平復下來。
眼睛在偌大的空間裡搜尋。
在哪裡?在哪裡?
一雙眼睛在主人轉身時恰好和他對上,簫古即將轉開的雙眸立馬彈回來。
“駱宇!”低低的叫一聲,生怕把那個人嚇跑一般,小心翼翼。
隔了三四個人的人,歪頭一笑,眼裡盡是客套,好奇。
“海洋,他真的暈了!”“沒事,醫院就在旁邊,不用擔心。”石頭看看海洋,“謝謝你,還能想到在醫院旁邊辦酒會。”
“是不是很難的。”“呃~~是。”“那麼,只是謝謝就夠了麼?”“你想要什麼?”石頭扭頭看他,小聲嘀咕,“我的錢可不多。”
“沒事,這樣就好。”吧唧,臉頰被親了一口的聲音。
小古哥還暈在餐桌上呢,我們在這調情是不是不太好。
石頭這麼想,淡定的回頭,把臉上的口水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