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中了降頭以後,趙鳳聲只覺得渾身乏力,一點食慾都沒有,夜不能寐,肌肉時常傳來痠痛感,咳出的痰都帶有血絲,這時候隨便來一個小孩,都能把自己打倒。
翻遍了所有關於降頭師的資料,看到用死人骨頭,頭髮等污穢東西的熬製方法,趙鳳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命倒是其次,這玩意真他媽噁心,能活生生把自己噁心死。
“大富豪給你下巫蠱,必有所求,實在不行跟他們見一面,談一談。”老沙坐在趙鳳聲牀邊,輕聲說道。
“那幫王八蛋擺明了坑我,要談也不是現在談。”趙鳳聲睜開通紅的雙眼,有氣無力說道:“我就想試試這降頭有多厲害,能不能把老子玩死!”
翻起白皮的嘴角充滿倔強。
“慪氣,最終還是你自己遭罪,如果不想去,我替你走一趟。”老沙眼神中盡是關懷和憐憫,對於這個一身痞氣的年輕人,他始終視作晚輩對待,當然也帶有戰友情誼。
“我遭過不少罪,這點事算個屁,不疼不癢的,大不了躺牀上休息幾天。”
趙鳳聲口中說得輕巧,心裡可沒這麼想,堂堂一介猛男,剛把泰拳拳王揍成豬頭,一轉眼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偏癱患者,任誰都受不了這種打擊。
另外他還想起了陳蟄熊,從高手變爲廢人,一定比自己更痛苦,感同身受之後,才能體會到強烈的落差感。
“你不是有個很厲害的師父嗎?不如請他老人家過來。當年邊境鬥法,這邊派出降頭師,咱們也請來了高人,兩邊各顯神通,用巫蠱,毒物,法術,打得天昏地暗,士兵都看傻了眼,仗都不打了。老人家精通風水玄學,肯定有所涉獵,說不定就能治好你的病,”老沙輕嘆道。
“邊境鬥法?我咋沒聽說過。巫蠱,毒物,這些我還能信,法術就太扯淡了吧?難道甩個火球術把對方燒死一大片?”趙鳳聲察覺到老沙不像是撒謊,提起興致問道:“當年怎麼鬥法,來跟我仔細說說。”
老沙緩緩說道:“我也是聽本地人說起的,當初自衛反擊戰,死了不少人,戰場嘛,子彈不長眼,死人很正常,但是有位降頭師的親人不幸中彈,頓時就紅了眼,跑到我方軍營偷偷下蠱,殘害了不少士兵。”
“降頭師分兩種,黑衣和白衣,黑衣害人,白衣救人,那位降頭師本來是白衣,卻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用出黑衣的骯髒手段,下毒,下蠱,指揮殭屍,當時我方沒有防備,醫療手段又差,幾天內死傷了幾百名士兵,其威力不亞於生化武器。”
“咱們華夏五千年,歷史源遠流長,怎麼能在這方面被番邦小國欺負?領導決定,立刻請來苗蠱高人和道士。那邊也不甘示弱,親朋好友師傅師兄齊上陣,雙方就在邊境上,展開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決鬥。”
“至於真實情況究竟如何,我沒有目睹,不敢跟你瞎說。但有旁觀者看到過那次鬥法,直接嚇成了精神病,反正妖魔鬼怪齊上陣,殭屍厲鬼滿地爬,據說還有仙獸降臨,斗的飛沙跑馬,日月無光。事情距離現在幾十年,肯定有誇大其詞的地方,你如果感興趣,可以找當地老人問問詳細情景。”
聽老沙講完頗具玄幻風格的往事,趙鳳聲半信半疑。
指揮動物和下毒,這些倒不稀奇,至於殭屍什麼的,史書頗多記載,湘西有趕屍人,電影有許多描寫殭屍的,也能勉爲其難相信。可仙獸都出來了,這就有些扯淡了。
“我師父就是會算算命,打打拳,辨認辨認古董,你讓他老人家跟殭屍鬥,估計跑得比我還快。再說他年紀大了,路途遙遠,就別來回折騰了,萬一出點什麼幺蛾子,我這當徒弟的可不幹。”趙鳳聲想了想,還是絕了請師父的念頭。
“降頭不是發燒感冒,靠自身免疫力就能挺過去,這東西在身體時間越長,危害越大,你還是早做決斷,遲了半步,就會有生命危險。”老沙善意提醒道。
“老子兒女雙全,怕啥?”
趙鳳聲費了半天勁,翻了個代表堅強的白眼,一想到製作巫蠱的原材料,胸口一陣翻涌。
“無知者無畏。”老沙搖頭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要不然給老杜說一聲,他是土生土長的西南人,又當上了大官,或許會認識苗蠱高人。當初雖然是道士們奠定了勝局,但苗蠱高手功不可沒,你是在爲組織做事,他於情於理都該幫忙。”
“行,死馬當活馬醫吧。”趙鳳聲敷衍了一句,蓋好了被子,三十多度的天氣,依舊覺得四肢冰冷。
“我現在就去給老杜打電話。”老沙急匆匆起身。
“王道偉呢?送他離開泰國了嗎?”趙鳳聲詢問道。
“你都變成蔫茄子了,再過幾天就變成癟茄子了,還有心思管別人?”老沙撇嘴道。
“癟茄子挺好,比癟犢子好。”
趙鳳聲擠出難看的笑容,“要是沒走,把他叫進來,我一個人呆的沒意思,睡也睡不着,不如聊會天呢。”
“別忘了,是他害得你!中了降頭,怎麼腦子也糊塗了?”老沙皺眉道。
“下蠱的是降頭師,又不是他,你要是把下降頭的那王八蛋拎來,我他媽先往他嘴裡塞十斤大便!”生平第一次被噁心到,趙鳳聲越想越來氣。
“幫兇同樣要負法律責任,因爲他做錯了。”老沙用手指敲敲桌子,用作提醒,“我不反對你見王道偉,但必須邁克在場,這事沒得商量!”
“行行行,趕緊去找人救我,別跟個娘們一樣絮叨了!”趙鳳聲催促道。
“善惡不辨,好壞不分。”老沙瞥了他一眼,“救好也是白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