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顏朗和我說, 他要出差,並且要去整整一個月!這個消息對我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結婚這麼久,幾乎每一天我們都是在一起的, 分開時間幾乎沒有超過48小時的, 說是形影不離一點點都不過分。現在他突然說要去出差, 我心裡莫名的慌張, 就像被捂住了口鼻, 整個人要窒息的感覺。

“我也不想去,但是院長髮話了,如果想要升主任, 必須要有這爲期一個月的考察與交流,醫院裡每位現任主任都經過這一個月。”顏朗摸着我腦袋, 像摸小貓似的寵溺。

我氣呼呼地推開他的胳膊, 說:“把你們院長號碼給我, 我和他談談。”

顏朗把手機遞給我,雙手環胸倚靠在牀頭, 咧開的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問:“談什麼?”

“問他能不能讓你帶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家屬!”說完,我憤憤地將手機反扣在軟綿綿的牀上,懊惱道,“咋辦嘛, 你不在家, 誰做飯給我們吃?我一個人點外賣沒啥, 但驀然和欣妍咋辦?他們還是孩子, 還要長身體, 總不能也讓他們一直吃外賣吧?”

我的身體被一雙有力的臂膀轉過去,顏朗捧着我的大臉, 給我強行洗腦:“沒事兒,我相信我們喬喬,你是最棒的!這些對你來說都不是問題。你一定可以把驀然和欣妍照顧的很好的!”

“少來忽悠人!我又不是幼兒園小孩子。我不行的!沒有你我真的不行!”越說越委屈,越說越難受,一大把年紀的我竟然哽咽,眼淚欲奪眶而出。我知道自己這樣很矯情,但此時此刻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一位不動聲色,鼎力支持丈夫事業的賢妻。

也許,我要調整一下心態,可能只是目前來看,一時難以接受,等矯情陣兒過了,可能就會好一點。

即便我努力地安撫自己的情緒,腦海裡也一直在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顏朗安慰似的輕輕地抱住我,我緊緊抱着他,一言不發,眼淚鼻涕全蹭他肩膀上去。

“乖,不哭啊,總是哭,哭壞了眼睛就不好了。我最喜歡我們喬喬的眼睛了,又圓又亮,就像林間的小鹿。”顏朗拍了拍我的後背,繼續道:“明天上班我和院長說一下,考察不去了。”

“別,你去吧。”我說。

“在我心中,最親最愛最美麗的老婆是第一位的。工作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再說了當了主任,工資也沒增長多少,事情反而多了。這個職不升也罷。只要我們喬喬能開心就好。”顏朗摸着我的後腦勺,將我攬入懷中。

我抽泣了一下,冷靜下來了,說:“得了吧,盡說些鬼話哄騙我,我不喜歡沒有上進心的男人。一個月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走吧。我知道你爲了這一天已經努力了好久了。當一名出色的醫生,是你從小到大的夢想。”

顏朗深深地望着我,眼波流轉,而後再次緊緊地將我擁入懷中。

“是吧,能把話說的這麼好聽,這麼的善解人意,連我都被自己感動了。”我打着趣兒道,“只是一想到你要離開那麼久,我還真的不習慣,捨不得。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我愛你喬喬。很愛很愛。”

我說:“好了,不要膩歪了,愛我就拿出行動來,讓我快樂好嗎?”說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褪去了顏朗的睡衣。

顏朗驚訝於我的迅速和反轉,傻愣愣地看着我,忽而颳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真像只小貓咪!”

“貓咪?敢問兄臺,此話怎講?”我一邊迫不及待的脫顏朗的衣服,一邊問。

“時而可愛,時而高冷,時而撒嬌,時而性感……”

“這麼百變的嘛?那現在呢?時而什麼?”我攀附在他身上,雙臂環住他脖頸,在他額頭、鼻子、臉頰、耳朵、脖子……一陣亂吻,用力又急切。

顏朗吞嚥了一下,從喉嚨裡蹦出低沉的呢喃:“火辣、迷人,叫人慾罷不能!”接下來,便是被動的主動。

隨着年齡的增長,弟弟越發調皮,小小年紀的總是過於有想法,總問我一些很刁鑽的問題,比如:爲什麼小孩子一定要從媽媽的肚子裡出來?爲什麼人一定要吃蔬菜?爲什麼會有姐姐這樣的生物存在?

我怎麼回答?小孩子不從媽媽肚子裡出來,難道從屁.眼裡出來嗎?人是雜食性動物必須啥都吃,不吃蔬菜會生病,總是便秘還不長記性,下次拉不出來屎自己想辦法解決!至於爲什麼會有姐姐這樣的生物,得問咱爸媽,我也想問問爲什麼會有弟弟這樣的生物存在!

弟弟覺得在我這邊得不到好的答案,便去問顏朗。可把顏朗給厲害死了,他給弟弟從《進化論》講到《細胞學說》,又講到《遺傳定律》。講了整整一天還不夠,反而使得弟弟好奇心越來越重,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刁鑽。

每天一回來,弟弟就纏着他問問題,每天都問到很晚,導致顏朗和我少了很多私人空間。但難得弟弟這麼愛學習,愛提問,姑且我就體諒他一下。然而半個月後,顏朗受不了了,週末他果斷帶弟弟去圖書館買了一摞《十萬個爲什麼》、《上下五千年》、《世界文化史》……

一堆書,把家裡書房填的滿滿當當。顏朗正在整理書櫃,我拿着一本《十萬個爲什麼》問道:“你確定?青少年版本的?”

顏朗用慈愛的眼神,盯着盤腿坐在榻榻米上,聚精會神看書的弟弟說:“兒童版本的滿足不了他。”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子莫不是要上天!

除了過於有想法,弟弟在很多其他方面還是比較優秀,比較讓人歡喜的。比如吃飯,從來不挑食,逮啥吃啥,特好餵養。他這個好習慣,讓姐姐我甚是欣慰。平時帶他出去轉悠,總有漂亮小姐姐過來拉拉他肉乎乎小手,碰碰他白嫩嫩的小臉。然後和我寒暄:“你家兒子真可愛!”

每到這時,弟弟和我會愣住不說話,通常情況下,我會回給她們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弟弟則回給他們一個尷尬又不失尊嚴的白眼。

除了吃飯乖,還有每次去輔導班也特別乖。別的孩子一到週末就睡懶覺,家長們掀被子、揪耳朵、打屁股……使出全身解數,孩子們依舊撅着屁股賴在牀上不動彈。而我的小老弟,每到週末,起得比我早,穿衣服也不用煩人,自己對着鏡子穿得整整齊齊,還知道給自己一丁點兒的小黃毛噴點定型啫喱,搞個騷氣的二八分,陽光下頭髮顯得澄亮。

這段時間顏朗不在家,我送弟弟去興趣輔導班,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弟弟每天騷裡騷氣的,敢情朵朵和他一個班啊!

我和朵朵的媽媽在興趣班門口偶遇,朵朵穿着粉色的公主裙,頭上戴個粉色兔耳朵髮箍,真的是一位粉粉萌萌的小公主!見到人還知道主動叫“阿姨好”,簡直不要太可愛!

相比較朵朵的可愛和大方,弟弟就顯得慫了一些。平時神裡神氣的,現在只知道往我身後躲,不自覺地握緊我的手。我表面不動聲色,內心狂笑不止。

我推了推弟弟,說:“躲什麼?每週見一次還害羞啊?趕緊的,叫阿姨好。”

弟弟妞妞捏捏道:“阿姨好。”然後又將目光轉向朵朵,羞澀地瞄着朵朵,一言不發,只傻笑。

朵朵媽媽會意一笑,溫柔地說:“朵朵,和驀然去玩吧。”

朵朵主動伸出小手,拉住了弟弟,弟弟一臉懵,望向我,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着亮晶晶的光芒。

我說:“愣什麼啊?去玩吧。”

肥嘟嘟的弟弟被朵朵拉着,歡快的跑開了。我想着,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生巔峰”時刻吧。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半仙算命運趨勢,算不準不收錢。”街道上一棵鬱鬱蔥蔥的古樹下,一位年過半百,頭髮略微花白,身着靛青色長袍的男人,指着小妹絮絮叨叨,“哎這位姑娘看起來面色紅潤,神清氣爽,本仙掐指一算,近日必定有桃花。”

小妹高傲地瞥一眼算命的男人,拉着我扭頭就走。

我反而來了興趣,問道:“聽起來挺有意思的,要不要去算一下?”

小妹微微皺眉,扯我胳膊,硬拉我走,說:“都是騙人的,命運本掌握在自己手裡,桃花什麼的就看自己想不想。不屬於自己的桃花,怎麼努力也強求不來。還不錯的桃花,只要自己不願意,同樣可以掐死在萌芽狀態。說白了,還是看自己怎麼想。”

小妹的一番話,引起了我的興趣,我笑道:“那你是想,還是不想呢?”

“愛情什麼的,的確存在,但在我身上估計是不可能發生的。我這樣的就不適合談戀愛,有桃花出現,也會被果斷掐死。”小妹說。

“小小年紀,這個心態簡直超然了,都跟誰學的?我還偏要去給你算一卦。”我來了興趣。

小妹左右推遲,拗不過我如牛的力氣,硬是被我拽到算命先生面前。

算命先生見我倆過去,頓時收斂了隨意的表情,立馬動了動肩膀,拍了拍長袍,神情嚴肅端莊起來。他指了下小攤位前的坐墊,示意我和小妹坐下。大街上人來人往,人多眼雜,小妹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我要走。我向來是個臉皮賊厚,還不太在乎別人眼光的人,所以逼着小妹坐了下來。

算命先生的地理位置挺好,選在一個人流量最大,監管又不是很嚴的步行街路邊。掛滿許願紅綢帶的古樹下,插一把半仙旗,帶仨兒坐墊,擺一茶几,茶几上放了一個紫砂壺和一些一次性紙杯。搞得有模有樣。

只見他慢條斯理的抽出兩個一次性紙杯,想來是要給我們倒茶,誰知紙杯尚未抽出,小妹果斷擺手拒絕了,義正言辭道:“不必了,不喝。您有什麼儘管講。我並不感興趣,是被我老姐強制拖過來的。”

瞅瞅小妹這鋼鐵勁兒,簡直叫我愁的!

算命先生依舊不緊不慢地,給自己的紫砂杯裡倒了些茶,端起杯子湊近鼻尖,嗅了一下,小嘬一口,回味似的點點頭,說道:“這位姑娘,本性並不是暴躁之人,只是近年來遇到一些錯的人,爲了保護自己不再受傷,於是給自己柔軟又敏感的內心鑄造起一道堅不可摧的圍牆,別人走不進,自己也不願意走出。”

“少說這些矯情的話,我的內心都看出來了,莫不是睫毛上鍍了金!”小妹鄙視了一眼算命先生,咄咄逼人。

我將身體靠近小妹,將擱在小妹身後的手,扯了扯她深藍色帶星星的襯衫,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小聲提醒:“素質!不要過分啊!”

小妹動了動脣,神色平和下來,不再說話。

算命先生摸把黑色的山羊鬍,仰天大笑幾聲,說道:“真真假假,各人心中自有判別。只是姑娘這桃花很快就要到來,且是一朵芳香襲人,花種史無前例,清新明豔的絕色桃花。倘若姑娘這一次願意敞開心扉,桃花不會艱難,並可伴隨一生。”

先生一番話剛說完,小妹立馬站起,轉身就要走。我拉住她,說:“怎麼了,人先生說得挺好的啊,幹嘛走啊!”

小妹憤憤道:“吹牛逼吧,今年我要是能脫單,其他的也不說了,我就給你們來個簡單的,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榴蓮,手抄《金剛經》,一次性吃一百根烤腸喝兩百罐可樂!”

這是什麼花樣的賭咒?腦回路不是一般的清奇啊!

我說:“妹,你這搞得是不是有點猛了!咱別把話說得那麼絕對好嗎?說不定就脫單了呢。”

小妹堅決道:“脫個毛毛!走吧姐,別聽他瞎忽悠。還說我內心建起一道圍牆,我建個錘子!”

小妹偏激的厲害,話裡句句帶刺,然而算命先生仍然不緊不慢地喝着茶,滿眼笑意地看着我們。我安撫了小妹的情緒,又和先生賠禮道了歉,先生點頭笑笑,對我說了一句挺有深意的話。

“金石開,麒麟現,心事合一大團圓。”沒看過《周易》啥的,也聽不懂這些,不過咋一聽,感覺還不錯的樣子。和先生道別後,我覺得有必要安撫一下小妹,於是打算拉着氣呼呼的她,去吃點甜點開心一下。

剛走沒幾步,碰到了許久未見的王洛萌,身着簡單白色背心,下搭一條五分短褲的他,正被一羣青春靚麗的妹子包圍着,好不歡樂。幾個妹子想必也是飢渴到極致的狼人,對他動手動腳,摸胸肌、捏肱二頭肌、掐腹肌……畫面美得讓人不忍直視。

難得在大街上偶遇王洛萌,還是在這種被衆多女人包圍之下,□□,兩眼冒心的他。場面甚是香豔,甚爲難得。我不禁掏出手機,對着他拍了兩張。想着,等他結婚那天,發給他老婆。

當然,這種挑撥離間、棒打鴛鴦的事兒,老實人的我,只敢想想,實際上做不出來的。頂多就是以此照片威脅他,方便日後蹭飯。

誰知王洛萌他丫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我拍了他緋聞照被他發現,他不僅沒有恐懼驚慌,做出類似於被捉.奸在牀捂臉護襠的動作,反而是拉着身邊的妹子,對我比剪刀手。

瞅瞅這蠢蛋!膽敢拿我當免費攝影師!這事兒沒完,我鐵定要把照片發給他老婆!心裡正憤懣着,他丫嬉皮笑臉的湊過來了。

“小老弟,哥們兒帥吧?”

我呸!

“誰是你小老弟?咱根正苗紅的純妹子好嘛?請注意,我可是有夫之婦!大豬蹄子拿開!”我怒視王洛萌,目光兇狠地鎖定在他放在我肩膀的手上。

“一點都不溫柔,也不曉得你們家那位醋罈子喜歡你什麼,兇悍的跟爺們兒似的!”王洛萌漫不經心的將手移開,還不忘吐槽我一句。

在一旁看戲的老妹,冷眼看着我和王洛萌有一茬沒一茬的對話,不耐煩道:“鬼天熱死人了!姐,去奶茶店坐坐吧。”

“呦,這位美女是?”王洛萌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妹,嘴角上揚,一身紮實肌肉的他,竟露出陽光大男孩般的笑容,簡直叫人不敢相信!大白天的活見鬼!

“你大爺!”小妹斬釘截鐵道。也不顧忌王洛萌一臉吃了屎的表情,拍拍裙角,一臉傲嬌,高傲的走進奶茶店。

小妹端着草莓奶昔,慢慢地吮吸,安安靜靜地刷着手機。只要她不開口說話沖人,咋一看起來,還算位挺迷人的美少女。睫毛彎彎,臉蛋粉嫩,眼睛又大又亮,轉動時像極了小鹿,很可愛又很迷人。

王洛萌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時候,也可以算一位有點魅力的男人。然而,這位男人喝着可樂的同時,雙眼卻直勾勾的盯着小妹,半天不眨一下。我懷疑他有想法!

“瞅什麼呢?”我揮手切斷了王洛萌的目光,斜着嘴角說,“有想法?”

王洛萌突然笑了一下,從大褲衩裡掏出手機推至小妹面前,笑嘻嘻地說:“妹子,加個微信唄?”

小妹掃視一眼王洛萌,問道:“剛坐下就要加微信,你是做微商的嗎?”

“沒有,我不做微商,也不刷屏。朋友圈裡都是日常生活動態。加個唄,促進一下友誼。”被拒絕的王洛萌,着實厚顏無恥,舔狗一番。

“抱歉,我和你不熟,沒有友誼。”和小妹呆過的些日子,我發現她對外人是真的高冷,尤其是對這些主動獻殷勤的男人,一句話懟死,絲毫不留餘地。

“喬喬,幫個忙~看在咱們這麼多年的老鐵份上!拜託了!”王洛萌向我求助。

“呵,男人!”我雙手環胸,背貼着椅子,翹起二郎腿,高傲道:“我家妹子你也敢泡?怕不是要被捶死!”

“哪有哦,就是單純的加個好友。我看小妹挺喜歡玩遊戲的,我遊戲玩得也不錯,有空可以一起玩。而且我一般不主動加好友的,你們也看到了,剛剛發傳單時候,那些妹子覬覦我的□□,非要和我拍照、加我好友,都被我拒絕了,我就是看起來咋呼一點,內心實際上是個老實人,本本分分的。”

這番話,咋就那麼難信呢?

“你們下午沒事兒吧?要麼這樣吧,我帶你們去我武術館轉轉。深入瞭解一下中國功夫,深入瞭解一下傳統又老實的我,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這突如其來的盛情邀請,着實讓我沒法兒拒絕,不會做飯的我,正爲晚上吃什麼發愁呢。

“要不要深入瞭解傳統又老實的你,並沒有那麼重要,我主要是看中了晚飯。”我說。

“得了,都行!”王洛萌喜笑顏開,像個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