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沐月隔着池塘和自己的父親面對面站着,她緩緩地說道:“爹爹,你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當年……當年你真的做過這樣的事情嗎?”
獨孤沐月在心中期盼着,期盼着獨孤絕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誰知就在這時,獨孤絕的臉上老淚縱橫,他嘆息了一聲道:“夜闌天,他說得……對!”
這話一說,就連君玄狂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冷靜下來後緊盯着獨孤絕。
獨孤絕撲通一聲跪倒在君玄狂面前道:“皇上,老臣對不起你,對不起大宇國社稷江山啊……”他說着就磕頭如搗蒜一般,瞬間腦門上滿是鮮血。
君玄狂一反常態沒有怒吼,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獨孤絕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朕,也不是大宇江山社稷。”他說着就指了指對面的夜闌天,“你對不起的是這個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獨孤絕此時猛地想起了一些什麼,緩緩站起身來,對池塘對岸的夜闌天說道:“老夥計,對不起,我……我那個時候也是沒有辦法啊,那個時候,我們西北侯府也面臨了重大的麻煩,如果不出賣你的話,那麼……”
獨孤沐月這個時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對獨孤絕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真的是西突厥的奸細?”
獨孤絕此時卻好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身子猛地抽搐了起來,然後說道:“不,月兒你聽我說,我的確是陷害了夜闌天,但我並不是奸細。我……我只是不想讓夜闌天上位。”
說着,獨孤絕便長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那時,夜闌天風頭正健,他一張神弓天下無敵,西北射天狼,英勇無敵,如果讓他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那麼我們西北侯府在大宇國的地位就會不斷下降,如果那樣的話,我們西北侯府的地位就會完全喪失,所以……所以我纔會想出這樣一個方法,要將風頭正佳的夜闌天給拉下來。”
夜闌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對獨孤沐月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好爹爹,是不是感到有些失望呢?”
獨孤沐月淡然一笑道:“對於大宇國來說,我的爹爹自然是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但是作爲一個父親來說,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要保護自己的家人,這又有什麼錯呢?在我的心裡,他依然是一個好父親。”
“月兒?”獨孤絕吃驚地看着獨孤沐月,他本來沒有奢望得到獨孤沐月的原諒,但是這時,他的心頭頓時一鬆。
夜闌天冷冷地說道:“好啊,你們倒還真是父慈女孝的好表率啊,不過獨孤絕,你可不要以爲,僅僅將當年的事情說破,我就會原諒你。”
夜闌天說着指着耶律純說:“看見了嗎,現在這西突厥的雄兵,已經將你們給包圍了,獨孤絕,除非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的話……”
“你說!”獨孤絕當機立斷地說道:“
一直以來,我都被羞愧感深深地包圍,我一直都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罪過,但我卻一直都沒有機會,所以夜闌天,你想要我做什麼的話,你直說好。”
夜闌天大笑道:“好,獨孤絕,看來你還是原來的老脾氣啊,夠爽快,我的要求也很簡單,那就是你立刻在我面前自刎,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就放過君玄狂,還有你的女兒。”
耶律純聽了之後不滿地說道:“夜闌天,你在說什麼啊,我們不是說好了,這一次一定要將君玄狂殺死的嗎?怎麼你現在又換什麼新花樣了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夜闌天打斷說:“你給我閉嘴,別忘了,劉悽然和奪煞的人,可是聽我的,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不爽。”
劉悽然聽到這裡,立刻上前一步,他距離耶律純只有一步之遙,只要一伸手就能立馬控制住耶律純,耶律純所帶來的士兵雖多,但對此卻是無能爲力。
耶律純不是蠢材,看到此時的情勢就頓時閉了嘴,默默地看着事態將如何發展下去。
此時就見那獨孤絕嘆息了一聲道:“如果真的只有我死才能夠解決問題的話,那麼,好吧……”獨孤絕說着就一把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爹爹,不要啊!”獨孤御看見獨孤絕要動手,連忙想要阻攔,但是獨孤絕這時卻已經將寶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月兒,御兒,爹爹對不起你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以爹爹爲恥辱。”說着就看那獨孤絕要將寶劍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噹啷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衝破了衆人的耳膜,當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驚愕地發現,原來這獨孤絕手中的寶劍已經被一柄鋒利的飛刀打落在了地上。君玄狂的手兀自還保持着發射飛刀的姿勢。
“皇上!您,爲什麼不讓老臣死啊,老臣……”獨孤絕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就被君玄狂那冷冰冰的聲音給覆蓋住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樣,君如果要臣生的話,那麼你就死不得。”君玄狂一字一頓地說着。
獨孤沐月的眼中閃爍着淚花,隔着池塘望着君玄狂,難道,他是因爲自己才赦免父親的罪過的嗎?
夜闌天冷笑了一聲說道:“哼,君玄狂,都說你狂,看來你不只狂,你簡直就是一個瘋子。他可是一個有罪之人,你竟然寬恕了他?”
君玄狂冷笑着說道:“他就算是有錯,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他就算是對不起,也只是對不起老皇帝,但是現在大宇國執掌江山的人是朕,他沒有任何對不起朕的地方。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朕的性命,你說,這不是大大的忠臣嗎?”
“皇上!”獨孤絕老淚縱橫,一時間竟然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哈哈哈……”夜闌天突然大笑了起來:“他是忠臣?他是忠臣?那麼我,我就
是佞臣了?不要忘記了,我纔是那個被陷害的人!”
獨孤沐月此時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本來是一個可憐之人,不過,須知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你原本是無辜被陷害的,但是現如今已經不是了。”她指着耶律純道:“這西突厥的二王子,難道不是你招惹來的嗎?”
“我?”夜闌天的臉色一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獨孤沐月冷冷地一笑,繼續說道:“而且,你不僅是裡通外國,對大宇國不利,你甚至對於西突厥來說,也是亂臣賊子。”說着獨孤沐月一指耶律純道:“耶律純作爲西突厥的二王子,想要謀奪西突厥的王位,而你非但不阻止,反而幫着他,這又是什麼道理呢?”
“你?”夜闌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多年前,你的確是被陷害的忠臣,但現在,你可已經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奸臣亂黨了,所以,你還有什麼可以爲自己抱不平的呢?”獨孤沐月一字一頓地說着。
“我是奸臣?我是奸臣?”夜闌天的臉色不斷地變化着,忽而仰天而笑,忽然又低頭哭泣,一時間,竟然幾乎陷入了癲狂之中。
獨孤沐月和藍漠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突然一起動了起來,雙雙向着夜闌天攻擊過去。
藍魔在旁邊看見後,心中擔心師父的安危,於是連忙揮舞寶劍,上前阻攔。
藍漠擋在了前面,和藍魔站在了一處,而獨孤沐月則向着那夜闌天繼續衝了過去。
夜闌天這個時候完全沒有防備,就在獨孤沐月快要抓住他的同時,就看見一道白影閃過,劉悽然閃身上前,猛地就將夜闌天的手給抓住了,帶着他幾步就跨上了橋上的那個陣法之中。
劉悽然從手裡扔出了幾塊石頭,石頭閃着耀眼的亮光,將整個陣法都點亮了。獨孤沐月想要衝入陣法之中,但是卻看見那陣法猛地冒出了一道白光,獨孤沐月頓時感到一股大力向着自己衝了過來。
她感到心口一陣劇痛,身子倒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月兒!”君玄狂的臉上頓時就顯現出關切之色,猛地向着獨孤沐月衝了過去,他們本來隔着一個水塘,不過此時水塘之中的鯉魚也已經被虐殺得差不多了,所以算不得什麼阻礙了,君玄狂幾步就來到了獨孤沐月的身邊,將她抱在了懷裡。
“月兒,你沒事吧?”君玄狂關切地說道。
兩個人一起向着陣法之中看了過去,就看見那陣法的白光閃爍了一會兒之後,就黯淡了下來。不過讓人驚愕的是,原本還在陣法之中的劉悽然和夜闌天此時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使用遁術逃脫了?”君玄狂的臉上顯露出了一絲陰狠之色,轉眼看向了耶律純。
耶律純看見劉悽然竟然丟下自己跑了,心中有些害怕,招呼自己的手下道:“快殺啊,誰殺死君玄狂,加封侯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