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是個十分爽直的漢子。他身形高大,和夜鷹站在一處,竟比一米八五的夜鷹還要高出一頭。
福伯肌肉強健,尤其是那雙腿,更是矯健有力,隱隱之中透出一股強勁的爆發力來。
他們離開了村子,轉身向着莽莽大山前進。朝霞餘暉已被如火朝陽完全掩蓋,蒼莽大山如身披綠衣的遠古巨人,靜靜蹲伏在地,看着這羣蜿蜒在自己腳下的人間生靈。
七拐八彎。福伯帶着夜鷹一行人繞過主道,拐上了一條荊棘小路,綿延向大山不知處。再往後走,一眼望去,連個道的影子都沒有了。滿眼蒼翠之間,盡是些野獸踏出的蹤跡,哪裡還有路的半點痕跡。
可福伯的腿像是天生與大山融爲一體似的,此刻帶着夜鷹在滿是荊棘橫生的山腰上行走如飛。明明看着無半點路徑的大山,卻在他的腳下奇蹟般的顯現出來。他們兩人腳力又甚快,轉眼之間便把衆人甩了個老遠,最後只能看見他們的背影了。
看着腳下溢滿道路的荊棘叢。夜鷹感嘆,要不是福伯帶路,自己恐怕花個一兩天也不會尋到如此人跡罕至的地方來,更不要說如此輕易找到路徑了。
福伯看夜鷹一臉的驚奇,哈哈笑着解釋說:“我們天生是山裡人,這路閉着眼睛都能走下來,自然順暢很多。這也不用奇怪什麼的,你多走幾次,也就記得了。”
這個夜鷹倒是不懷疑,熟能生巧一說,換了哪個行當都不會錯。好比一個砍柴樵夫,走的山道多了,怎麼也要比常人的腳程快上不少,更遑論這些從小與大山爲伍的本地人了。從他們小腿虯結有力的肌肉和在村中那快如飛豹的速度便可知道,他們是多麼的牛了。
“福伯,你們爲什麼好好的村子不住,非要住到這山裡來呢?”其實夜鷹已經隱隱猜到了個大概。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和早先雙方的衝突誤會,緊緊和毒王。這個r國最神秘的人物相連在一起。
福伯忽的露出悲憫之色,滿臉盡是悽惶與落寞,悽悽然的說道:“誰想住在這荒山野嶺的?我們是有家不能回,有骨不能埋。形單影隻,成了這神山中的孤魂野鬼了。”
“這是怎麼回事,跟毒王有關嗎?聽你們的話,好像和毒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到底怎麼回事呢?”夜鷹刨根問題的問道。
一提到毒王,福伯便是一臉的咬牙切齒。那模樣,比憤怒的野獸好不到哪去。如果毒王真人就在此處的話,一定會被福伯生吞活剝了。
福伯恨恨的說道:“洪八泰這個狗崽子,殺了我們全村老少。最後還把我們這剩下的孤魂野鬼追的滿山跑。我們有今天的一切,全是拜這個狗崽子所賜。我們這些人現在還活着的目的,就是宰了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爲我全村200多口英靈,報那血海深仇。”
福伯睚眥欲裂,右手緊握刀柄。用力太過,虎口已微微滲出了血漬,順着手背緩緩向下流去。牙齒咬的嘎嘣響,那股滔天恨意,唯有用毒王的頭顱和鮮血,才能澆滅福伯心中徹骨的仇恨。
“爲什麼毒王要殺你們全村人呢?他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能做到這樣事的人,真的是畜生都不如。”聽到福伯的話,夜鷹終於知道了叢裡裡,那處亂葬崗的由來了。
那都是福伯的族人,被活活殘殺的證據啊。想着那些尚未出生便死在母親脖子上的嬰兒,一股莫名的悲憤襲上心頭。恨不得再也不管什麼核彈,跟着福伯殺上門去,親手宰了毒王這個惡魔。
福伯面色黯淡,臉上露出了無奈和崇敬兩種矛盾的神色。讓站在一邊的夜鷹看着很是古怪,不知道福伯到底在想些什麼。
出了好一會兒神,福伯才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呢,這一切都是命啊。”
沒頭沒腦的話更加讓夜鷹捉摸不透,不過還沒等他多想什麼,福伯的故事又繼續了。
“夜鷹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個村子,已經世代生活在這裡好幾千年了。”福伯面色沉鬱的說道。
“什麼?幾千年了?那得是有多久的歷史啊?”夜鷹聽的目瞪口呆,不由豎直了耳朵,靜聽憂心忡忡的福伯娓娓道來。
“是啊,久的連我們自己都忘了是何時來到這裡的。我們是射日族人,老一輩代代相傳,我們是后羿的後代。后羿射日之後,便隱居在此。從此,我們世代在此繁衍,一直到了今天。我們腳下的這座神山,也是祖祖輩輩交代下來要守護的聖山。
這裡藏着一件秘密,這件秘密關係到我們的祖先後羿爲何能射下太陽來。所以,我們也招來了洪八泰那個狗崽子的追殺,以至於到如今滅族的後果。”
福伯沉沉的嘆了口氣,顯是滿心的不甘於屈辱。可他又充滿了對祖輩留下遺囑的無奈。看着他痛苦萬分的眺望着神山山頂,夜鷹也不禁爲他難過起來。
不過這個故事讓夜鷹實在無法相信。后羿?射日?這些不都是在神話故事裡纔有的嗎。對於現代科學深信不疑的夜鷹,怎麼也無法把這個神話和眼前的精裝漢子聯繫在一起。
幾乎是在看白癡一樣的看着福伯。心裡不停想着,你老小子也太會往臉上貼金了。后羿都給你整出來了。
卻實,剛剛接觸便領教了這些射日族人精準的箭法。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就像福伯自己講的,他們都是些長期生活在此的獵人。射箭射的準點那也是應該的。不會就因爲射箭準他們就自封爲是那個后羿的子孫吧?這也太扯淡了吧。
不過夜鷹並不想說穿,畢竟這是人家文化的驕傲嗎,那個族羣還沒點傳說啊。頓了頓,夜鷹問:“那是什麼樣的寶物呢,福伯你知道嗎?能吸引毒王不惜一切來搶奪?”
“鐵和金子。”福伯一字一頓的說了出來,放佛那是來自遙遠的詛咒,深深刻在他的骨頭上。每說一個字都敲打着他的心靈,使他痛苦萬分。
“鐵?金子?”夜鷹喃喃的重複道。金子他知道,那麼貴重的物品是人人夢寐以求的財富,自己不也在前面毒王的倉庫中取了不少嘛。
可這個鐵,有那麼重要嗎?說白了,這裡就是個巨大的鐵礦,需要毒王動用這麼多手下來嗎。
看着夜鷹不明白,福伯鄭重其事的解釋道:“夜鷹兄弟,你可別小看了我說的鐵。那可不是普通的鐵,那些鐵,可是能造出后羿射太陽的羽箭的原料。想必你也看過我們的武器了吧。它們都是這山中的鐵打造出來的。
傳說在山腹之中有鐵晶,可打造絕世利刃。用此鐵打造的利刃,刀風一出,八方臣服。哎!這就是我們的命啊,就是有了這些鐵,洪八泰纔會要了我們整個村子人的命。”
夜鷹這一驚可不同小可。射日族人用的刀和箭,他可是親眼見過的。在樹林中隨手一揮。一人粗的小樹便攔腰斬斷。福伯兩個女兒光是刀帶出的風,便差點要了夜叉的命,。這種鋒利的幾乎邪乎萬分的兵器,本身已厲害的要命。
若是再像福伯所說,還有什麼鐵晶。那得造出什麼樣的兵器來啊?再說了,這毒王也不像是什麼武林高手之類的,他要造兵器有什麼用呢?難不成做把殺豬刀過把屠夫的癮嗎。
夜鷹搖搖頭,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
夜鷹心中那絲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他好像無意之中正在揭開一個驚天的大秘密。而這個秘密,甚至比他們將要尋找的核彈更加讓人捉摸不透。或是,恐怖萬分。
到底是什麼呢。夜鷹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只有一步步去揭開那層層面紗,看看毒王私底下到底在搞什麼鬼。
可不管他要幹什麼,夜鷹都已下定決心。堅決給他迎頭痛擊。
“福伯,我聽說這裡有很多守衛。具體有多少人呢?”夜鷹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不管你有什麼陰謀,只要自己能進去,什麼都好辦。
福伯神色一黯,顯出滿臉的痛苦來:“人太多了,開始的時候只有五百人左右。可能現在工期加大了。增加了一倍不止。哎!看來我報仇是沒有希望了。
也不管福伯在身邊嗟嘆世事不公,報仇無望。夜鷹倒是心靜如水。福伯的情報和他來時的預料差不多。對方是一個加強團的配備。
人雖多,倒不是完全不能一戰的態勢。如果把握的好,或者能爭取到福伯的幫助,打個漂亮的偷襲還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這裡,夜鷹心情開朗不少。可現在不必像福伯言明,時機還未到。大概的情況夜鷹已經瞭解,一個初步的計劃慢慢在心中展開。
又和福伯閒扯了些別的,等到衆人趕上他們的腳步。福伯一掃之前的頹唐,帶着衆人哈哈笑着向營地前進。
“你叫夜鷹?我叫火鶯。我們的名字很像嗎!看來,是上天派你來賜給我的。我看你也別走了,留下來做我的夫婿吧。”硃砂痣女子突然蹦跳着從後面竄到夜鷹面前,毫無羞澀的表達了自己對夜鷹的愛慕。
從夜鷹力擒她們姐妹的那一刻,她已對夜鷹芳心暗許了。
山裡人直白,豪爽,兼之又對武力有種天生的崇拜。碰到夜鷹這種大高手,簡直是愛慕難捨,不由講出了剛纔那番話。
毫無準備的夜鷹被臊了個大紅臉。火鶯姐妹嬉笑着,對夜鷹吐着舌頭,秋波流轉,濃濃的傾慕之意毫不掩飾,蹦跳着跑向前去。
“我說隊長,你可要管好自己的褲腰帶哦。我可替嫂子看着你呢。”夜叉猛然間變的和軍刺一樣,眼睛直直的瞪着兩女俏麗的背影,嘴裡卻不鹹不淡的提醒着夜鷹不要犯錯誤。
“滾。”本就被臊成紅臉的夜鷹沒好氣的給了夜叉一腳。嚇的夜叉跳出去好遠,半天不敢靠近。
半天光景後,射日族人突然一片歡呼。夜鷹看見,幾間木頭搭起的簡易木棚半隱半現在樹木繁密的山腰之間。
說是山寨,其實也就是幾間恰好能容身,遮風擋雨的簡易屋蓬。比起山下的那所村子,簡直是天差地別。看來是草草建成,只爲了能讓族人有一棲身之所而已。看着讓隊員們惻隱不已。
可福伯卻是大大咧咧,渾不已此爲意。剛進寨子便大聲的對守在寨中僅有的三四個婦女大聲吼道:“上酒,上肉,招待這些來自遠方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