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危險之中,靜鈺看了一眼站在山丘上,眯起危險的雙眼,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的‘蒙’麪人,如果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那麼靜鈺在心裡篤定,自己的勝算爲零。
保持戰鬥姿勢,遵循着敵不動我不動的規則,靜鈺和妖雀面對面站着,誰也沒有在對方行動之前作出任何動作,只是用飽含殺意的眸子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知道自己毫無勝算的靜鈺,打算將打鬥轉爲談判,手中的鞭子沒有放下,她也要爲自己尋個保障,她餘光掃了一眼‘蒙’麪人,眼睛是看着妖雀,但很明顯的,話是要對‘蒙’麪人說的:
“我們做個‘交’易!瑟瑟你帶走,我來換唐棠!”
只有這樣,才能保留線索,讓施救之人跟着她留下的記號來營救。
妖雀深知對方是在跟自己的老大談判,並沒有‘插’話,回答靜鈺的問題,而負手站在山丘上的‘蒙’麪人,只是靜靜地觀察了靜鈺一眼,也沒有開口。
“我不知道你抓瑟瑟的目的是什麼,但是你的目標很明確是瑟瑟吧!既然如此,唐棠是多餘的,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抓她,如果是想手裡多個人質的話,我也可以當,放了小‘女’孩如何?”見‘蒙’麪人沒有給自己一個答覆,靜鈺大膽地再細訴了一下自己的‘交’換計劃。
“呵呵!”‘蒙’麪人冷笑,深邃的眼眸望着靜鈺一動不動,從靜鈺這麼堅持換人質的立場上,他大約猜出靜鈺心裡對自己的看法了。
再看了一眼瑟瑟身邊撫着‘胸’口,虛弱無力地大口呼吸着的唐棠,想着她這麼虛弱,還是跟着瑟瑟,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反倒是靜鈺這位舊識,確實很久沒見了,敘一下舊也未嘗不好。
做出了這樣一個想法決定,‘蒙’麪人給小匪們使了一個眼‘色’,“把她綁上帶走。”頭朝着舉着鞭子的靜鈺動了動。
一衆小匪聽令涌上前去將靜鈺控制住,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條繩索,利索地就將她的雙手困住,像壓送犯人一樣將她壓到了‘蒙’麪人跟前。
掃了一眼一點兒反抗之意也沒有的靜鈺,‘蒙’麪人轉身朝着妖雀又是一聲命令:“妖雀,把她帶上。”
妖雀會意,走到瑟瑟面前,單手就將身輕如燕的瑟瑟攔腰提起,一甩,甩到了自己的肩上,隨着‘蒙’麪人的大部隊離開。
還沒有從麻痹中恢復行動能力的衆人,只能憤恨捶地地眼看着瑟瑟還有靜鈺被帶走。
看着漸行漸遠的隊伍,‘蒙’麪人忽然停下腳步,轉身對着若潼他們說:“想救人,就把這封信帶給司徒景嶽!”一甩,手中的信封隨風飄到了崇暄的面前。
崇暄錯愕地看着信封上的“司徒景嶽”的四個大字,才明白到,原來‘蒙’麪人此行的目的並非是瑟瑟,最終的目標,是司徒景嶽!
同樣驚訝的,還有靜鈺,沒想到,這廝出乎意料的,是瞄準自己的大哥來的,那麼……
她把目光投向已經昏‘迷’在妖雀肩上的瑟瑟。看來‘蒙’麪人似乎知道了某些事情了。
乖乖跟隨‘蒙’麪人的大部隊回到了他們的根據地,是位於西域邊界的一座廢棄村莊裡,村裡除了‘蒙’麪人的手下,沒有任何村民存在。
靜鈺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身邊的一切,她望了一眼扛着瑟瑟的妖雀,再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個與之同行的‘女’子。
如果妖雀是抓住瑟瑟的那一位,那麼她身邊的那個定是鬼魅!靜鈺心裡這般猜測着,而剛好的,‘蒙’麪人又爲她的猜想提出瞭解疑。
“鬼魅,把綁着手的那位姑娘,帶到我的屋裡來。”話是對鬼魅說的,可是眼睛卻死死地盯着靜鈺。
那雙埋藏着神秘的眸子似要將她吸進去一般,幽深得如一個黑‘洞’,時至今日,靜鈺依舊看不透眼前的這個人,因爲這一望,她心中的猜想更坐定了幾分。
對視了一眼,‘蒙’麪人將目光轉向妖雀,對她吩咐道:“把你肩上的那個‘女’子,送到客房裡關着。”
妖雀聞言,撇了撇嘴,十分不情願的回了一聲“是”,就扛着瑟瑟朝客房的方向去了。也難怪她不滿,怎麼說也是個人質,何必對瑟瑟如此好呢?
而讓妖雀最爲不滿的,還是靜鈺,自己的主子竟然會想單獨跟一個人質面對面,也不知道他們要談論什麼,總之她的心裡就是很不悅,卻又不能忤逆主子的意思,只好把不滿放回心裡,照做就是了。
安排好一切後的‘蒙’麪人,眼神掃了一下靜鈺,轉身就朝着自己的屋內走去。
面無表情的鬼魅走到靜鈺身邊,將綁住她雙手的繩索從小匪的手上接過,冷冰冰的聲音從原本是‘豔’紅的‘脣’被塗成讓人生畏的黑‘色’的鬼魅的口中出來:“走。”
簡單一個字,卻足以讓聽者畏懼,周身生寒,靜鈺沒有反駁,乖乖地跟着鬼魅的步子,任其將自己帶到‘蒙’麪人面前。
進屋時,‘蒙’麪人綁在臉上的面罩已經取下來,但由於此刻的他背對着靜鈺,除了那個寬敞的後背,她依舊看不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鬼魅,退下吧!”‘蒙’麪人伸手一揮,將鬼魅譴了下去。
一向中規中矩的鬼魅,並不如任‘性’妄爲的妖雀那般目無法紀,彎腰作揖,不多問一句就退下去了。
屋內剩下‘蒙’麪人與靜鈺兩人,安靜得只聽見他們均勻的呼吸聲,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去打破這一份沉默,‘蒙’麪人沒有在鬼魅離開之後轉身面對靜鈺,這一動作倒是讓靜鈺十分不爽,到了這一步,她可不想再猜測來猜測去的閒聊。
於是便直截了當地問了句:“裘恩?”
當喚出這個自己以爲已經遺忘掉的名字的時候,靜鈺很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緊張之感不斷升溫。
‘蒙’麪人沒有回答,背對着靜鈺輕笑,只是她看不見。
一別多年,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蒙’麪人心中早就料到了靜鈺會這般喚自己了。
看着對方沒有任何反應,靜鈺緊張得手心直冒冷汗,她右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在懷疑自己猜測錯誤。
然,她的直覺沒有讓她失望,‘蒙’麪人緩緩轉過身子來,靜鈺的目光小心地從上至下望去,從衣襟開始,她就放慢了觀看的速度,一點點地往上移,當那張熟悉的臉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靜鈺瞪大着眼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捂住因爲驚訝而微張的小嘴,心“撲通撲通”地跳得更厲害了。
回憶就如決堤之流,衝擊着她的意識,過往與自己曾經相愛的裘恩在一起,或快樂,或悲傷,或痛心的畫面一幅幅以極快的速度閃過,那個讓自己封閉了許久的記憶之盒,就這麼毫無預兆地打開了,而自己一點兒阻止的能力也沒有。
靜鈺就這麼呆呆地望着擁有那張自己曾經魂牽夢繞的臉龐的人,眼眶裡的淚水在一點兒一點兒地集聚,模糊了她的雙眼。
多麼可笑,多麼不堪的過往!她曾多麼自大地以爲,自己已經忘了,自己再遇到他的時候,不會再有任何感覺,但是這一切不過是欺騙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可笑的謊言而已,當這一刻真的到來,她才真正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忘就能忘,有些人,不是恨着,就不能愛的……
“靜鈺,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嗎?”莫東離微笑着對已經錯愕的靜鈺,柔聲說道。
這樣雲淡風輕,平常如故的笑容,將靜鈺從回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她在心裡嘲笑了自己一番,笑自己太過念舊情了,看他,能這般自在的面對自己,就表明他對自己沒感覺了,而自己,還‘露’出這麼可笑的反應。
她伸手狠狠地擦拭掉眼中的淚水,倔強地擡頭與之對視,“當然無恙!你給我的教誨,我都記着,謝謝你,讓我成長了!”,說完,嘴角‘露’出一抹冷漠的邪笑。
莫東離看見這樣靜鈺,與以往自己所認識的,大相徑庭,他臉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神傷。
從剛剛第一眼看她,他就覺得感覺不一樣了。
“爲什麼要擺出這樣一幅表情?可憐我嗎?覺得愧疚嗎?裘恩,我告訴你,我都不需要,給我收起你這副貓哭老鼠假慈悲的表情!”看到莫東離擺出一副感傷的樣子,那雙望着自己的眸子裡還有愧疚這東西的存在,靜鈺頓時覺得心頭大火,想衝他大罵一番,最終卻還是忍住,咬牙切齒地回了這麼一段話。
“靜鈺,你誤會了,我沒有。”莫東離對於靜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很痛心,如果能回到當初,能預料到今日,或許他不會再那麼無知地去靠近她。
“說什麼都是徒勞了,裘恩……哦!不,莫東離……”靜鈺低頭,隱忍的淚水被她嚥了回去,她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哭。
“你都知道了?”莫東離偏頭,他心虛地不敢去面對她。
“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莫東離,你真的很狠,你知道嗎?”想起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爲,靜鈺對於此刻的舊識重逢,只想說寧願不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