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的暖心小寵結局篇(完) 白首不相離
曜景二年八月八日,朝炎大軍歸朝,烈皇連夜宣內閣大臣共商議和休戰盟約,次日快馬加鞭,送往新夏。
九月八日,武順皇帝派來議和大臣,兩國就此正式休戰結盟丫。
九月二十,新夏遷都,重建大夏。
不少前夏流民,聞訊之後紛紛從四面八方遷回,諸國更派精兵護送,一時間,迴流成潮。
付之一炬的夏都,匯聚上萬名工匠,不眠不休三個月,於寒冬來臨前,打造了一座比前夏國都更加華麗壯闊的皇城媲。
夏之謙改國號‘明順’,開啓新夏盛世。
曜景三年一月中,烈皇病薨,璟玉皇后飲毒追隨,滿朝悲慟。
七日後,協政王北堂琰爲帝后發喪,追封曜景帝諡號:聖德光曜皇帝,其後追封:敬德皇后。
同年二月二日,北堂琰繼位,國號‘仁宗’。
次月十五,仁宗皇帝迎娶西邏女王。
至此,中土安。
六個月後……
推了諸多政事,再回鬼谷,北堂琰由幾個侍衛貼身護送,身後跟着紫幻與他的皇后納西莎。
撐着竹筏拐入瀑布下的暗道,幾經轉折,出了暗道,眼前豁然開朗。
九月尾,天氣仍舊燥熱,烈日不見衰退,涼爽的空谷卻幽蘭盛綻,花香味兒縈縈繞繞在鼻息間,彩蝶飛舞,好一個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碧綠透亮的湖水盪出層層漣漪,那盡頭便得竹樓數座,周圍繁花相簇,高木嵌邊,更有八角涼亭兩座。
試想,夜色下碧湖映着月光泛出粼粼波光,迎着幽幽清風,在亭中撫上一曲,可是妙極!
看這如畫谷景,納西莎忍不住感嘆起來,“這裡太美了,原來中土真的有勝似仙境的地方。”
聞她嘆聲,當世治國有道的仁宗皇帝大呼‘吃虧’,本來這皇帝他就不喜做。
早兩日到的明相蘇璟晨,站在岸邊抱手‘恭迎’聖駕,身後的竹樓,被紅綢妝點,一看便是有喜事。
靠岸,宰相大人便假惺惺的拱手作禮,“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北堂琰坐在輪椅上,由納西莎推着,經過他身側時,丟了一個鬱悶的眼神,只問,“朕的侄兒在哪裡?帶過來,朕要抓回國都封他做皇太子!”
掐算時日,夏無憂產子整整十月,當初他的七皇兄是如何哄他的?
哦,假以病薨的烈皇那夜在御書房對北堂琰道,“江山你且替我兒看着,待他出世,你便做太上皇,繼續逍遙天下。”
他信以爲真,親率百官爲那雙帝后空棺送進皇陵,登基爲皇。
六個月過去了,整天被政務纏身,北堂琰簡直煩不勝煩!
總算反映過來,自己被至親兄弟擺了一道。
如今騎虎難下,主意只好打在還未滿一歲的小侄兒身上。
聽到他大呼,花雕從左側二層的竹樓中走出來,手裡還捧着喜紅緞子,居高臨下的對仁宗皇帝調侃道,“我們朝炎今年已經有皇帝薨了,禁不起第二個皇帝也薨了去,如此有損國運的事,十二公子做得出來麼?”
北堂琰立刻反駁,“誰說我要死了?!”
側目看向納西莎微隆的肚子,眼色一挑,話語再一轉,“算了,本大爺可是後繼有人的!”
紫幻煞風景的接道,“可惜不是龍子,吾皇還需加倍努力纔是。”
言畢,就連正前方那廳堂中都傳來陣陣笑聲,北堂琰被下了面子,好生尷尬。
憑何紫幻就是能斷得出到底生男生女?!
孕相十足的納西莎昂着下巴應道,“女兒更好,早先就定下了的,我的第一胎要做西邏的女王。”
北堂琰臉色一僵,大叫‘不準’,“那是朕的長公主!”
納西莎將他輪椅隨意一推,不伺候他了,冷臉威脅,“肚子是我的,自然我說了算,如若不然,你讓你那些妃子給你生皇子去。”
說罷自己先走去廳堂中了。
花雕站在樓上大笑,蘇璟晨建議臉色鐵青的仁宗皇帝,皇后善妒,不如遣散後宮,反正由始至終,他也沒有寵幸過那幾個妃子。
寬綽明亮的主廳堂中,大紅喜字貼在正中,周圍紅紗曼妙,隨風輕蕩,大好的日子!
汐與凌從雲正在做最後的佈置,蘇璟玉坐在一旁,抱着女兒溫聲哄着,見兄長也走進來了,便將寶貝交由他暫且管帶,她去新娘房中看看那人兒準備得如何。
程鮫兒夫婦在竈房忙活,了塵跑到谷後泡溫泉去了。
四神堂的堂主來了其三,只有紅月未到,這讓花雕失落了幾日,不過想來月娘心繫沐君白,從前衆人不知,而今也是看出來了。
可惜那位教主大人,摯愛非她,這情情愛愛的事,哪裡能夠三言兩語說得清楚?
北堂琰隨後跟來,左右尋不到他那位說大話的七兄,揚言新郎再不出來招呼,他就……
“你要如何?”
蘇璟玉去旁側的院子裡打了一趟空,回來手裡便只剩下一張信紙。
衆人趕緊拿來看過,卻是北堂烈留書一封,攜家帶口早跑得沒影了。
就說那二人相識十載有餘,兒子都有了,還拜個鬼的堂!
怕是知曉仁宗皇帝來找麻煩,乾脆借這說辭,讓衆人忙活一場,他一家三口溜之大吉!
山谷一端,沐君白站在那當風的崖邊,都能聽到北堂琰不服氣的大叫。
忍不住,他俊顏露出不解,自言自語道,“如今這帝位當真成了燙手山芋,誰坐誰倒黴。”
瞧啊,堂堂仁宗皇帝,人人都能將他欺負去。
紅月站在他身側,亦是放眼望去,難得嘴角勾着抹笑,“教主若是也想去一試,大可去欺負,反正他也打不過你。”
“我不才不去!”
沐君白揚起鼻孔冷哼。
讓他去看夏無憂和北堂烈成親?
太傷,太虐心!
紅月淡淡一笑,視線一轉,忽而在身後那山腳下看到了什麼。
她‘咦’了一聲,再定睛細望過去,山野林間,得一雙人並肩相依,步步遠離山谷。
那男子一手攬着他的妻,一手撐着把彩繪的油紙傘,爲妻兒遮陽。
收回視線,紅月笑意更濃,對身旁醋勁大發的教主大人寬聲安慰道,“莫氣,怕是谷裡的人也湊不了那場熱鬧。”
沐君白聽出話中古怪,也是順着她方纔的方向看去,黝黑的視線中就見到那對影子,他先是收不住的一喜,再立刻斂住那喜色,佯裝沒看到。
“本座什麼也看不見,唉,陽光好刺眼。”
羣山間,北堂烈一改往日作風,那身青藍的袍子,襯得他越發俊美穩沉。
絕世帝王銳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讓人忽略的溫潤柔和之色。
單看他一人,定會對他周身氣息感到不可思議,明明看似容易親近,可又保持着叫人望而卻步的距離。
視線再往他身側移去,只消見到那俏人兒,所有的疑惑便有了解法。
這世上有些人,藏在心中的柔情和笑容,奢貴得只會與那一、兩人得。
此生夏無憂得他呵護,並不虧。
“我們先去何處?”
丟下山谷裡的人,他允諾要帶她母子二人暢遊天下,無憂自然心懷期望。
北堂烈略作思索,再看看她懷中熟睡的孩兒,想起兩個月前剛做了蚩尤王的洛迦來谷中,對他們蚩尤高談闊論的驕傲模樣,便道,“蚩尤高原三年一度的百狼宴就要到了,我們先去一看。”
他才提議,心思就被無憂點出來,“你是不服氣上次赤宮中兩國的比試,朝炎輸給了蚩尤,又聽洛迦來谷中贊他們高原勇士厲害,也想去搶那個蚩尤第一勇士的頭銜,挫他的威風吧?”
北堂烈應聲笑道,“他不來就罷了,既都說到我面前來,當真以爲聖德光曜皇帝已經死透了麼?”
被他稚趣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無憂點頭,“上次在谷裡比試時,他要我曜兒長大之後娶他家公主,怕是我們這次主動送上門去,他更是天天纏着你較高下。”
“那就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洛迦的大妃誕下那女娃,唉……哭聲太響,纔是在谷中三日,就將另外兩個嬰孩帶得動不動就哇哇齊哭,好叫人頭痛。
想想,北堂烈忽然轉了話鋒,“贏了他這麼多次,偶爾假輸一回,好似也不錯。”
他要假輸?
小心眼的男人何時變得這樣大方了?
無憂疑惑的眼色剛掃過去,就聽他再正色道,“曜兒在蚩尤王宮做駙馬,你我暢遊天下,豈不更加痛快?”
原來動的是這個心思!
爲孃的人兒立刻斜眼丟去狠色,做爹的竟是連兒子都不想要,過分!
“不如把我也輸給洛迦,讓我做個大妃吧?聽說他們蚩尤的王宮建得不錯,我們母子去了,定受不了虧待,你一人更爲瀟灑。”
“我……說笑的……”
都糾纏了十載有餘,朝夕相對,日日相思。
千辛萬苦纔在一起,哪裡還捨得?
山巔上,視野開闊得過分,要怪就怪這深谷空幽,一不小心,白袍公子就將山腳下那雙人纏綿的對話聽入耳中。
見那神仙眷侶緩緩行遠,背影如此和諧,妒得人眼紅心燥。
天下無敵的教主大人又想不開了,咬脣跺腳孩子氣……
早知道晚點把解藥拿出來,反正一聲不吭北堂烈也死不了,看着他把夏無憂往自己身邊推,心裡也痛快啊!
把頭一轉,正對上紅月那對了然的眼眸。
“怎樣?”他聲音乾澀的問。
紅月似笑非笑,像是踩了他的尾巴,“可是要去蚩尤?”
“廢話!”
他要去!一定要去!不能不去!!
不就是個‘蚩尤第一勇士’?
待他去了,還有北堂烈的份?
“走走!把谷中的人叫上,我們一起去!”
山下,林間,無憂和北堂烈同時回頭,四處張望,好生奇怪,竟然聽到沐君白的聲音?
不等這兩人找到,就見谷後方向,一行人浩浩蕩蕩追來,哪兒能留他二人獨獨逍遙!
這是誰爲誰造的太平盛世,讓中土百姓都享受了去。
又無規定,誰和誰攜手遊天下,不準旁人跟……
見遠處數張熟悉的臉孔靠近,那雙人相識而笑,說好的白首不相離,看來不止他與她了。